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绮真?”
难得他还叫得出我的名字,这样的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么了,我就是霍绮真,承总贵人多忘事,莫非这么快就不记得我的声音了。”念及往日那些恩怨纠葛,以及承应淮从头至尾的谎言与无情,我不愤怒是假的,只是现如今再也没有力气去恨一个人了,我不想在他身上浪费一分一秒的感情。
孩子的哭声更大了。
那头,征愣住的承应淮听到孩子的哭声,不可置信的又带着刻意隐忍的阴晴不定,声音沉沉问我道:“在哭的是你孩子?”
“这好像和你没有关系。”我连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他多说,其实是怕他听出我声音里传递出来的心虚,于是便慌张地挂了电话。
奇怪的是,挂下电话后,两个孩子也不哭不闹了,都睁大着一双水汪汪的琉璃珠似的眼睛看着我,他们好像能读懂我的心思,向我伸出小手,在半空中一人握住我一根手指,牢牢地攥在软糯糯的手心里。
看着两个天真懵懂的孩子,我忍不住泪流:“对不起,我自私地把你们生下来,却无法给你们一个完满的家庭。但是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爱你们,弥补你们缺少的父爱,哪怕是牺牲我自己的幸福。”
傍晚,哈里斯从设计所提前下班回家,进屋换了一身家居装准备进厨房做晚饭,经过我身旁时俯下身来亲吻了我一下,“今天过的怎么样,保姆没来一个人还应付的了吗?我觉得应该再请一个保姆。”
“一个够了,朱迪说这是她照顾过的最乖的婴儿,两个也比别人家的一个省事。”朱迪是我们请的保姆,今天她儿子回家所以请了一天假回去。
“那就好。我应该多帮你分担一些,实在对不起。”哈里斯笨拙地向我道歉。
“不用觉得抱歉,你的设计所这么忙还愿意抽出时间来陪我和孩子,我已经很感激了,”哈里斯的眼睛是迷人的蓝色海洋,让人一望进去就心旷神怡,忘记了烦恼,而且,他望着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的爱意,“今晚给孩子喂奶还是你负责。”
“遵命,我的女士。”
哈里斯捧住我的脸颊,柔软的嘴唇贴了上来。好吧,我再次被他的吻技折服,两个人情不自禁地在孩子面前热吻起来,体内的温度越升越高。
我正在慢慢地接受他,或者说是,接受跟他共度一生。男女之间的爱情从摩擦出来的火花开始,毫无疑问,哈里斯是一个极富魅力的男人,没有女人能够拒绝得了他,他对我同样充满了来自最原始深处的对美好的吸引力。
和他在一起时,我有心动的感觉,我有想要拥有他的冲动。
哈里斯告诉我:这就是爱的前奏。
曾经,我对承应淮的爱是病入膏肓的非他不可,于是变成了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偏执,得不到他我就要毁了我自己的精神自虐。然而对于哈里斯,我是顺其自然地接受了他进入我的生活,他给我的感觉是舒服的,不需要任何勉强和强迫。
喜欢了就在一起,没感觉就享受一个人的悠然自得,不需要花费任何心思和苦恼去思考如何与这个人相处,顺其自然做自己就好了。所以,跟哈里斯在一起后,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在和轻松快乐。
而且,哈里斯对感情的表达明朗而诚实,我不需要猜测他。他会告诉我他心里想的。我在爱承应淮这件事情上耗费了太多的勇气和信心,我怕再碰到一个像他那样的人,付出了所有却被伤害的最深,仍旧无法得到他的疼惜和爱情。
如今,我只想要一个每天说爱我的爱人。
一个简单的吻让我们两个把持不住,哈里斯把我扑倒在沙发上,咬住我的耳朵,他早已摸索出我身体的所有敏感,富有磁性的低哑的嗓音如大提琴般优美而充满魔力:“今晚可以吃你了吗,我的夫人?”
好吧……生孩子前后加起来我们有超过半年没有那个啥了。
我瞧了一眼旁边摇篮里的孩子,他们正转动着圆溜溜的眼睛观察周围的世界,一时半会儿也不会闹起来。于是搂住哈里斯的脖子,脸不自觉得红起来,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去里面吧。”
哈里斯发出一声高亢的欢呼,立即抱起我朝卧室进军。
橘黄色的灯光照遍屋子,窗外是绚烂的霓虹灯,听着浴室里的水声,还有门外望出去就可以看见客厅里兄妹两人的摇篮,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两个小家伙好像在对话似的。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直以来向往已久的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晚饭想吃什么?”哈里斯从浴室里问我。
我撒娇道:“我想吃中国菜,非常非常想。”
“好啊,那就这么决定了!”
我跳下床,趴在浴室门口,“等下,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哈里斯光着身子站在淋雨下,暧昧的水浴将他完美无瑕的模特身材显现无疑,他正在洗头,满头都是白色的泡泡。他朝我神秘地笑了笑:“我可不是开玩笑的。我找了一位中国大厨学做菜,现在是时候展示成果了。”
他笑得那么随意,眼睛里全都是温柔的笑意,好像他生来就是一个如此温柔会给人带来希望的男人。在与他朝夕相处中,我原本一颗破碎不堪的心被他的魔法渐渐地缝合,被幸福感充盈,我有了想要与这个男人共度一生的想法。
女人最想拥有的不就是一个能够包容自己全心全意爱自己的男人吗?而且这个男人能够给我一个充满爱和温暖的家庭,呵护我爱护我,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最重要的是,他宽阔坚实的胸膛能够给予我踏实的安全感。
“莱昂,我爱你。”
我不小心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哈里斯停下了动作,一双碧蓝色的眼眸幽深地朝我望过来,像是要将我的灵魂都吸进去。他二话不说走出了淋浴间,将我按在门板上动情地吻了下去,“我很高兴你对我说这句话。我也爱你。”
这一个吻,仿佛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恨不得将我吞进他的肚子里去。他头发上的泡沫沾到了我身上,我将他推开了些缝隙,大口呼吸着空气。他孩子气地黏上来,把泡沫故意往我脸上甩。我笑起来:“够了,圣诞老人,你的假发要掉了。”
他把泡沫抹在下巴上当做白胡子,古灵精怪地假扮成圣诞老人的口吻,“索菲亚·霍·哈里斯夫人,圣诞老人问你,想要什么东西作为圣诞礼物?”
我被他瞬间逗乐,“够了,哈里斯小朋友。”
“说嘛~说嘛~”他撒起娇来简直让我自愧不如,我背后墙面,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顶着一颗湿漉漉的脑袋在我脖子里乱蹭。
我和他一般都是用英文交流,有时候他不知道从哪里学来几句中文,而且发音很奇怪的,一说出来我整个人都会笑喷。我好不容易止住大笑,拍他的后背:“赶快去洗澡,否则要被妈妈打pp了。”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把我放下来,撅起不着一缕的臀/部,回头冲我抛电眼,“妈妈,惩罚我吧。”
简直……够了!
***
纽约市中心的波顿大楼正式竣工,哈里斯作为该栋大楼的主设计师,被波顿集团的总裁利维·波顿邀请参加庆功酒会。
我和哈里斯是夫妻,自然也被一同邀请。
今晚,霍斐霍毓两兄妹交给朱迪照顾,我和哈里斯在准备出席酒会的着装。哈里斯的巴黎设计师朋友哈尔·林肯为我们挑选了两套很登对的墨绿色系列礼服,我身上的肩膀镂空曳尾长裙是哈尔亲自设计的。
哈里斯在看到我穿着礼服出来的那一刻,托着下巴上下打量我,皱起了眉头说道:“索菲亚,说句真心话,我实在不希望你穿着这件衣服出去。”
“不好看?”
哈里斯摇摇头,走过来偷袭了我一个吻,笑意从他眼睛里溢出来:“正好相反。你穿上这件衣服太美了,被其他男人看见的话,我想我会嫉妒的。”
我迟早会被他这张嘴“制”的服服帖帖,心里尽管很高兴,装作不服气的样子,挑起下巴道:“我平时穿其他衣服就不美了?”
“你不穿衣服的时候最美。”哈里斯油嘴滑舌道,使坏地调戏我,一只手在我背后暧昧地抚摸过去。顿时,我的身体里感觉到有一股电流流窜而过,身子忍不住激动地战栗了一下。我羞红了脸吼他:“滚!”
哈里斯哈哈大笑,跑出了卧室。朱迪回头看我们两个在客厅里打闹,也笑了,“你们两个笑得这么开心,埃伦和翠丝特都不睡了,也跟着你们一起笑。”
“抱歉,我的宝贝们,mama和papa要出去参加派对了,晚上再来陪你们。”
哈里斯来到沙发旁,给兄妹俩各自献上一个吻,两个孩子轮流抱了一遍,最后舍不得放手了,委屈巴巴地对我说道:“怎么办,索菲亚。这两个小家伙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都要化了,好像是在控诉我不带他们出去玩。”
我笑着道:“那就等他们长大了有你受的了。”
“太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将我的冲浪技术教给他们,”哈里斯难以抑制的兴奋,将霍斐高高举起,“小艾伦,你要快快长大陪我玩哦~”
“说不定翠丝特更喜欢这项极限运动。”朱迪说。
哈里斯说:“为什么?”
朱迪和我默契地对视一眼,相视而笑:“因为翠丝特比她哥哥更活泼,哭声更洪亮!艾伦的话是一个乖巧又安静的男孩子,所以我和索菲亚认为,翠丝特更喜欢往外跑,会长成一个灵活好动的大姑娘。”
“原来如此,”哈里斯明白过来,把霍毓抱起来,拿鼻子蹭弄她的小鼻子,“翠丝特,我的小夜莺。你将会是我们哈里斯家族里最勇敢的女孩子!”
哈里斯的话一说出口,我和他同时咯噔一下,两人目光接在一起,露出无奈的感伤。我和莱昂结婚快一年了,他的家人还没有接受我,至少他们无法接受跟哈里斯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被冠以哈里斯家族的姓氏。
今晚的波顿集团酒会,对我们来说也是一项挑战:因为波顿集团的总裁利维·波顿是哈里斯的姐夫,他的姐姐朱莉安·哈里斯·波顿,正是最反对我们结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