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陆曼那含着复杂的眼神,南宫羽以挑眉回应。
“怎么,你不愿意?”
哈的音节从喉咙深处冒出来,陆曼摇头:“怎么可能,羽总说的是,我缺少锻炼,现在多拿一点,是应该的。”
应该个头啊,她不喜欢这个样子。
可文件直直堆到下巴的位置,直直怼住了她,其中的棱角对着她,让她又忍了下来。
就这样吧,人在屋檐下,只是暂时的低头,下班后,她跟他就再没有别的事情了。
因为南宫羽坐镇的缘故,电梯里边的人,不是很多。
陆曼是最后边进去的,一进去,就尽可能将自己贴到电梯墙壁那边。
电梯应该是有点故障,门关上的时候,还颤了颤。
陆曼踩着高跟鞋,因为那一颤,整个人几乎都软下来了。
手软脚软,加上这么一下,她只能勉强托住那些文件。
就在她左右摇摆着,就要叫周松宇搭一把手的时候,却有另外两只手出现,一把将她手上的文件拿掉了一大半。
南宫羽。
陆曼看着矮了一半的文件,尽可能低着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电梯里静悄悄的,除了衣服之间的摩擦,再没有其他的了。
因为在欧园摄影区的时间有些长,所以赶到会议室的时候,已经是南宫羽迟到了。
坐在首席位置上的钟子才脸色不是很好,尤其是看到南宫羽三个,各个都抱着一大份文件的时候。
只是此时此刻,他什么都不能说,等南宫羽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了,他才真正开始自己的会议。
之前钟子才,曾经就南宫集团提了一个新项目,现在还是筹集阶段。
资金的筹集,还有人才的筹集,市场的筹集。
对于新兴电子市场,钟子才还是非常感兴趣。
听着讲台那边的钟子才侃侃而谈,陆曼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事故。
之后的钟子才虽然找过南宫羽很多次,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的。
现在的钟子才,好像已经完全抛去了那个项目,转向于投资其他的方面。
现在,他是需要南宫羽的投票的。
跟周松宇站在无人注意的墙边,因为没有了文件搁在眼前,陆曼跟前也是一片光亮。
所以南宫羽现在处在的位置,在做什么,有什么样的小动作,她是全看在眼中的。
对于钟子才的提议,南宫羽拿出了这么多的资料,想当然耳,他并不是给钟子才的项目投票来的。
这样一直站着有些累,看着的对象也没有什么变化,就是静悄悄在那边坐着,似乎在听钟子才说话,又好像没有。
陆曼不知不觉中,就有些走神了。
钟子才在台上边说的口干舌燥的,时不时地,他会看一下下边人的反应,尤其是南宫羽的。
从进来开始,南宫羽的动作几乎就没有变过,就是那样静悄悄地坐着。
可眼睛看到他跟前的那几沓文件,钟子才感觉自己的胸膛里都闷着一股气。
特别地烦躁,特别地窝火。
为了今天的讲说,他是准备了很久了。
最近项目的资金,实在是困难,他真的不想要这件事在南宫羽的影响下黄了。
这段时间,很多以前的老人,老资历的人,都没有来,有的是退休有的是请假,更有的,就是给南宫羽气的。
在南宫羽上任的这段时间,管理层的变动特别大,甚至就坐在办公台前吩咐下边人要做的事情,你可能就接到通知。
说你要准备调查了,因为有人举报你。
还能有什么人举报的?
除了南宫羽,应该也没有其他的人了。
所以这段时间,钟子才的老哥哥南宫晴朗才一直躲在老宅里,一点要出来的迹象都没有。
电话也没有接,只是让护士给发来了几条短信。
钟子才知道自己是阴谋论了,但是没有办法,开始的时候,都猜测南宫羽是不是将老人家给就地绑架了。
可是王香兰的电话,却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
因为只要想想王香兰,想想王香兰跟南宫羽现在的关系,就能知道南宫晴朗是正常的,甚至可以说,是在故意地避开他们。
可就算是在故意避开,钟子才对内宅的电话,还是坚持不懈的。
在没有攻破南宫晴朗,但是隔着一根电话线,钟子才却慢慢跟王香兰聊上了天。
时不时地,王香兰还会出来,跟他一起吃饭买东西什么的。
钟子才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内心在想什么,已经尽可能不让别人发现。
王香兰也真的是无聊透顶,尤其是给着钟子才说话,整个人都有些回春了。
算来,其实钟子才也比王香兰老不了几岁。
不管说了什么,南宫羽的脸上,都没有任何波动。
有些昏黄的眼睛在场内转动着,钟子才在看到陆曼的时候,眼睛就凝住了。
南宫羽带在身边那个女人,应该是觉得没有人看见她,所以整个人,都是在打瞌睡的状态。
下巴还时不时点着。
南宫羽不尊重他也算了,这个女人,她又算什么呢,在他讲话的时候,居然就这样大喇喇睡着了。
一支笔,就那样毫无预兆地飞过来。
南宫羽的眸眼一闪。
周松宇离着陆曼的位置是最近的,所以在看到有异物飞来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就就陆曼拽到一边。
手,突然就被那支笔给划了一道痕。
陆曼走神着,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所以手腕的一个用力,她根本就没有预备,甚至给吓了一跳。
抓着周松宇的胳膊,她尽可能地深呼吸放松。
钟子才丢了一支笔,却是当做不存在一样,继续讲说。
陆曼根本就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状态,就算是拉着周松宇,她还是懵的。
“怎么了?”
不是没有看到很多人的注意力转到她这边,陆曼受不住那些目光,只能侧着身子,对着周松宇问道。
“发生我不知道的事情了?”
周松宇只觉得好笑,好在手上被划的位置,不算太敏感,也不深。
“刚刚一支笔朝你飞过来,我看你睡着了,就顺手拉你一把了。”
对于自己做的好事,周松宇素来不会选择隐瞒。
“谢谢啊。”
想着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子对她,陆曼不忘记对周松宇报以一笑。
对于这样的感谢,周松宇坦然接受:“你等一下,就不要睡了。要不,你还是上去好了,办公室安静一点,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了。”
听周松宇说的话,是没有错的,但现在陆曼醒过神来了,又不想睡了。
松了手,陆曼又在自己原来的位置上站好。
“没关系,下午我可能要请假了。就这么点上班时间,我哪里还睡得着。”
要不是知道陆曼,周松宇都要怀疑她昨晚是不是做了贼了。
今天,南宫羽的态度也不大对劲,情绪好像也不怎么地。
倒是陆曼,除了刚刚上班问过一下南宫羽,后边,几乎都看不出什么异常。
这两个人一点有些什么。
分析着,周松宇还觉得特别有道理。
不过要不是跟着这两个人在一起,一时半会的,可能还真的察觉不出什么来。
这两个人藏得可真的很深。
只是转念一想到南宫羽的手段,他看看陆曼,又觉得两个人好像又可以配成一对了。
这次的会议,南宫羽对钟子才,简直是压倒性的胜利。
陆曼跟周松宇抱下来的资料,全部都是之前,有关公司投资类似钟子才提出的那个新项目。
从国内国内,从投资模式,到经营方式,都有或多或少的相似性。
尤其是在最近的一个案例,跟钟子才投影上边的计划过程什么的,几乎都是一模一样的。
南宫羽将文件直接投影到大屏幕上,一刹那间,下边就是一片哗然。
因为想不到,不管是钟子才,还是南宫羽。
看来对于钟子才,南宫羽是势必要打压的。不然,这次也不会准备地这么齐全,甚至,连半点脸面都没有给钟子才。
就是陆曼,也看到钟子才原来的红脸渐渐变得惨败。
从陆曼跟着南宫羽开会以来,钟子才的白脸,她不是第一次看,每一次,南宫羽工作到这么晚的时间,不是没有道理的。
蛇打七寸,挫而不断,却成功让对方重创。
对于之前老资历的那些人,南宫羽好像一个都没有放过,各个都没了脸。
终于,是轮到钟子才了。
可是,对于钟子才这样,陆曼却不觉得可怜。
因为演讲的随意,还有PPT上边的粗制滥造,复制粘贴,虽然有精修过的痕迹,但还是能看出其中的应付。
面上的随便,不是最打击人的,而是其中的核心,也全都是复制的。
为了拿到集团的资金,钟子才也是真的下了功夫。
只是对南宫羽,他还是不够了解的。
这段时间,钟子才真的是请了很多假,以前那些人遇到的情况,他只是听到,可能并没有真的亲临现场,不知道南宫羽怼他们的过程,所以这次,才会这样灰白惨败。
唇亡齿寒。
陆曼回想这一段时间,南宫羽的手段,想到的,也只有这个词了。
有时候,不是因为南宫羽厉害,而是真的,是对手太弱了,都是一股散沙,凝聚不起来,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还真的不怪他。
只是下一次,又会轮到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