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采玉小腿肚都在打颤,后退了两步,却是踩住了自个儿的裙摆,眼看着就要往后倒去,双臂扬起,就要仰倒。
孟宜之眼疾手快的上前一把扯住了她扬起的手臂,给拉了回来,孟采玉却没有注意力道,猛地就朝孟宜之扑了过去,她却没有闪开,任由孟采玉保住了她的肩。
“四妹妹,从前我可是真心疼爱你这个妹妹,希望咱们永远不要站到了对立面,也别让姐姐真的伤了心去。”附在耳边,轻声吐出一番话,随后放开了惊魂未定孟采玉,离开了采玉阁。
文香凝露走上前来一人一手扶住了孟采玉,将她扶到了椅子上坐下,文香赶紧端了杯热茶来递给孟采玉。
‘嘭’的一声,孟采玉猛地将文香手中的茶盏挥掉,烫热的茶水全数泼到了文香的手上,很快便红肿一片,文香却是不敢将手伸出来让孟采玉看见。
若是瞧见怕是只会处罚的更重。
凝露见此,一句话也没说,低垂着头站在一边儿,似乎担心一开口也会如文香一般。
“孟宜之,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这样对我?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孟采玉情绪激烈,不受控制的怒吼出声,可没等她舒服多久,小腹便传来一阵绞痛。
离开采玉阁后,还没来得及回静好苑,便瞧见花园中一道落寞的身影,背对着她,低头似乎在抹着眼泪,肩膀一耸一耸的。
“蓝心,去瞧瞧是谁家的小姐?”打发了蓝心上前去问,孟宜之也没有多在意,可在哪女子转过身来,就再也淡定不了。
转过身来这才瞧见女子一身双白色月季花云锦中领斜扣短袄配月色百褶裙,外披浅粉色毛领桃花斗篷,手里抱着石榴样式的暖炉,白玉般的小脸略施粉黛,衬得玉做般的肌肤更加晶莹剔透,只是那露在袖外的一小段玉般的手腕儿太过纤细,可见那厚厚冬衣下的身子是多么单薄。
“易霜珠,珠儿?”呢喃出声,甚轻,并未有人听见。
“这位小姐,你怎得……”蓝心还未将话问出来,就见孟宜之快步走上前来,拉过来跟前这位小姐的手臂,一脸的震惊。
易霜珠也是被吓的不轻,脸上挂着的泪珠都还未来得及拭去,瞪大来眼珠望着孟宜之说不出话来。
许久,孟宜之这才回过神来,两人今世并未见过面,自然是不人的自己的,想着这才笑道:“真是抱歉,方才瞧错来还以为是我的一位手帕交,只是多年不见,有些激动来,还请小姐勿怪。”
闻言,易霜珠面色才恢复过来,想到自己此刻的难堪,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后来一部,拭去脸上的泪痕,这才抬头笑道:“能够被小姐错认是小女的荣幸,只是怕是比不得小姐那位手帕交来。”
“相逢即是有缘,或许咱们真的能够成为手帕交也说不定,我是孟府二小姐孟宜之,你叫什么名字?”这般说话,她也明白是有些唐突来,可能够再次见到易霜珠,她只希望能够好好的保护这位舍命相救的朋友。
易霜珠一愣,却也始露出一丝笑来,如同清水芙蓉一般清丽秀雅。
“原来是之元公主,小女易霜珠失礼来。”便是身在闺中,足不出户,易霜珠也是听过这位皇上皇后颇为赞赏的义女的,能够得此殊荣自是非一般贵女能够比拟的,心中也更是为能够与之结交高兴。
“可是易扬将军的女儿?”孟宜之有些错愕的睁大眼睛望着易霜珠,眸中满是羡慕,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明一片让人无法生出不好的心思来。
“正是。”
“易扬将军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啊,这么多年一直都不曾忘记,便是百姓都还尝尝津津乐道呢,方才便觉着易小姐与众不同,不曾想原来是易扬将军之女的缘故,能够与易小姐做朋友可真是我的荣幸。”孟宜之笑嘻嘻拉着易霜珠的手,满脸的笑意,倒是不难让人生出好感来。
显然没有料到孟宜之会这么说她的父亲,心中高兴的同时,也觉着骄傲,尽管父母早逝,可生为他们的女儿她一直都感觉骄傲,此时听着旁人这般说,只觉着这么多年来的坚持都是值得的。
“谢谢你公主。”极大的喜悦淹没来她,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叫我公主多疏远,往后便唤我宜之吧,我也唤你珠儿,可好?”今生她依旧想要跟珠儿成为好友,她定然在不会让她卷入那些明争暗斗里。
“多谢公主不嫌弃。”易霜珠退开身来行礼道。
孟宜之赶紧将人给扶起来,“这么见外做什么,往后记住来客得唤我宜之,对了,今日你来可是有何事?”
闻言,原本挂着笑意的脸上凄苦一片,紧咬着唇瓣,不知该如何开口,苦闷的厉害,只想要逃开。
“只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今日天色已晚,珠儿该回了,往后若是公……宜之有空,也可去往通伯候府寻我。”
“通伯候府?不应该是将军府吗?”孟宜之错愕的望着易霜珠道。
没料到孟宜之竟然还以为自己父母都还活着,苦笑道:“若真是如此,珠儿又怎会?不说也罢,通伯候夫人是珠儿的姨母,这么多年,珠儿与哥哥寄居在侯府。”
“你的哥哥如今……”想到那英气潇洒的男儿,只希望没有与前世一般英年早逝。
“早在五年前便离家出走去往边关投军了,这么多年来信寥寥,也不知哥哥……瞧我,与宜之你说这么多作甚,珠儿真的该走了,宜之,珠儿改天来看你。”
待易霜珠离开,孟宜之陷入了沉思,似乎有些事情与前世有了变化,前世的易庭元可是没有参军的,莫不是易庭元想要成为他父亲那样的将军之后,再回来?如此也可以给他们兄妹俩安一个家。
五年来信寥寥……
看着她面上表情突然冷了下来,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蓝韵心中没底,又喊了一声。
她的思绪被打断,猛地一抖,回过神,看见蓝韵一脸的担心,她唇角微微挑起,“无碍,回吧。”
回了静好苑,杜刚已经将大夫寻来给蓝韵等一群人诊脉过后开了方子熬药了,孟宜之去看了一趟这才放下心来。
将杜淳留在了渠城,如今她身边能够用的也就只有杜刚和清秀会武,站在窗前,将腰间的暖玉解下,玉里的梅花似乎开的更加妖艳了些,红的似火,红的似血。
当初老先生是杜刚给薛时景传了信儿,才将人带过来的,可那人直到今日都不曾有过一丝的消息,甚至她回府的事儿也没有刻意的瞒着,他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莫不是当初的话只是戏言?
当初自渠城回了京都,他便一直悄无声息的在身侧,不说却是做的不少,可如今不声不响的消失,究竟是为了什么?
身后的蓝心瞧着孟宜之手中握着的暖玉便知道小姐这是在想薛世子了,可便是她也不明白世子心中分明是有小姐的,可这大半年来,最需要世子的时候,却是压根儿没有一丝消息。
便是京都也不曾传来任何消息。
眼下的孟宜之不清楚的是,明日会有什么样的消息传过来。
她站在窗边不曾挪动,夜已深了,丫鬟仆妇们住的后方寂静一片,远远的瞧过去,就见那里的灯光明了又灭,烛火疏忽摇摆,映不清人的影子。
一早,孟宜之净脸梳妆后穿着一身轻薄的素雅杏花圆领褥群,梳着凌云髻,看着高挑又娇俏,发心带着一只锦瑟流苏钗,将她有些光洁的额头恰到好处的遮着,脖子上带着一条金玉链子。
却见蓝心面色慌张了进了屋子来,瞧见蓝雪蓝雀服饰着孟宜之,心稍定,可望着小姐那张淡漠的脸,不知道若是小姐知晓了这个消息会怎么样,可若是隐瞒不报,她也做不到。
只是心中气的厉害,那人先前对小姐那么好,怎能……怎能辜负了小姐呢?
“蓝心,在门口站着做什么,一会儿就要给祖母请安去了,还不干净给过来瞧瞧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蓝雪蓝雀的手竟然这么巧,往后你们便在跟前一块儿伺候着吧,对了,怎得不见如月?”孟宜之只注意着身上有没有不妥之处,倒也没有发现蓝心面色不对劲。
倒是蓝雪蓝雀听见这话高兴的险些要跳起来,可在听见如月这个名字之后,两人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地垂着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可是如月出了什么事儿?”当初离开她并没有将如月带走,想着也不过是一月左右的时间,谁知这一待竟是大半年过去,没想到静好苑的一众竟然会遭受到虐待。
思及此,对如月就更加担忧了起来。
问起来,就见两个丫头哭了出来,蓝雀好些,却也哭花了一张脸,“小姐,如月姐姐死了,是吴婆子害死的。”
蓝雀嘴里的吴婆子怕就是如月的祖母吴芳,当初来静好苑闹腾她是清楚的,可却不明白这人究竟是为了什么竟然能够狠下心将自己的亲孙女给害了去。
“先前小姐离开之后,四小姐就将奴婢们赶到了庄子里,如月姐姐也一块儿去了,吴婆子也跟了去,可却不是照顾如月姐姐的,而是要抢如月姐姐身上最后的那点体己,最后竟是狠下心将她推到了井里,没下下去捞,活活淹死了。”一番话说完,蓝雀是泣不成声,当初那画面还留在脑海里,只要想起来就会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