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密谈，南宫羽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陆曼已经不在会客室了。
“她走了多久了？”
坐在椅子上的周松宇还在看公司资料，听到问话，他赶紧站起来。
“……已经有些时候了。大概是……半个钟？”
手心翻转，周松宇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显示时间，心道陆曼别不是迷路了？
“羽总，我这就去找她回来，您先坐在这里等等。”
他有些懊恼，陆曼一个女孩子，又是在陌生的大楼，大晚上黑灯瞎火的，他怎么没想跟她一起去？
他还没说完，南宫羽便冷着一张脸走出会客室。
外边等着一直没有动作的付忠河听到里边的声音，心中一个咯噔，转身进了会议室。
再次出来，他追上南宫羽，问：“发生什么事了？羽总，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
跟在他后边还有一个人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南宫羽没有搭理付忠河，直接看向他身后那个男人。
“我这里的一个小助理，离开这里三十来分钟，去洗手间一直没回来……齐总，我记得，你刚刚也是去了一趟洗手间，有碰见她没有？”
齐总正是齐秀明，南宫绯闹着要离婚的风流老公。
他咧嘴笑，在南宫羽的目光中抬手抚了抚头上的发：“这个……我倒是没留意。”
另一只放在身侧的手，却攥了攥。
有几个保镖听命去寻人。
整栋大楼的灯都打开了。
来回的人手不够，齐秀明还让下边的保安一起寻。
“羽总，怎么样，手机有人接么？”
走廊灯火通明，南宫羽靠在墙上，不停按着那个储存在手机里的号码……直到不远的保安那边示意他过去。
砰砰砰的声音在一个关着门的房间内传来，在大家都屏气凝神的时候，显得有些骇人。
瞟了一眼后头不停冷汗直冒的付忠河，南宫羽和着几个保镖合力踹开了房门。
陆曼果真在这里。
……
看到有人进来，她垂下眼皮子，不想看到南宫羽那张散着似乎是笑意的脸。
她怕自己乱想。
现在最紧要的，是挣开桎梏着她的那双手，趁着身边的人有些愣愣，手劲没有那么大，她低头张口就咬。
这人总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将她杀了。
男人们的脸都在她的脑子里来回。
“放开她！”
南宫羽又说了一遍。
真是好笑，他以为这样那个男人就会放了她么？陆曼用力挣扎。
男人粗壮的手臂被她又咬又挠，她像个疯子，也不知怎地，他却真没有再用力了。
“秀英，快放手，这位小姐是我客户的手下。”
齐秀明一直在南宫羽后边，听到动静，他脚步才有些急促。
进来看到一位身着正装的女孩不停在强壮的男人的手臂中挣扎，他眼眸有些暗沉。
在女孩身上停顿了一会儿，他不得不发声。
“哥，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唔唔唔，是她，是她跑来着，我去上厕所出来，她跑来着。”
抓着她的人突然间就松了手，缓缓从地面站起。
一直喘不过气来的陆曼这时候才有些活过来，她躺在地上不停干咳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她抬眸，只见南宫羽面无表情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能站起来吗。”
伸手给他，只一股强大的拉劲，陆曼便从地上站起，踉踉跄跄的被他拉入怀中。
应该是天气太热了，所以他才将西装外套脱了。
他身上的衣服很冷，按着那白色衬衫，她一点暖意都感觉不到。
想到她刚刚看着他的神色，她有些气，又有些避之不及，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可男人却不让她乱动。
齐秀英一个大老爷们被她狠力抓得手臂身上都是挠痕，不停对着齐秀明说自己痛。
“哥哥，哥，我要你帮我报仇。”
男人说出来的话就像个年岁不大的小孩儿，陆曼有些怔怔地看着眼前走近的男人，又去看那个抓着她的那人。
两个男的模样长得差不多，应该是双胞胎，四十来岁的年纪，只是一人显得睿智成熟，另外一个的表情就显得孩子气。
齐秀英的眼睛瞪着陆曼，还不停对她发出怪叫声。
“不好意思小姐，这位是我的弟弟，之前他一直都是在医院待着的，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这里来了，给你造成的惊吓伤害，我们愿意给你赔偿。”
睿智脸的男人一脸抱歉，还不停扯着他身旁想要挣扎的弟弟。
喉咙处发紧发疼，想到不远的这位对她狠狠用力，真的是要弄死她。
明明在房间里，在走廊间，他不是这样的。
可是也不正常，甚至现在细看着，眼神还有些飘忽，整个人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男厕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回想起来，陆曼倒愿意相信他是在吸食什么，瘾犯了，所以对她没有下死手。
因为不能。
她没有晕厥，都是因为运气太好。
“秀英，做错事就要道歉，来，对着这位小姐说对不起。”
齐秀明见陆曼什么都不说，只是在他们两兄弟脸上来回，脸上不由更愧疚了。
胳膊被南宫羽捏了捏，陆曼回过神来，连忙摇头，声音沙哑：“没事没事，这位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说这话真是违心。
齐秀英左看右看，明显没有要道歉的意愿。
在别人看来，他就是个病人，陆曼知道，自己不必跟他计较。
南宫羽也不愿意计较的吧。
他来这边谈合作，这边打了个岔，也不知影响到他谈合作了没有。
陆曼知晓，身在女厕，自己便是彻底将眼前这两兄弟得罪了。
“就这样吧，齐总，我们先走了。你弟弟需要好好包扎，我这位助理就像猫儿一样，现在你弟弟身上应该也不好受。”
似乎在回应南宫羽说的话，齐秀英对着陆曼重重一哼。
搂着怀中女子的腰，南宫羽和着一众保镖，静静走出了大楼。
夜色沉沉，已经差不多9点了。
站在大楼门前，灯光渐渐熄灭。
喉咙痛的发痒发干，陆曼抱紧了手臂，有些茫茫然。
南宫羽的手还搂着她的腰，虽没有看她，却能感觉到她的害怕：“齐秀明齐秀英，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哥哥齐秀明是坐拥齐家产业，春风得意，弟弟齐秀英从小胆怯，做事诸多顾虑，可他正常的时候，两人站在一起看着，除了些小细节，并没有太大差别。”
他说的很慢，声音轻轻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在女厕，听到他们的说话声了。”
陆曼缓缓呼吸，感觉喉咙上经过的每一丝气，都会引人发疼。
“没事……只要你不跟别人乱说，好好跟着我，他们也不能耐你何……陆曼，我会护着你。”
只要她跟紧了他。
陆曼想要笑，却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这种意外，还真的不是谁想救就能就过来的，护？他是奥特曼吗？
想到他的身上，似乎还有些陈年的弹坑……陆曼不由地沉默了。
夜风吹来，吹得她之前流的冷汗复苏了一样，有些冷。
他们是彻底要绑在一起了。
“可是齐秀明，不是南宫绯的老公么？”
抚着怀中女人的头发，南宫羽看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关系，她并不妨碍我们合作……走吧，上车，我们去吃饭。”
司机一直在外边等着，看到他们出来，他就开了车门，静静坐进车内。
车离开那栋大楼，陆曼还不停朝着仅剩的亮灯那几扇窗看，她没理由不恐惧，也没理由不猜测。
“转角一路去酒店，我们今晚不回S市。”
打开刚刚从公文包拿出来的手提，南宫羽没有再留意陆曼，手头上一大把工作，方平的邮件都没有停过。
在车上看手提的感觉不怎么好，尤其是看得久了，眼睛都会干涩不舒服。
……酒店？陆曼从转角不见那栋大楼中回过神来。
抚着脖颈上被人抓过的地方，想都不用想必定是留了淤青。
她一面胡思乱想着，见他认真处理公务，就问他：“羽总，今天的合作还顺利么？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不想在外边过夜。
被问的男人头也不抬，回答：“明天早上回去。”
想不想的不重要，十五分钟后，酒店到了。
南宫羽率先下车，亲手拿着文件手提，很急似的，甚至没有多说什么，便上了方平刚刚给他预定好的套房。
“陆曼，你跟着羽总上去吧，我还要在周边逛逛。”
周松宇刚刚得了话，基本没他什么事，但既然也给他预定好了房间，他就好好在这里住一晚，顺道在这边看看夜景。
晚饭陆曼是在套房跟南宫羽一起解决的。
手中的电脑不停闪烁接受消息，吃着牛排大餐，男人的视线都没有离开过屏幕。
看他真的忙，陆曼喉咙难受，也不说话。
两人之间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刀叉跟碟子的碰撞声，便是手提的声音。
方平没有另外给陆曼订一间房，这个房间，只有一张床，豪华大床。
因为订的临时，酒店有旅游团入住，这间房间为了配合旅行社主题还精心处理过。
那是双人旅行社，不言而喻，陆曼在套房里看到的东西几乎都是情侣设定，连灯光牛排大餐，都是情侣之间的调调。
可惜，她跟南宫羽都没有那个心思。
除了……那张床。
咬着煮的十分熟的牛排大餐，陆曼几乎都是按着窦老师说的那样，怎么动作，哪个摆在哪里，刀叉放在哪里，手指要怎么握住酒杯，用怎么样的动作喝红酒，又要怎么礼貌地吃碟子里的食物。
点餐的时候，她终究还是点了十分熟的牛排，南宫羽看了她一眼，明明没有别的意思，但她还是多想了，讷讷地：“我不能吃生食。”
坐在对面的男人，就算是分心看着手提，动作还是优雅端正，慢条斯理的，说不出的好看。
俊美的脸上透着认真，他还没发现自己被她打量，因为工作太多，他甚至没有分心看她在做什么。
所以陆曼的动作渐慢了下来，看他的目光有些肆无忌惮，眼前有赏心悦目的东西，为什么不看？
只是不得不否认，面对着这样一个男人，她是有些自卑的，不论是因为穷困，还是因为其他的什么……甚至，他也很认真努力，能交给下边的人就让下边的人做，下边的人弄上来的，他都是尽量当天就完成。
周松宇因为今天有了半天的闲，突然还有些放松不下来，在会客室也拿着手机看工作上的事。
就算没有其他理由，陆曼知道，自己也必须要这么努力。
饭后陆曼没有出去，只是等服务生推走了餐车，她便一边走动消食，一边看资料。
消食完毕，南宫羽还没得闲，所以是她先进的的浴室。
因为羽总个人的原因，所以这边的人手都利索拿来新的生活用品，她要用的也不落下，干洗过的新的睡衣正装整整齐齐地被笑脸盈盈的服务员送上来。
将全身洗了个干净，换上新衣服，陆曼叹了一口气。
“年纪轻轻的，你叹什么气。”
浴室外边，是南宫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