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笑地莫名,笑声里含着不知名的东西。
“笑什么?”
南宫羽缓缓坐起,很是愁闷地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
高压工作了数个钟,会议室上虽没怎么发言,但一路下来都是伤筋动脑。
他真的累了,暂时没心思去猜测她心里想什么。
进了这里,他不过靠着沙发浅浅眯了一会儿。
陆曼拿东西进来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将一向浅眠的他惊醒,甚至下意识的,他会去摸自己后腰的位置。
看到她,他才从浑噩中醒过来,他到底在干什么?
“既然午饭都带来了,你那个位置方便,顺道将灯开了,将帘子拉起来。”
吩咐完她,随手从茶几下抽出两个干净的马克杯,他一手拿住,走去了茶水间。
她刚刚笑什么,给鬼上身了,发什么疯?陆曼止住笑,接连松了好几口气,将手中的外卖放到桌子上。
开灯,拉帘。
外边同样是一幢一幢的大楼,静静的立着,她能够想象得到,在其中,人们密集,在一个又一个小格子间忙碌。
做好他说的那些事,久等南宫羽不来,只听到茶水间的咕噜咕噜声。
她对里边做什么半点也不好奇,也不敢自己开吃,便目视着跟前的饭盒陷入遐想。
南宫羽出茶水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么一个画面。
陆曼腰背挺直,双手放在制服裙上边,坐地端正如学前班的小姑娘,好像时时有人盯着看她一样。
在这里,她是紧张的,之前的那些引-诱只停留在过去。
不可抑制的,他又想起她昨晚时候的情态,有些不愿,可半推半就的,慢慢的就成了。
认识了她这么些时候,做了这么多次,她还是抗拒,推啊推的。
她不知道,这样的态度,最是引他喜欢,总是让他感觉到她是有底线的,心中有着某种原则,只有一触碰到那里,她就竖起了藏在身上的刺。
那些刺一点点刺的他心不安,他知道,现在攥在手心里的人还不够紧,对她还是满身防备。
要养一个听话的人,现在她这个年纪,已经有些晚了。
他需要费不少精力进去。
这是个时时想着要逃走的人。
脑子里的画面过得很快,南宫羽想了想,又回了茶水间。
冰块上边的那两杯东西已经散热地差不多了。
陆曼最先闻到的,是奶茶的香味。
醇香的,散着温热气息的奶茶,闻一下沉迷,抿一口回味。
陆曼的眼睛亮了,将奶茶放回到桌子上:“羽总,你还会做奶茶?”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马克杯,她似乎有些贪恋上边的温度,不凉不热。
“好喝?那我这里可以分你半杯。”
看着她喝,惊喜的模样像捧着葵瓜子的小松鼠,毛茸茸的,让他想摸她一下。
按了按手心,他还是止住了刚刚升上心头的想法。
这时候吃午饭,已经晚了,陆曼饿地都有些抖。
一人一个饭盒,几乎都是一样的饭菜,南宫羽自己先吃饭。
点了点头,陆曼也跟着他一起开了饭盒,忍不住嘴馋,她又端起跟前的那杯奶茶喝了一口。
筷子夹着饭盒里边的西兰花,南宫羽的动作顿住。
都怪天花板上的灯光太闪亮了,所以她脸上的那些细微表情,连带着唇边喝奶茶剩下的踪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西兰花给他扔回到饭盒里,他就这么,没有任何告知,俯身过去,粗大的手掌同时伸过来,按在她的后脑勺往他的方向……
这是个没能克制住的吻,陆曼有点受不住,不得不将两只手按在跟前的桌子上。
生怕打翻了饭菜没得吃,她一直用力抓着边角的位置,滑溜溜冰冰冷冷的。
“唔唔唔……”
他描绘着她的唇,用他之前少有的耐心。
陆曼瞪他!瞪他!到最后,已经不怎么给他表情。
想到抽屉里的相片,她对自己现在的状况也无语了。
陆曼,你就是个贱女人!得了他的钱得了他的帮助,还妄想什么都不付出!
做这些事,都是天经地义的!都是正常的,一条条都在协议里说明标好的。
心中那些想法野心,现在还不到告知别人的时候。
南宫羽这么敏锐,他一定会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这个想法,让陆曼一惊。
两个人靠地很近,她一直睁着眼睛,当然能看到南宫羽也是没有闭上眼的,在她这样的眼神下,相信也没几个男的能好好闭上眼睛了。
四目相对,半点情趣都没有。
南宫羽碰到她的时候,也不傻。
吻到后边,他几乎是在惩戒她。
可怜陆曼这时候才意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开始激烈地去回应他,吻他亲他。
互相打量互相试探,靠地那么近,两颗心都冷冰冰的,一个惊一个疑!
到后边他化身为狼,将她的唇都咬出血,手按着她后脑勺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变过。
沙发发出几不可闻的一声啊,两个人的重量连着她的扑劲双双倒在沙发上,只是一个翻身,他便将她压在身下。
空出来的右手捏着她的唇,擦去上边的血,看着上边肿了一大块,他有种近乎残忍的快乐,想要将她狠狠揉着,搓圆揉扁。
低头顺着她的唇往下咬,南宫羽埋在她的脖颈间,继续动作:“饿么?”
脖子上麻麻痒痒,陆曼初初只是想扑倒他,做个主动也好,现在一个慌神,却被他夺了主动。
饿么?
“饿啊,不过羽总,你现在不怎么饿吧?”
陆曼脸上坦然,其实内心有点惴惴。
实在是受不住,两人完全不成正比,她会被他秒成渣。
抬起头,南宫羽也恰好松了手。
将原本就有些松的领带扯了扯,他离了她:“你想来我还不想来,快点坐回对面去,吃完我们还有工作。”
没有再看她,陆曼有些放松,笑了笑,只是声音有些失望:“好吧,那就吃饭吧。”
南宫羽重新夹起西兰花,没有再看她,让她那些小动作就此停止。
刚刚只是兴之所至,没想将她怎么样,只是她那态度……
那是什么态度?这段时间,他似乎是对她太好了,所以让她有些忘记了自己的职责。
将她的注意力弄回到自己的身上,他才罢手的。
陆曼出办公室之前,还躲进卫生间看了自己一会儿,双颊绯红,眼神还有些迷离,完全是做了什么事的样子。
开了水龙头接连扑了几次面,又微微补了妆,她才拿着外卖的残骸出去。
“咚!”垃圾扔进楼道转角的垃圾桶,陆曼彻底冷静下来。
她站的这个位置很巧妙,既能听到顶层办公室助理茶水间的动静,也能听到那边楼道的声音。
有人打招呼,有人窃窃私语。
相较于下边的陌生,助理茶水间的声音熟悉很多,都是常来常往的,一天都能说上一两句话。
“刚刚我看到陆曼给羽总拿午饭进去,出来的时候嘴唇都红了。”
“哎不对啊,之前不是方秘书也进去三人一块吃的吗?现在怎么回事,秘书大人给人冷落了?”
“嗨你说什么呢?没看清方秘书是做的累了,还在办公室睡觉呢,午饭也没有吃,这接连工作,是个人都不能熬过来,这段时间羽总又是出差,又是商会的,跑来跑去的,压力大着呢。”
“是啊,说来方秘书也是不容易,就是不知道他们三个人平常怎么相处的,尴尬不尴尬……”
上边的声音时大时小,没有说其他的,倒是一直猜测他们之间的事。
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何况是南宫羽这个黄金未婚男。
吹了吹窗外的冷风,陆曼有些歇够了,才又走上办公室。
方秘书还没有醒,桌上的外卖已经冷了,想了想,陆曼还是没有推醒她。
旁边的桌子上方秘书躺着,一头俏丽短发柔顺,经了这段时间,好像长了一丢丢。
皮肤很好,脸上淡妆,过了几个钟,有些已经开始有点花了,但看着不突兀。
她是个很会打扮的人,根据自己皮肤的真实状况,从来不作浓妆。
之前两人相处,她还给她介绍了一些化妆品,以及怎么化将自己脸上三分变成七分添彩。
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片面具,陆曼有,南宫羽有,跟前这个睡得呼吸平缓的,在外人看来一直是冷静的方秘书,她同样也有。
只是陆曼不知道,他们脸上各色的面具,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作用。
在待机的电脑上按了密码,陆曼不管了,继续自己手头上的工作。
方平这一觉睡得有些长,一直到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
“啊。”她低低的一声,被陆曼听到,她起身去茶水间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回来。
喝了一口水,方平习惯性地说了一声谢:“对了,你手头上的工作进行地怎么样了?”
注意到她唇上无法忽视的肿,明显地受了伤,她低下头又喝了一口水。
“一直做着,我看这星期应该可以弄完,下班回去也要接着弄。”
小笔记里的进程不停在行进,陆曼对自己处理的文件还是挺有信息的。
“那就好,你自己看着安排时间,好在之前给你的工作没有特别多……”
陆曼手里的动作不停,不时看她一眼:“是的,上手了也就快了,等一下我会按时下班,去一趟医院,方秘书你也不要在这里留太晚了,实在是累了,就回家休息吧,现在你的红血丝有些淡了,中午你上来的时候,还真是吓了我一跳。”
“红血丝……那是隐形眼镜弄的,几天没拿下,红也正常。”
听到隐形眼镜这个梗,陆曼抬眼看她:“你还戴隐形眼镜?”
揉了揉眼睛,方平对她的表情感到好笑:“怎么?很意外?我还不能戴?”
“不,不是……”
之前方平也不是没有戴过眼镜,但只当是轻度的,看电脑偶尔为之,想到她这样一直戴着,陆曼说实在的,是有些自愧弗如的,她想她明白外边那些秘书助理说的她不容易了。
有这样努力的上司在前边,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懒怠,而且每每她们私下议论,除了总是牵扯到南宫羽的私生活,对她的工作能力,她们总是认同的,而且她们可能都不知道,自己下意识地略去了某些字语。
对努力工作,有真本事的人,人们无法苛责,因为自知自己不行。
下班,是李凯过来送她去的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