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过几天就要进行期末考试,我每天都去图书馆复习到很晚才回去。
我知道傅斯言不在家,自从那天他生气的走了以后,已经一个礼拜没有再回来过。所以打从心底里地不想回去,那种空空的失落感让人格外痛苦。
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我心里下意识划过一丝期许,立马收回思绪。拿起手机看,结果是欠费短信。
傅斯言不仅一个礼拜没有出现在我面前,就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有。
我真切的意识到,我可能失宠了。
放下手机,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窗外突如其来的大雨打的窗户噼啪响,我看了看窗外,又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晚上八点了。
再过十分钟图书馆也要关门了,我收拾好书起身出去,却不想碰到了苏教授。
他看了看我怀里抱着的书,就像长辈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时同学,这么晚了还在图书馆自习啊,真努力。”
我尴尬的笑。“苏教授,这么晚了,你来图书馆借书吗?”
苏教授扬了扬手上的书,放到还书的架子上,说:“我还书。”
我说:“哦,那我先走了,苏教授再见。”
我刚走几步,苏教授从后面追上我,问:“外面下这么大雨,你男朋友会来接你吗?”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摇了摇头。
苏教授看着我怀里只抱着一本书,他说:“我也没带伞,不过我开车了,要不要载你去宿舍门口。”
我又摇头,礼貌的笑道:“不用了,谢谢苏教授。”
说完,我抱着书,跑了出去,冲进了朦胧的雨帘中。
从图书馆到校门口,我浑身被淋的湿透,甩了甩水,伸手拦了辆的士。
正要开后车门,司机说后座刚有个喝酒的乘客吐了,如果不嫌弃的话,先坐前面吧。雨这么大,也不好打车。
我一想,抬头看了看,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车里,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我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江城北路别墅区。”
司机开始启动引擎,往前开去,嘴里跟我说着话。“在那儿住的人可是非富即贵,你这么年轻,就住在那儿啊?”
我听着他话里的疑问,觉得有些刺耳。扯了扯被雨淋湿几乎黏贴在身上的衣服,闷闷的“恩”了一声。
司机又问:“你家里很有钱吧?”
我摇头,说:“你能专心开车吗?”
司机鄙夷的嗤了一声,说:“现在这女人就是物质,长得漂亮仗着年轻的资本就专门去给有钱的男人做小三,等以后再找个老实男人接盘。”
我低头看着湿哒哒的书沉默。
车里的气氛一度十分诡异,司机见我不说话,也不好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我抬头看了看窗外,昏黄的路灯下大雨磅礴,乌黑的天色将整个江城蒙上一层朦胧的面纱。
只是,不大对劲。
我仔细看了看路两旁,这跟我平时搭车走的路完全不一样。
我十分镇定的说:“我要下车。”
司机没听,漫不经心的散漫语气。“目的地还没到呢,半路下什么车,再说了雨大,你一个女孩子不好打车。”
我语气加重的重复道:“我要下车,你给我靠边停了。”
跟在傅斯言身边两年,我也会受他的影响,偶尔气势骇人。司机被我的突如其来的气势吓的一颤,然后更加加快车速,说:“马上就到了,你急什么?”
我把手伸进挎包里,摸了摸手机,想给傅斯言打电话。可猛然想到之前的欠费短信,我顿时慌了神。
我瞪那个司机。“你不是去江城北路,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司机嘿嘿一笑,我看的直犯恶心。
他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摸着下巴,目光在我身上来回打量着。
我长腿一伸,登时踩上刹车,整个车骤然停住,还好有安全带,否则整个人都会扑出去。
我快速的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出去。
没跑几步,我就被身后的人逮住了,他拽着我的头发,狠狠地把我往地上一摔。
“妈的贱人,竟然敢给老子来这一出。要是乖乖的,老子今天至少会对你温柔点。”他朝我呸了一声,拽着我的头发往旁边拖。
这里已经算是郊区,路两边都是山,我被他拖进草丛里。
天空中划过几道闪电,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响起,雨越下越大了。
我依稀能看见他放在腰间的动作和解皮带的悉嗦声,我往后爬了爬,想要站起来,被他很快的踹到在地上。
我说:“你这样做是犯法的。”
他又朝我呸了一声,骂道:“像你这种出卖身体的贱人,活该被人QJ,老子我这是替天行道。”
我鼻头一酸,很想反驳,却突然发现反驳的话压抑在喉咙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是啊,我为了钱,跟了傅斯言两年。
像我这样的女人,就活该被全世界唾弃。
内心里无止境的绝望,我渐渐闭上眼睛,耳边突然响起一声惨叫和紧随着的辱骂声:“艹,谁他妈坏老子的好事,还敢打老子。”
我睁开眼,看见一个魁梧的身形像踢皮球似的一下子把那个司机踹的老远。
“时同学,你没事吧?”
我站起身,朝苏教授鞠了一躬。“谢谢你,苏教授。”
“哎呀,你这孩子,大晚上的又是下雨,不回宿舍怎么在外面溜达呢。”苏教授虽是责备,语气里却带着像长辈一样的关心。
我说:“我不住在学校。”
苏教授没说话,捡起地上的伞撑开在我头顶上方,语气无奈。“走吧,我送你回家。”
经过晚上这一出,我点头,没再拒绝。
回到家,李鱼鱼看着我从头到脚的狼狈,问我发生什么了。
我说没事。
李鱼鱼又说,傅先生今天回来了。
我眼睛一亮,问他在哪?
李鱼鱼歉意的看着我,说:“我以为时小姐你这个点还没回来,可能不回来了,就跟傅先生说了。没过多久,傅先生又走了。”
“你去休息吧。”我拽紧手里湿哒哒的书,转身上楼。屋外的响雷一声又一声,我回头看了看空阔的别墅,顿时觉得心底里的失落如同一个无底洞。
我去洗了个热水澡,出来看见手机上多出了一个未接来电,是李秘书的号码。
想回拨过去,可是没有话费,只好缩在被子里,等李秘书再打过来。
就像是能预见一样,我等了十分钟左右,李秘书又打了过来,我立马接通。
“喂,时小姐,你现在在学校吗?”
“我没有啊。”
“哦,那你现在在哪?”
我迟疑了几秒,问他。“是斯言让你问的吗?”
李秘书毫不犹豫的否认。“哦,不是,是有份文件落在书房了,想让你现在找一下,我明天来拿。”
“什么文件?”
“就是……一份公司很机密很重要的文件。”
我失落的应了一声。“哦,我去帮你找找看。”
正要挂电话,李秘书又问:“时小姐现在在家了吗?”
我皱眉。“李秘书,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啊。”
“时小姐,那我挂了,明天我来拿文件,麻烦你了。”
我扔开手机,跑到书房找了找,除了书,根本看不到什么文件。突然身后的门咔哒响了一声,我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
他语气低沉。“你在找什么?”
我站直了,一五一十回答:“李秘书说有份文件落在书房了,让我找找。”
“那你找到了吗?”
“没有。”
傅斯言朝我走了过来,绕过我,视线在书桌上扫了一眼。“可能他记错。”
“哦。”我应了一声,转身要回房,突然身后一声厉吼。“你又要去哪?”
我回头,伸出食指指了指隔壁。“我回去睡觉啊。”
“呵,时小暖。”傅斯言冷笑了一声,讽刺的眸光盯着我。“没有我,你是不是过得很潇洒自在!”
傅斯言这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我弱弱道:“我没有。”
“你没有?”傅斯言扼住我的双鄂,语气森冷。“没有我,所以你空虚寂寞,勾引学校的老教授。时小暖,我真是小瞧了你。”
勾引?一股火气冲上了脑门,我大喊着反驳道:“我没有,没有勾引他。”
傅斯言笑,笑的极其冷漠淡薄。
“你意思是你时小暖不用勾引,别的男人就主动贴上来了是吗!”
我恨透了傅斯言这种笑,太冷漠,冷漠到让我心痛的几近窒息。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我抱住他,卑微的乞求着。
傅斯言一把把我推开,冷漠到极致的语气。“别忘了,你的身份。”
是啊,我的身份,不过是他买来的宠物。感兴趣的时候就逗弄一下,不感兴趣,就被抛弃到一旁。
没有人会要一个已经不喜欢的东西。
“好,我知道了。”我垂着头,应道。
就像是最重要的东西,被狠狠碾碎,再也难以拼凑。
我在他最意乱情迷的时候,格外清醒理智的说了一句。
“傅斯言,总有一天,我会离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