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轿车到达B市,差不多六点多。
他们是在一座白色蓝顶的建筑物前停的车,两个城市的间距是个小长途,途中还电闪雷鸣下过雨。
这段路的开始,陆曼由没心情睡到后来的不敢睡。
身边坐着个不停要接近她的男人,甚至在她的情绪缓和之后,他更是得寸进尺,整个身体几乎都靠在她的肩膀上。
“好受点了?好受点的话我们就做点有意思的……还没有在车上做过……”
埋在她的脖颈间,她看不清楚他是不是面不改色,但闻者却是脸红的。
陆曼垂着脸,几乎想把自己埋到车座底下去。
前边有面悬挂的小镜子,年轻司机的耳朵都红了。
双手无措地在正装裙上来回,她仿佛在遭受酷刑一般,脸红的要滴血。
被他的重量压着,她不得不靠近车窗的位置,打下了车窗。
陆曼想不透他是看到自己抵触了觉得无趣罢手,还是纯粹只是想逗逗她开始根本就没想怎么她。
好在他没有了下一步动作,靠上她便闭上了眼。
接到通知来接待的是个唇上有小胡子的中年男人,胸前的工作牌显示他叫付忠河。
坐在后边车辆的周松宇比陆曼这利索,整个人脚步轻快,走到车门前,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目不斜视地。
陆曼整个人都被南宫羽压得酸累,右边几乎动都动不了。
有钱的是老大,更何况是她的上司,只是南宫羽还压着她,一动不动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
他可是来谈合作的。
陆曼推了推他,没动。
再推了推他,又没动。
外边的付忠河已经察觉出奇怪,顺着车窗一望,看到的便是陆曼姣好的侧脸。
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一时间,他也不敢再往更里边看了。
陆曼是气的怒的已经无关紧要,紧要的是外边的人怎么想她。
装么?还装!
看着埋在她脖颈上的头,她暗暗头疼,由不得火来,将肩膀往相反的方向狠狠一推。
“哐”
这是如何都不能料到的重重一击。
南宫羽生的高大,坐在车上都显得逼仄,身长脚长的,被她猛地一推,头就以她意想不到的弧线狠狠地撞在了他那一边的车门处。
隐隐的,她还听到了把手的沉闷声。
听得那撞击声的时候,陆曼的脑子便转地飞快,手的动作比脑子的更快。
下示意地规避风险是人的本能,她无比冷静地打开了自己这边的车门,以窦老师教导的礼仪半分无差错的走出去。
继而,又在众人有些期待的眼神中,重重关上了车门。
南宫羽是被剧痛砰醒的。
在下一声砰声传来,他带着些丝迷蒙的眼眸中没有在后座看到陆曼的半点踪影。
已经猜到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被当做靠垫的女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推了他。
现在,她逃了,藏在人群中,还一副乖乖女的模样。
不用摸,他都知道自己坚硬的脑袋里今晚会发生什么变化。
车已经停下。
外边的人也不知等了多久。
手中的腕表显示,他沉睡了一个钟有余。
什么都没想,梦都没有做一个,闭眼睁眼的功夫,睡得那么沉。
整了整身上的西服,迈着大长腿,南宫羽若无其事地走下车。
周松宇的公文包里装着一沓厚厚的文件,他暗暗用手指按着那里边的文件,寻思着临走之前方平递给他时说的那番话:“到的时候交给羽总,你先别自己看,羽总看完之后心里就有数了。”
这次密谈,根本就用不着他,也用不着陆曼。
进了白色的蓝顶大厦,南宫羽径直跟着付忠河进了会议室,一进去,一直随行的保镖们就都站在了门口,面目冷漠。
两个小助理被安排在会客厅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知不觉的,陆曼自己都觉得尴尬了:“你在南宫集团工作多久了?”
“一年多了……”
两个人不太喜欢在外边刷手机,为了不让气氛冷场,索性就不停地寻找话题。
你方说罢我登场,不知不觉的,两个人都聊地比之前熟悉了很多。
陆曼不过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不是专业间谍,再怎么想要伪装什么也耐不住长久的聊天。
周松宇聊天归聊天,礼貌而周到。
陆曼感觉得到,他不像助理团的其他人那样对她抱有敌意与不满,甚至对她问的工作上一些很基础的问题都很耐心解答。
知无不尽,问无不言。
这趟B市之行,南宫羽彻底将他们闲撂在这里,现在隐隐的,她似乎能知道他的用意。
周松宇是个好同事,也是个好老师,比方平有空,也能比方平说的多,而且说的有意思,点到为止,不会让人不喜。
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她的身份摆在那,陆曼还是有几分自知之明。
会客室里没有其他什么人,两人直说到没话可说,才各自掏出手机消磨时间。
外边天渐渐黑了,城市的霓虹灯印上了光洁的窗户。
会客厅的灯到点自动亮了,周松宇埋头整理邮件资料,陆曼则将刚刚从他那里得到的有用信息记录下来。
手指哒哒在屏幕上按了一页的字,南宫羽还没有从会议室里出来。
静悄悄的会客厅一丁声音都没有。
抚平裙角从座位上站起,陆曼能感觉到自己肩膀腰间的叫嚣,她跟周松宇示意:“我先上一趟洗手间,很快回来。”
“好,你快去快回。”
走在灯火通亮的走廊,回响着的都是高跟鞋磕碰地面的声音。
嗒嗒嗒……
陆曼奇怪整座大楼好像除了他们,便再没有旁人一样,什么动静都没有,只有远处公路传来的车子喇叭或刹车声……
寂静地可怕,但她没有办法,只能顺着指示灯的位置往洗手间的位置走去。
早知道拉一个保镖跟她一起过来,怎么的都比她一个人走在这里的好。
洗手间的位置比她想象的远得多。
寂静让她轻手轻脚,不敢扰了这片静区。
她在走廊处走得没了声响,好不容易走到洗手间,男厕那边却传来了异响。
那是砰砰砰砰的打斗声。
陆曼小心靠在门边上,捂着自己的唇不让发出丁点声音。
男厕脏话不断,此起彼伏,不停打着还不停忍住声音,似乎也是在怕人发现:“你脑子糊了糨糊晕了头是不是?谁让你到这边来的……看你做的那些事,什么破事!还要我给你收拾残局!我若不是看在……早就凑死你,我进了监狱就一了百了……”
“哥,给我吸点吧,我受不了了……就一口!一口!吸完我就走,成不?”
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又传来男子的压低的哭声。
这两人也不知道在里边做什么,细听到后头,陆曼也发觉不对劲了。
只是现在她身在女厕,想上又上不了,想走又怕遇见男厕里边的人。
迫不得已,只能一动不动地喂着卫生间里的蚊子。
虽喂着蚊子,但好在这边的味道不难闻,负责清洁的在里边点了香,一圈圈的蚊香烧着,有点像是在寺庙里一样。
过了好久,男厕那边才消停了。
陆曼在这边看了会手机,等到男厕那边的人都走了,又静静等了一会儿,她才开始解决她来这里最重要的事,虽是夏季,但身上的水分积攒了几个钟也不少。
舒服后洗了手出来,外边还是静悄悄的,只是不知是鼻子问题,还是哪里问题,总觉得味道好像不一样了。
轻轻的高跟鞋踩在地上,总归是有点异样。
顺着来路的灯光,她慢慢往回走。
脚步越走越快,嗒嗒嗒的高跟鞋声也越来越重。
她跑得急,后边的人跑得更快。
一身尖叫还没有止,那人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唇,将她用力往旁边的空余房间拖去。
奋力挣扎之时,她挣掉了身上的高跟鞋。
男人有身高优势,加上勇猛有力,什么都不惧怕,见她少了一只鞋子,掩在暗处的眼眸都阴了。
单手将陆曼的唇捂住,他走出去,只轻易地勾脚,便将她的鞋子勾进了室内。
看到最后一丝光线被门收拢,渐渐消失,手中的女人颤抖不已,还在挣扎,他恨得一脚踩住。
黑暗中,陆曼痛的反胃。
外边有人的脚步声。
“没有,再往前看看。”
没有人留意到这个房门,他们走了。
意识到这点,陆曼停止了挣扎。
男人按着她的头脸,几乎全身的力气都按住了她,呼吸愈加困难,根本没有她呼救的可能。
“你在里边……听到什么了?”
喷在她脸上的是酒的酸臭味,混杂着胃酸呕吐的气息。
被他紧紧抓住的陆曼熏得欲吐,喉咙处不止地起反应。
男厕那边的声音都压得那么低,这时她也分不清这人到底是谁。
窒息的感觉已经让她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唔唔唔的抗拒声让他更加用力地按住她的脖子。
陆曼毫不怀疑,这个藏在暗处的男人要杀了她!
呕吐的味道在鼻尖回荡着,陆曼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到底犯了什么,什么破事都找上门来。
现在,她就要死在一个脸都没看见的男人的手里。
太冤了!不值得不值得!
这是临死前的挣扎,陆曼奋力地踹,手用力地抓,地面被她越踹越响……
门砰砰作响。
被人狠狠撞开。
乍开的灯光让地上的两人都眯了眼。
“放开她。”
南宫羽皱眉看地上的狼藉,俊美的脸庞都散着冷冷的光。
居高临下对着地上的两人,嘴角微微勾起,似在嘲笑。
头脑一片空白,陆曼以为是自己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