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可重来,一切都成为过去。
爱意早已化为飞灰。
如今,云心懿面对着这个男人时,心底剩下的只有恨!恨,仇恨。
当初的沉醉感完全不见,内心是极度排斥的,恶寒的。
冷溯阳抱紧了她,双臂很用力,显得很激动,吻着她,另外有一只手从她的腰部转移开,滑到她洁白细腻的下巴与面颊处,捏着她的两边皮肉,要捏开她的嘴。
她的嘴是死死闭着的,她不能张开,不能让他入侵!
然而,他手上的力道多么强劲,根本不容她抵抗,就这么一捏,她觉得从下颚到两边脸颊到牙齿都疼得受不住,樱桃小嘴也不由自主的张开了。
是她被捏开的。
这张开的一瞬间,就给了他趁虚而入的良机。
他的攻势真猛。
云心懿尽力挣扎无用,内心如沸水煎熬。
她突然碰到了某个位置,情急之中,狠狠一咬对方的嘴唇。
这是她唯一能袭击到他的地方了。
冷溯阳疼得立即撤开,手也不觉放松了。
云心懿喘息不已,惊魂未定,退开了五六步。
她看见冷溯阳唇上的血。
她牙齿上也有血,微咸涩,但这味道如今让她作呕。
她知道自己咬得狠,非常狠!狠到让他也受不住的地步。
冷溯阳在瞪着她。
云心懿颤抖着语声说:“我是你五弟的女人,你还要不要脸?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
她心情激荡,原本满是愤怒,说出来的声音却是沙哑乏弱的。
“他的女人又怎样?”冷溯阳徐徐伸手抹去了唇上的血迹,勾起一丝邪诮的笑,“他如今管不了你了,也不会再要你了,知道么?”
“我和他的事,轮不到你来判定,他要不要我,也不是你说了算的!”云心懿咬牙道:“请你自重,不要再像个市井泼痞一般下流。”
“骂得好。”冷溯阳眸子中泛过了可怕的火焰,笑了,“告诉你,跟我那位五弟比起来,我这还真不算什么……你应该不知,他以前这种事做得太多了,他以前有过的女人都可以挤满一船,风流倜傥多情,红颜知己新欢旧宠数之不尽,对了,他一定没对你说过,是不是?他只不过告诉你仅仅喜欢了那名弹琴的女子,让你觉得他很念旧、很痴情,是不是?”
云心懿听着听着,身子抖如风中的秋叶。
她觉得对方是故意污蔑冷溯安的,她根本不信,但她还是很生气。
冷溯阳笑得居然透出几分落寞:“从前只喜欢过一个女人的是我,无奈命运捉弄,种种风波,我没能和她在一起,她永远离开了,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他说着说着,眼神也变得柔和与深情了起来。
云心懿几乎产生了一刹那的恍惚,然而现实太残忍,沉痛的往事告诉她这个看起来深情的男人不过是个谎言连篇的渣男而已。
她不想听,不想听,想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人!
体内有一股气息随着激荡的心情而起伏,蠢蠢欲动。
她慢慢走了过去。
想离开不是件容易的事,如今这个小厅只有她和冷溯阳,冷溯阳挡在中间,她想避过他跑出厅门难如登天,她在这里叫喊,外面的人都未必听得见,想向常皓等人呼救,至少也得去到厅外。
看这形势,冷溯阳怎么可能轻易放她走?
云心懿很慢很稳的走向对方,其实是想靠厅门更近一点,她故意走得慢些,完全没有逃跑的意思,并且是冲着冷溯阳过去的,这就给了对方松懈的心理。
“你说以前喜欢过一个女子?那是谁?”云心懿轻声问。
“是……”冷溯阳见然有兴趣来问自己,态度远不如之前那么激烈而抗拒了,心中微荡,果然一下子放松了些警惕。
“她就是云府的女子。”他说。
“谁啊,是云秀瑾小姐么?”云心懿秋波一转。
冷溯阳摇了摇头,“不是,你未必认得。”
“你说我像她,怎么会像她,长得像?性子像?”云心懿是最明白自己的,完全不像,她彻底摆脱了从前的形与神,或许只有心和魂还属于从前。
“我说不上来,可能是……偶尔的眼神。”冷溯阳迷茫又执着的说。
他总觉得那流转的秋波,细腻的神韵,在某一刻说不出的熟悉,但这是毫无根据的,所以他自己都迷惘得很,认为是对那个逝去了的女子的思情,导致错觉或幻念,看什么都像她。
所以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很可笑。
云心懿内心松了口气,终于认定他只不过是“非理智”的说自己像,并不是看出任何破绽掌握任何线索,仅仅凭纯粹的感觉,这样他根本不能认定自己是谁。
“女子的眼神大多是相似的,无论是在嗔怒,哀怨,欢喜时都会出现近似的眼神,你说我像她,或许像她的人太多了。”云心懿笑道:“不信你去多观察一下别的女子,她们撒娇或表露什么情绪时,眼神也差不多都那样。”
冷溯阳哑然:“应该不是……我见云秀瑾就不像。”
“云秀瑾小姐从来端庄沉稳,不温不火,她几时表露过那么多的情绪了?你看也看不出什么来。”云心懿尽力找话说,引开对方的心神。
“别的不说了,你弄伤了我,总该补偿一下。”冷溯阳的唇上伤口又冒出丝丝鲜血,搭上他眼神中即将滴出来的邪意,看起来又变得有些可怕。
云心懿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却尽量沉住气,牵强地扯出一个嘴角的笑纹,“是你太心急了,我被你吓得不轻,所以情急时没个分寸,你若不是这么急躁鲁莽,我也不会反抗的。”
“真的?”冷溯阳拿出了一块很华丽讲究的丝帕,轻轻擦着唇。
“是啊。”云心懿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
“好,那你过来,我会很温柔的。”
“过……过去干嘛?”
“说过要你补偿一下我的,怎么忘了?”冷溯阳的眼角似都挑了起来。
“怎……怎么补偿。”云心懿毕竟还是心泛虚的。
“那就要看你了,自己想想,怎么做才能令我满意?”冷溯阳乜视对方,眼光之中流溢出一抹呼之欲出的狎意。
“三皇子,你别这样好不好?”云心懿柔声道:“我是你五弟的女人,为什么你一定要这样呢?凭你的身份,想要女人还不容易,只要你吩咐一声,会有无数的美女被叫到你面前,你又何必盯着我不放?”
“美女是多得是,但我如今偏偏就只看你顺眼……”冷溯阳内心翻腾着某个极刺激与反常的念头,没错,她是五弟冷溯安的女人,就是因为这样,他更想“沾染”一下她。
他承认自己这种心理不正常,但如今是真真切切影响着他,让他渴望得特别迫切。
云心懿实在无法做戏下去,怎么补偿他?主动献身?那根本不可能!就算去主动吻一下他都不能。
她脸色苍白,强笑着说:“溯安答应过回来找我的,虽然如今情况未定,但他对我的情意不可能说变就变,否则怎会还派人专门保护我?并且留下的还是他的皇家近身侍卫,若到时知道了你对我做出这样的事,只怕不太妥吧,你们彼此兄弟一场,何必要得罪他,定要扫他的兴致拂逆他的面子呢?三皇子是睿智精明之人,这点应该分得清。”
这是“晓之以理”,让对方权衡利弊,告诉他,冷溯安如今是没回来,但并不代表他就放弃自己,对方若想动自己,就是得罪了冷溯安。
“你以为我五弟能护得了你么?别天真了……”冷溯阳舌头少许伸探,舔了舔才拭干血渍伤口还未很明显的嘴唇,“就凭你伤了我这一点,就能被判罪,敢袭击万历国的皇子,你可知道是什么后果?”
“你……是你先侵犯我的!”
“皇子侵犯一个平民女子,你以为能相同?”冷溯阳悠悠说,“何况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侵犯你,而你袭击了我,明晃晃的伤口还在这里,就是证据。”
云心懿微怔,暗暗咬牙,“你这叫什么证据,我还说是别人咬的呢,谁说是我?”
冷溯阳轻笑了一声,“丫头,你最好不要跟我硬抗,没任何好处,想办法补偿一下我,让我惬意顺心了,这件事我不会追究你,否则,就算五弟来了,他能护得了你么?你如今根本没有名分,你就是个平民女子,他拿不出任何说辞来护你,就算闹到我父皇面前去,我父皇也不会向着他,你自以为是他的女人,别人可不认,如今你还没有任何官方身份跟名分,一切都是枉然。”
云心懿的心是慢慢冷却下来的。
是的,他们是皇族,平民百姓怎么可能跟他们抗衡得了呢?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说你有罪就是有罪。
她的确没名分,这点冷溯安保护她时都不能有底气。
“就是弄掉了你一点嘴唇上的皮,这也叫伤啊?”她嗤之。
“无论大伤小伤都是伤,平民弄伤皇子,给你判个入狱几年都不为过,甚至死罪与否,也要看我的心情。”冷溯阳也不知是说真的还是吓唬她,悠悠地说:“你不要跟了我五皇弟一段日子就忘了自己是谁,有些事,远比你想象得更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