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哪里？查到了没有？”慕霆长身而立，面对一扇宽大而洁净的玻璃窗，窗外是熙熙攘攘的车辆，人群，来了又去，没有谁停留。
他的身后，是一个着黑色西装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干练的样子，正是慕霆手下得力的助手之一。
他面对着慕霆，微低着头。态度恭敬而虔诚。这颗头颅只为眼前这个他由衷敬佩的不折不扣的上司而低。
看着他为了一个女人，消沉不前，作为他的手下，他没办法多说什么，只能如实禀报。
“夫……张小姐出了宅子以后走了约半小时，昏倒在路边，被一个身份不明的男子救走，目前还不清楚他们是否之前就认识还是只是偶然。已经查到他们落脚的地方。”
昏倒了吗？
那个女人，果然还是这么娇弱。
慕霆听完属下的汇报，第一反应居然还是关心她，关心爱护她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习惯了。即使她那样欺骗玩弄，他仍然没办法下狠心。“先盯着。”慕霆薄薄的嘴唇之间，飘出淡淡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感情，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慕霆，离开了张小凡的慕霆，终于变成了从前那个，冷酷淡漠的慕霆。就好像一块坚冰，随时飕飕发着冷气。
“是。”助手离开了慕霆的办公室，顺手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这个偌大的空间，一下子，又空荡荡的来，安静的就好像谁都不存在，即使大开着窗户，光线充足，但是慕霆仍觉得暗淡，看不清前路。
从前很多年，自己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安静和暗淡，但是怎么只和她在一起那么短的时日，再重归安静和暗淡的时候，就已经不再习惯了呢？
慕霆看着面前让人恼火的一切，狠狠地将窗台上放着的玻璃杯子扫落在地。玻璃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碎渣子四散溅开。像一出戛然而止的戏剧。
——
楚子凡耳朵上带着蓝色的蓝牙耳机，“小凡，我马上就到了。”一边和张小凡说话，一边将车稳当当的停在了维达租住的那栋楼的楼下。从车上走下来，楚子凡毫无顾忌地向楼上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藏在暗处的私家侦探的身影。而另一边，慕霆的人也捕捉到了这一幕。
“慕总，楚子凡过来了。”慕霆安排的人对准嘴巴边上的麦克风，将这一信息传递给了上级。从发现消息到接到消息不到五分钟。“好，我马上过来。”
慕霆驾驶着那辆高级定制的低调的黑色轿车
也来到了那栋楼下，看到已经停在那里的那辆骚包蓝色跑车，慕霆不悦地挑了挑眉，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到底还是不甘心，他要亲眼看着他们到底是如何欺骗自己的。
分明是中毒颇深。
中的是叫做张小凡的毒。
慕霆带着一个手下闯进去的时候，维达和楚子凡聊的正开心，俩人一见面，就觉得气场很和。喜欢的东西好多都有共鸣，对事物的认识和看法颇有几分相似，这一见面就好像亲兄弟一般惺惺相惜。
慕霆和助手破门而入的时候，俩个人正谈的起劲，看着不请自来的慕霆，两个人都是呆楞地看着对方，两方人面面相觑。
楚子凡率先打破了沉默，面对慕霆，质问他，连礼貌都忘记维持，“你来这里做什么？”他知道，慕霆的到来肯定和张小凡有关系，但是他偏要装作不知。明明他已经有张小凡了，却不知道珍惜，那就别怪他了。
维达一脸茫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明显感觉到气氛十分僵硬，“你们，认识？””
“跟你没关系。”
“与你无关。”
俩个男人同时出声，维达摸摸鼻子，乖乖走到一边，“算了，算了，我还是不掺和了，你们聊，你们聊。”
维达的小插曲过去，慕霆才冷冷看着楚子凡，“怎么？我不能来？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不能看吗？”一丝冷嘲从慕霆的嘴角泄露出来，恶毒的话，立刻想都没有想，就从嘴巴里说出来。
张小凡从洗手间出来，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张慕霆冷酷的脸庞。陌生的不像他。她的脚好像生了根，牢牢地钉在地上，怎么也抬不动，他，居然说出这样的话，他什么意思？难怪，难怪他……
“呵呵，我真傻，一次又一次相信这个男人的所谓的爱。”张小凡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要结了冰。
慕霆察觉到张小凡的出现，猛然看见她的时候，失而复得的惊喜还是充斥了他的大脑，但是随即，想到面前的这个男人，他狠狠将那样的念头甩出去。一个眼光也没有给站在角落里的张小凡。
楚子凡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慕霆话里的阴阳怪气，“你什么意思？”他怎么可以这样中伤张小凡，明明是他自己一直在做对不起她的事情。
慕霆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好像在他眼里，张小凡和楚子凡就是如蝼蚁般，不被放在眼睛里。
一道带着风声的拳头立刻呼啸着冲向慕霆，“我让你胡说。”
楚子凡被慕霆这样满不在乎的蔑视的神态和语气激怒了，冲动冲破了理智的防线，他的拳头挥向了慕霆。
维达已经悄悄捂住了眼睛，张小凡惊恐地看着这俩个男人就要打起来了。都是她不好，如果知道是这样，怎么也不会打电话给楚子凡，把他牵扯进来。
但是实际上，即使没有她的电话，筹划阴谋的人早就将他们邦在一起了。
但是，就在楚子凡的拳头落下的时候，一个布满老茧的手掌稳稳托住了楚子凡的有力的拳头。高超的技巧将他的劲道一下子化解了。“楚先生，请您放尊重点。”慕霆身后的助手，下盘很稳，明显是个练家子，接住楚子凡的拳头以后，就放了手，站回慕霆身后，将那双布满茧子的手背在了身后。
看到慕霆没有被打中，张小凡发现自己居然不自觉送了一口气。随即又低头苦笑，居然这样都放不下他，自己是有多贱。
看到张小凡偷偷送了一口气，慕霆以为她是在为楚子凡担心，心口的那团火气更盛了，“你们做的好事，我会讨回来，不要妄想将我一直玩弄于鼓掌。”
张小凡再也无法沉默，这件事从头到尾和楚子凡都没有关系，现在他刚刚在星语娱乐站稳脚步，如果有慕霆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那么肯定会雪上加霜。她不能这么自私，将他牵扯进这个漩涡。“慕霆，我们的事情，不要扯上别人。”
作为张小凡口中的别人，楚子凡听到这句话，心口一阵苦涩，虽然他能够理解张小凡的用心，但是他到底只是个别人。
慕霆却是一声冷笑，“我们？呵呵。你们试图混淆我慕霆血脉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
张小凡又震惊又痛心，“他居然觉得我的孩子是别人的，居然觉得我和楚子凡骗他。呵呵，原来我在他心里就是这样万人睡的婊子。”
这一刻，从慕霆嘴巴里说出来的一切，像是刀子扎进了她的心脏，万念俱灰。
“是啊，我怎么会为你这种人生孩子，怎么会为你这个杀人凶手生孩子？我又不会想要再死一次，你说是吧。”张小凡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到慕霆身前，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所有的仇恨都捅出来。
慕霆的瞳孔剧烈收缩，她说什么，杀人凶手？不会为我这种人生孩子？
然而张小凡没有等慕霆说出任何话来，接着一记暴击打在慕霆的心脏上，“在我拼死从手术台上逃出来，在我带着被你害死的他逃出来的时候，我就不该再犯贱，靠近你，爱你。他才那么小，就……慕霆，不死不休的该是我和你，和其他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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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霆冷酷无情的脸一下子惨白失色，第一次出现了不属于他的神色。
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到底一意孤行，弄丢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