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慕霆猛地疯了一般捉住张小凡的胳膊大声叫问,一时过于激动而用力太大,把她的骨头捏得生痛。
张小凡一边使劲地掰着他的手,一边愤怒地瞪着他,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狠:“别装得像你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你现在这副嘴脸简直让我作呕,你和张静当时为了救你们的宝贝儿子,在我生产的时候做了手脚,害得我抱到孩子时他已经死了!要不是我及时逃出医院,恐怕现在我也早就躺到坟墓里了!”
这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雷,劈得慕霆瞬间说不出任何话来,脸色上最后的血色也消失殆尽。张小凡的话他不可能不懂,所谓的“做了手脚”,无疑就是那催产剂,他至今还以为那催产剂不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却还糊涂地不知道当时那医生欺骗了他。
他还想向张小凡问个明白,这会儿楚子凡却上前来一把将他推开,拉过张小凡,愤怒道:“慕霆,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做了那些事后居然还有脸来质问小凡,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对她指手画脚吗?赶紧滚回你的张静那里去,就算我和小凡真有什么关系也轮不到你来管!”
张小凡惊讶地看向楚子凡,她从来没见过这个成日嬉皮笑脸的公子哥这样暴怒过,一时间也被震慑住了。
“楚子凡,你……”大抵是因为理亏,慕霆的脸虽然爬上了青筋,却仍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是的,他确实没有资格对他们指手画脚,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愚蠢的人了,居然到三年之后才知道自己和小凡的孩子是被自己害死的,霎时间他所有的理直气壮全都化为了泡影,被风一吹就散了。
“小凡我们走。”仿佛是憋了许久的愤怒一下子涌上心头,楚子凡此时眼睛微红,狠狠地瞪了慕霆一眼,不由分说拉起张小凡就走出了房子。
张小凡冷漠地瞥了慕霆一眼,随即毫无留恋地跟着。楚子凡是对的,这个男人已经无可救药,三年前设计套路了她,她回来后却没看出他有过一点悔意,现在又轻易地相信了别人的陷害,把她当作水性杨花的女人,之前她那么容易就原谅了他简直是犯贱,既然事已至此,那她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从此她和慕霆恩断义绝!
“小凡……”慕霆却是被她这瞥从头寒到了脚,心脏狠狠地抽搐起来,伸出手想挽留,却只捉住了空气。错了,他彻底错了,不是楚子凡的问题,而是他的自以为是把她从自己的身边推开了,他早在三年前就把她弄丢了,眼下的这一切,就算是她的欺骗她的报复,他也无从反驳,因为就在他听信张静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把她弄丢了。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慕霆无力地垂下手,低下头,突然感觉到自己丢失了全世界,并且再也找不回来了。
一直傻了眼旁观这场闹剧的维达瞄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话,也一边大喊着一边追了出去:“喂喂,你们俩别丢下我啊!”
这天后未免慕霆再来扰骚,楚子凡建议张小凡搬回自己的别墅去住,但张小凡不好再麻烦他,就拒绝了,但考虑自己有了身孕不宜操劳,就在星娱娱乐公司附近租了间房子,日后上下班好方便些,虽然她恨慕霆,但孩子是她的,她不会放弃。
楚子凡知道她心里仍不好受,就没有强求她,继续默默地帮助她守护她,等着她痊愈过来。而那个叫维达的男子,却像粘上了他们一样,也搬到了张小凡所在的小区,美其名曰好有个照应,隔三差五就到张小凡家串门,渐渐地就和她和楚子凡混熟了。
没有了慕霆,日子渐渐平静有序起来,好像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赖。
“维达,我突然我觉得你眼熟,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一天张小凡心血来潮问这男子,刚认识时她是没什么印象,但往来多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哈哈,你终于想起来了,几个月前在去花国的飞机上你还帮过我一个大忙呢。”维达笑嘻嘻地说,对张小凡惊讶的反应十分满意。
张小凡一听便睁大了眼,“原来是你啊!”她没忘记那回那个怪人,没想到缘分这么奇妙,居然让他们再见了,而他居然还救了自己一把。“不过,你那时到底是在躲谁啊?”
“唉,还不是我的家人吗?他们要把我捉回去继承家业,你说我这个大好青年,一个人自由自在地多舒服,全世界到处游荡多好,我才不跟他们回去。”
张小凡无奈地听他悠哉游哉地说着,突然想起楚子凡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心里有些触动。
楚子凡一如既往地待自己好,那天与慕霆决裂后她就重新回到了星娱娱乐公司,在他的帮助下她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阻碍就恢复了正常工作,而为了尽早摆脱情殇忘记慕霆,她也专心致志地工作,几个月下来还帮楚子凡谈成了几场大生意,彻底稳固了楚子凡的地位,而那毒瘤安董事也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被他们捉个正着,一举铲除,靠他上位的刘思思自绑架张小凡一事后就没了踪影,大概那会儿就被慕霆处理了吧,张小凡无心去想这点。
维达在她家里一坐就坐到了下午六点半,看样子是要跟往常一样趁饭吃了,张小凡无奈地耸耸肩,起身就要进厨房准备晚饭,这时楚子凡来了,亲切地问候了他们,又望着张小凡说:“小凡你是要准备做饭吗?别做了,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安董事被干掉后我们还没空好好庆祝一番呢!”
“可是我这样……”张小凡心里是愿意去的,但她尴尬地摸了摸已经隆起的肚子,如今孩子已有七个月大了,在休产假期间她基本足不出户,既担心出意外又不好意思见人。
“没关系,有我在,我会一路看好你的。”楚子凡温柔地说着,走上前来扶她,这段时间他成熟了许多,不再想从前那般纨绔任性,也许是当了总裁后修心养性了,也或许是为了心里的女人,他让自己迅速成长了起来。
张小凡没看漏他眼神里的情愫,局促地别过头,笑说:“没关系,我自己走就好,还没夸张到几步路都要人扶。”
楚子凡愣了愣,没说什么,也没再强求,但仍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后,这样她无论出什么事他都能第一时间照应了。
而另一边,慕霆那天与张小凡分开后在大街上晃荡了半天,最后去了酒吧,一坐下就要了一大箱啤酒,喝一支又一支,最后把自己喝成了一滩烂泥,如果不是他的好友叶清华路过,他恐怕一晚上就要在酒吧里过夜。
当时叶清华拥着娇妻,正准备去酒吧对面的商场买东西,不经意间扫了他那以前常去的酒吧一眼,碰巧就见着了一个形似慕霆的人,心生疑惑,当即让娇妻先等等,推门走了进去。
走到那位置边上,他一眼就认出了慕霆,又瞥了眼落了满地的酒瓶,皱了皱眉就脱口而出:“哇靠,一个人喝这么多,失恋了?”
“酒!给我酒……”已经醉瘫在那里的慕霆哪里能认出他,挥了挥手上空空如也的啤酒瓶就胡乱地喊道。
“看你都这样了,还喝……今天算你走运,反正都路过了,就送你一把吧。”叶清华恨铁不成钢地摇着头,不管慕霆同意不同意,就把他连拖带扶地弄出了酒吧,与妻子交代了一声,喊了辆的士把他送回住处了。
半小时后,的士到了慕宅门口,叶清华扶着嘴里不断叨叨念念的慕霆下车,一边拖着他往大门边上走,一边没好气地抱怨:“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一路上已经把‘小凡’这个名字念了九十九遍,再念我就要耳朵起茧了。”
他艰难地敲了敲大门,里面立即出来了一个年轻的女佣,是小月。小月一看慕霆,登时大惊失色,连忙接过他问叶清华:“慕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多了点酒而已,人送到我就走了。”叶清华还忙着回答陪娇妻,摆摆手转身就要离开,这时慕霆的嘴唇又在嗫嚅,痛苦地喊了声“小凡”,他瞬间拉下了脸,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我靠,一百遍了!”
不明所以的小月愣愣地看着远去的叶清华,半晌地低头看完全瘫倒在自己身上的慕霆,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慕,慕先生……”
“小凡……小凡……”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外界的声响,慕霆又开始叨念起来,甚至一把抱住小月,激动地大喊起来,“小凡不要离开我,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
被误认了的小月脸色微白,咬了咬嘴唇,心里不忿,恨恨地诅咒了张小凡一句,然而她没有松开手转身离开,反倒生起了一个念头,露出狡黠的一笑。
翌日,慕霆清醒过来,仍感到脑袋十分沉重,他艰难地坐起身上,想要看看时间,却听到了一阵娇柔的抽泣声,不由得一愣,连忙往身旁望去,只见小月衣冠不整地躺在他身边,他自己也衣冠不整地坐在床上,而本该好好穿在他们身上的衣物则被丢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