小乔的注意力集中在错过早饭几个字眼,总觉得青葙发现了什么,一时间,她觉得青葙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猥。琐。
小乔哪好意思让留她在跟前啊,赶紧将她打发了,“啊,我已经吃过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说着信步走了出去,走得又急又快,仿佛后面有猛兽一般,青葙楞了一下,张大嘴巴,夫人被公子折腾了一整夜,这会怎么还有精力出去逛?
小乔刚走出院子,就见有个丫鬟打扮的小姑娘站在门前张望,见她出来一脸喜色跑上前来,急匆匆道:“请问可是昨日救了那李管事的小乔姑娘?”
小乔有些疑惑地点点头,问道:“你找我有事?”
丫鬟翠儿急忙对小乔施礼道:“小乔姑娘,我是隔壁南岸黎家庄园的丫鬟,我们少爷常年卧病在床,身子骨不好,夫人听说小乔姑娘有能将死人救活的神技,特派我来,请小乔姑娘过去给我们少爷瞧瞧。”
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小乔迟疑了一会,就跟着翠儿来到了黎家庄园。
清河东张草庐离黎家庄园并不远,走路过去只需要半个时辰就到了。
小乔跟着翠儿进了黎家院子,拐过一个月亮门就是一个雅致的小院子,走进厅堂,首先映入眼帘地嘶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小乔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这女人她有印象,是那天在集市胭脂铺碰见过的那个女人,坐在她旁边的少年也时认识的,可不就是那天在亭子里的少年嘛。
郑雅丽也认出了小乔,她记得小乔是那天在胭脂铺与她谈论胭脂的姑娘,她回去之后,闲来无事还真按照她提供的胭脂秘方,将花瓣胭脂调制出来,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
只是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不像是会医术的人,更何况还拥有将死人救活的神技的人,她瞪大了眼睛,有些唐突地问道:“姑娘,你真的会医术?”
小乔严肃道:“不会。”
郑雅丽长大了嘴巴,惊讶了,这这怎么回事?
小乔接着说道:“我只会看病,没有系统的学过医术。”
郑雅丽松了一口,心想,现在的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说话都喜欢大喘气,能急死个人。
不过她也没计较,笑眯眯地冲小乔招了招手,“坐过来一点,尝尝姐姐亲自泡的茶。”
很快就有丫鬟搬来小杌子,小乔半边屁股搭在上面,腰背挺得笔直。
郑雅丽亲自给小乔泡了一杯黑乎乎的茶水来,虽然是黑色的,但是却不浓稠,茶汤泛起很亮的光泽,一看就是好茶,味道也很浓郁。
赶了半个时辰的路,还真有些渴,见着茶水并不是在安乐侯府那般的煮茶,便很放心的端起来抿了口,然后都喝了下去,才点点头道:“您这普洱年份不短啊。”
郑雅丽一听,眼睛微微睁了一下,一下就笑了:“哎呦,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你看我这茶泡得怎么样?”
小乔舒展开眉头,笑着道:“好茶叶,器皿也是好的。”
郑雅丽捂着嘴“咯咯咯”笑,一边笑还一边用手轻轻点着小乔,一副长辈被晚辈逗笑的宠溺模样,待笑完了才道:“哎哟,你这丫头还挺对我的胃口的。”
小乔笑笑,并不言语,而是安静地看着郑雅丽给自己倒了杯茶。
郑雅丽生在望门,嫁到望门,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见过的人多了,像这个年龄段这么沉稳的姑娘还是很少见,那天她无意中提到的胭脂秘方,做出来的胭脂色泽亮丽细致,涂在脸上,整个脸部变得更加红润,肤色粉嫩透亮,气色特别好,她拿去走亲访友送人,收获了不少人脉,这丫头也算是帮了自己一把。
她还想着找个机会感谢一下这个姑娘,没想到在这碰见,难道她是她的福星,说不定真能治好儿子的病。
郑雅丽笑得一脸亲和道:“丫头,你是清河东张那边的庄客?”
说完也不等小乔回答,就先道:“我是宁波府黎家的三夫人,娘家姓郑,你叫我郑姐姐就可以,这是我的儿子黎青言。”
小乔挑眉,这女人还真自来熟,点点头道:“我姓乔,你叫我小乔吧。”
郑雅丽愣了下,旋即笑道:“为什么叫小乔,可是不方便告知名字?”
小乔喝了口茶,杏眼眯成一汪月牙儿,才缓缓道:“我名就叫小乔,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小乔。”
“咯咯咯”郑雅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丫头丫头还真真有意思,一旁的少年和丫鬟也都抿嘴跟着笑了。
郑雅丽突然停止了笑脸,换上一副丧心的表情道:“小乔,今日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我儿瞧瞧,他身上到底生的是什么病,瞧了许多大夫也看不出个子丑寅卯。”
说着眼泪掉下来,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儿子。
一旁的贴身丫鬟翠儿忙掏出手帕来给郑雅丽擦眼泪。
“郑姐姐,你别担心,这里的空气比城里的好,适合病人修身养性,我再给他把把脉,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小乔安慰道。
这句话说道郑雅丽心坎里了,虽然不明白空气是什么,但心情却好了很多。
郑雅丽是个填房,郑家势弱,当时正赶上郑家出事需要借助黎家的势力,忙将郑雅丽嫁到了郑家做了填房。
陆家是世族,黎家三老爷是个丧妻的鳏夫,前头原配留了两个儿子,算不是你们好亲事。
好在黎三老爷是个稳重人,也有本事,这些年一步步往上走,也算熬出头了,郑雅丽这日子也跟着顺遂了。
可这边儿顺遂了那边儿就出点茬儿。
郑雅丽过门十几年就得了黎青言这么一个儿子,聪明伶俐,眼看着就是个读书的料,奈何从小身子骨不好,求医问药折腾了多少年吗,也不见有用,要是每个好身子,再聪明又有什么指望呢,但防有一点希望都不放过。
小乔仔细地瞧着黎青言的面色,岁还没把脉,却多少能看出黎青言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毛病,应该是先天不足造成的免疫力差,加上郑雅丽就生了怎么一个儿子,人又聪明,自然将他当成眼珠子似的,养得过于金贵,所以才显得体弱虚短。
掰开咬碎了说,这根本就不是病,就是缺乏锻炼,天天待在屋子里,不见阳光,动都不动,没病也能闷出病来。
郑雅丽见小乔瞧了有几息功夫,却不开口说话,不禁有些担忧问道:“小乔,我儿可是生了什么重病。”
小乔点点头道:“是有病。”
郑雅丽听了这话,忍不住撕扯着帕子,紧张道:“那要如何医治?”
小乔想了想,简单说了一个字:“玩。”
郑雅丽愣了一下,张大嘴巴,啊了一声道:“什么?”
小乔手指敲了敲桌面,缓缓点头道:“你没听错,就是玩,其实黎少爷这也不算病,就是常年闷在屋子里,缺少锻炼,再加上免疫力低,所以才造成现在这副病歪歪的样子。”
郑雅丽被她这副说辞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半晌才啊了一声,问道:“那该怎么玩?”
小乔:“专心致志地玩。”
*
黎青言的先生就是先前在亭子遇到的那个姓陈的倨傲老头,因着黎青言身子不好,不能进黎家家学,却又极其聪明,黎家祖父有极其偏爱这孙子,卖了老脸,请了名气极高的馋先生教授孙子念书。
黎青言到这边庄园来养病,馋先生自然也跟着来了,而到了庄园,黎青言每天还要上两个时辰的课,其他时间不是躺着就是躲在屋子里养病。
陈先生来了之后就迷上一个人躲在亭子里自己跟自己下棋,有时候还会扛着鱼竿去河边钓鱼。
这天,小乔吃完早饭,一早就过来带自己的病患去玩,但病患却在书房上课,来上课的还有那天见到的俊朗大个子唐庆,她只好坐在书房外廊凳上,脑袋一点一点地听陈先生讲四书五经,通便都是之乎者也的大道理,听得人昏昏欲睡。
小乔打了个哈欠,顺着窗子望进去,看见病患黎青言竖着一张笑脸听得认真,而高个子唐庆则一脸的吃黄连表情,两只大眼茫然地盯着陈先生的嘴巴一上一下,脑袋也跟着有节奏地一点一点,估摸着这小子跟她一样,听得睡意朦胧。
见小乔看过来,他瞬间一改之前的昏睡状态,对小乔挤眉弄眼,张开嘴,用嘴型对她打招呼:“等会,我们手谈一局如何?”
却发现小乔一发不语地往他身后瞧,坐在左侧边的黎青言也使劲地对他使眼色,青白的脸蛋都憋红了。
唐庆下意识地转头望身后看去,正对上陈先生严肃的褶皱脸,顿时吓得一惊,急忙从座位上站起来,屁股蛋下的椅子也跟着哐当摔得四脚朝天,侧手垂眼地盯着地面,呐呐地喊了声:“先生。”
小乔看得好笑,乐得眯着眼睛看戏。
陈先生先是看了一眼窗外的小乔,然后看向跟前的弟子,皱眉问道:“上课时间,你这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