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葵站在跟前，无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南宫羽都没有回应。
只是静静地看着，看她上唇接着下唇，不停说着什么，包括她说到后边，渐渐哭起来了。
平常时候，梁葵的样子并没有什么，但是现在张开嘴巴哭着，南宫羽觉得有哪里不对的。
这段时间，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些影子，不停的，或者说，是断断续续的。
更多的，不是在白天时候，而是在梦境里才会出现这种东西。
在里边，是有梁葵的样子的，比梁葵现在的样子好很多的，那时候，她应该还是一个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不时问他：“喂，我哥哥在哪里？说啊，他到底在哪里？”
说到后边，她也是像现在一样这样哭。
梦境里，南宫羽自己对那些笑，那些眼泪，都是没有回应的。
可南宫羽觉得疼啊，浑身都疼，脑袋疼，喉咙也疼。
所以他不知道，是自己不愿意跟这个小女孩说话呢，还是仅仅的，因为他根本就说不了话。
可他的意识里，也没有想不想说话这个念头，更没有想要将这个女孩子怎么样的念头。
在那个空间里，他好像是认为，他们是安全的。
所以无论小女孩怎么哭怎么喊，南宫羽都没有回应。
现在，南宫羽坐在办公桌前，只是在复制自己的梦。
只是地点空间变了，人，也有了变化。
梁葵哭起来已经没有那时候好看了，甚至咧嘴的动作大了，有些神经连接不上去，模样有些僵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南宫羽渐渐从自己的梦里回过神来。
他知道，那或许不是梦。
是他之前丢失的东西。‘
只是现在，他记不得多少，同时，也不能让梁葵知道那些。
“你出去吧，现在这个点了，我要工作了。”
南宫羽很少轰人，尤其是异性，除了下属，他很少这样子。
但原因，仅仅也是因为很少异性能够近他的身。
梁葵擦着自己脸蛋上的泪水，定定看了南宫羽脸好一会儿，都没有看出什么。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不说的，就是不说。
书房里的东西已经被她扔得差不多，但梁葵还是没有能够纾解心中的愤怒。
狠狠将书房的门一甩，她才出去的，沉重的门打着木门，又是狠狠的一下。
陆曼就是被那狠狠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的：“梁葵……”
说什么呢？有什么好说的？
一时间，陆曼语塞了，甚至梁葵从她身边无言走过，她都没有拦住她。
陆曼没有跟上去，也没有再去看梁葵。
看了书房那边，这么重重的一下，已经充分表示了梁葵的愤怒了。
后知后觉，或者是早就知道了。
陆曼是做错了事情了。
说不清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就是纯粹的，她想要你给南宫羽添堵，所以陆曼在走廊那边站了一会儿，还是开了书房的门进去。
里边一边狼藉。
就是南宫羽的电脑，现在也被弄成了两片，摔在了地上。
陆曼有些恶意地在心里回想，刚刚的声音，那么多，哪一个是梁葵毁了南宫羽电脑的？
“羽总，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听得这个声音，南宫羽才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慢慢抬起了头。
书房里灯光十足，所以陆曼脸上的笑意，那么清楚，也是那么地惹人讨厌。
“陆曼，你戏呢，看得怎么样了？有没有觉得满足？”
这或许是第一次，陆曼从南宫羽那里看到这么冷漠的目光，其中，还夹杂这厌恶。
人很奇怪，明明就在今晚，不久之前，两个人在搂抱在一起。
那时候，他的怀抱是温暖的，热乎乎的，她的心里是熨帖的。
可才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关系，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嘴巴里有些苦，像是特苦特苦的那种中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还真的不是陆曼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但是她知道，自己会根据情况的不同，来让自己适应到这种变化中。
换一种想法，换一个角度，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
若说刚开始告诉梁葵的时候，她是疑惑的，那现在，她就是充满恶意的。
没有理由的恶意。
之前，无论是梁葵对她的恶意，还是南宫羽对她的逼迫，工作上的劳役，她都一一忍下来了。
但她不是没有情绪的包子，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柿子。
就算是她将自己卖了，但她还是一个人。
或许，她总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成为南宫羽那样的一个东西，他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
虽然这段时间，他是没有将她怎么样，但是每每工作完睡觉之前，她都会拿镜子照照自己。
眼睛里都是充血的状态，那是持续的充血。
在这些天，她的眼睛比在学校里还不好使，就是用眼过度。
“没有，我没有觉得有什么满足的。”
静悄悄看着南宫羽，她叹了一口气：“对今天这件事，我也不会觉得抱歉，羽总，原谅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觉得抱歉。因为你对我说那些，是没有用的。消息，总是应该给有用的人，才是真正有用的是不是？给我，就是浪费了。”
“或许，我是不是可以想，你就是想看着我跟梁葵两个人，在你的眼前，相互折磨，你就看着我们折磨，并以此为乐。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就跟我说这件事，我一直在煎熬，要不要跟梁葵说，应该怎么跟她说。她呢，因为我没有回应，所以一直在焦虑，这几天甚至想要放弃我，找别的方式介入到她哥哥的事情当中去。”
“羽总，你是不是应该好好整理一下你自己？不然，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没有办法预料了。”
笑着说着这些话，陆曼的心里却笑不大出来。
南宫羽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她，有些疑惑，或者是不解。
“或许你说得对，所以，这段时间，麻烦你先跟你妈妈住了，我不让你回来，你就别回来了。”
皱了皱鼻子，陆曼点头：“好好好，那羽总，我要不要帮你叫一下洪阮医生，你们很久没有联系了吧，听说他也挺想你的。”
“想我？是他想我，还是你在想我？陆曼，这个只有你知道。”
没有整理，陆曼就从书房里出来，出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懵懂懂的。
刚刚南宫羽坐在位置上的时候，多么像一个病人。
像是一个傻愣愣的病人，而且没有感情的，像一朵枯萎的玫瑰花，散发着灰败的气息。
好在，他并没有说不见洪阮。
也许，现在就是时候了，让洪阮医生过来一趟。
两个人，因为方平的事情，太久没有联系了，洪阮上次给她拆线，虽然没有说什么，但她还是看出他有些挂心南宫羽。
南宫羽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吃药跟接受检查了。
陆曼在上次知道南宫羽有些不记得之前的事情，尤其还是不少，她就想要尽力配合着黄小明跟李凯。
对于这个老大，他们是一直认的，但因为自己的事，身边的事，所以不能一直看着南宫羽，留意他的变化。
对于记忆这种事情，南宫羽的心思是矛盾的。
据了解，南宫羽的想法变数很大，有时候，甚至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想要那些记忆，还是不想要那些记忆。
书房里的照片，也大多是洪阮医生给放上去的。
在刚开始入住这里的时候，南宫羽对那些照片，是视若无睹的。
在书房里，该做什么，他都会做什么。
没有人监控他，这些东西，都是洪阮根据他的表现，猜测的。
出了书房，陆曼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既然她自己有这个意愿，南宫羽又发了话，那她就可以尽快跟妈妈陆青城一起住了。
这段时间，她需要给自己，也需要给南宫羽想清楚。
还有洪阮。
没有人知道方平在哪里，南宫羽现在也不着急，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快点上心。
就算是想出来什么，快点给洪阮一点提示也好。
刚开始听到洪阮说着想法，还一边分析南宫羽的时候，陆曼还是有一种自己正在看电视剧的感觉。
所以到现在她是什么呢。
之前的那一切，尤其是身体上的，她已经不能用压力大来概括南宫羽的。
或许里边，还因为病症。
细细一想，还是有些发麻，有些奇怪的。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曼有一种十分强烈的想法，就是南宫羽并不会真的伤害某一个人的。
这么久了，在这段时间里，南宫羽对她的帮助，就一直没有停过。
梁波那一段不算，在这之前，是梁波自己作，他行事过分，已经构成了犯罪，让陆青城陷入了险地。
到现在，他也只是在接受正常的调查而已。
陆曼不能接受的是，南宫羽将梁葵带回来，还给她一种念头。
就是只有她陆曼，才能救梁波的念头。
这已经对她的生活造成困扰，而且就算是梁葵什么都不错，就是单单看着她，陆曼心中都是不安。
对于梁波，她是陌生的。
对于梁葵，她也只是听梁波多多少少说过一点，并没有真的熟悉。
说到底，她也就是一个平常人，她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