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听兰却是不淡定了,这毕竟是皇家公主啊,若是得罪了,能有好下场吗?虽然那公主或许不会直接处置了孟宜之,但是那暗招绝对不会少,若是不还手便会一直受着,可若是还手,那便是不死不休了。
旭宁公主也是一愣,随即一双凤眸含着趣味的望着孟宜之,她还真是没想到,这荷包竟然会是孟宜之的,难怪方才没有瞧见那荷包,不过她却是相信这荷包并不是她的,这个奇怪的想法到底是哪儿来的,她自己也惊讶的很。
“哦?你有何证据证明这荷包就是你家小姐的?”旭宁公主端坐的有些累的,身子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舒服些,这才悠悠开口道。
“今日出府前,奴婢们都瞧见了大小姐腰上荷包的样式,平日里大小姐一直很刻苦的练习湘绣,这荷包昨日才绣好了呢,因着见的久了,便也记住了。”怜儿神色恭敬的说完这一番话,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的膝盖,生怕自己的紧张和不安被敲出来,便不相信自己的话了。
“哦?孟大小姐竟是个刻苦的呢,真是个好样的。”分明是夸奖的话,可是偏偏从旭宁公主嘴里吐出来,就是生生的变了味道,让人欢喜不起来。
孟宜之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怜儿身上,眼底带着一丝可惜,面上却没有任何的变化,对于旭宁公主明显的讽刺也没有多大的表情,甚至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
要说旭宁公主和驸马之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呢,虽然如今瞧着两人琴瑟和鸣的模样,恩爱无比,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是不是维持表面的平和,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怎么?难道孟大小姐对这贱婢的话有疑问吗?”见孟宜之并没有回答自己的话,相反只是定定的瞧着跪在大厅上的那个奴婢,这心里的怒气也有些上升起来,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无视自己呢。
反之,孟宜之就没有想那么多了,更没有那个心情去跟旭宁公主较真,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孟习悠竟然长进了,不过这其中怕是多半都是苏氏的功劳吧。
“臣女最近的确在学习女红,但是却并非是学的湘绣,而是渠城特有的刺绣,与那双面绣有些相似,但是却是一面正一面反的绣法,不过臣女到底是没有那天赋的,都学了这么长时间了,到现在都还拿不出手,那次废掉的荷包还一直在臣女的闺房里放着呢昨天也是好不容易绣出了一个,着实难登大雅之堂,也便没有拿出来。”
说着,孟宜之将袖口里的蓝色荷包取了出来,“不过那样式和花色却是跟这个荷包很是相像呢,不过臣女绣的不是木槿花,而是蜀葵,这才是臣女带着的荷包,只是瞧着众位贵女的刺绣汗颜的很,便不好意思将荷包挂出来了,这才好好的收起来。”
孟宜之手上拿着的那个荷包的确是她自己做的,也实在是因为难登大雅之堂才收起来的,不过却不是今日挂着那个荷包了。
话还没有说完,孟宜之的脑袋就垂了下去,看似有些丧气的模样,还真是会让人误会她是害羞了,觉得不好意思了才这般的,如此,众位心里是又好笑,又觉得她可爱的很。
视线却是都转到了自己腰间的荷包上面,再瞧瞧孟宜之手上拿出来的荷包,也是信了一大半,便是那些因为自卑而垂着头的贵女门业渐渐抬起头来。
这人就是这样,有比较才会有动力,至少她们还不是一无是处,那么便没有必要将自己比喻的连泥土都能够比自己高贵的,这般想着,头也渐渐抬了起来,眸中渐渐升起来自信来。
突然瞧见那个蓝色的荷包,旭宁公主嘴角也是止不住的抽搐,真是想不到孟宜之会这么有胆量,也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就这么将自己的弱点大大方方的摊开放在众人面前。
而茹玉郡主却是跟旭宁公主的想法不一样,她觉得这样的做法才是正确的,况且她是知道自己母亲是为了什么生气的,当年的事情虽然没有亲身经历,但是也能明白那种屈辱和痛苦,如今这荷包的出现不可谓是旧事重提。
这不过是将自己母亲的伤疤再一次撕开的鲜血淋漓,再一次狠狠的痛上一次。
茹玉郡主连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就那么轻易的相信了孟宜之,总觉得拥有那样一双沉静,淡漠,看透世事的眸子的人,定然是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的人。
“妾身斗胆禀告,望公主恕罪。”就在众人沉默的时候,坐在孟宜之身边的荣氏开口了。
闻言,旭宁公主没有开口,却是对着荣氏几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多谢公主,今日说来也是缘分了,在公主府外的时候,妾身就与孟大小姐碰上了面,当时孟大小姐佩戴的就是这个蓝色的荷包,当时妾身还觉得好笑呢,这样的绣工实在是……”不知道荣氏想到了什么,一时之间竟是没有词语可以形容。
孟宜之受伤的荷包,众人是瞧了个清清楚楚,此时荣氏在这个当口住了嘴,众人心中也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就是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形容这荷包了,若是事先孟宜之没有说自己绣蜀葵的话,怕是他们都勉强认不出来这是蜀葵了。
不过这算是变相的为孟宜之洗清了嫌疑了。
“公主,奴婢没有说谎,这短时间大小姐一直都在练习湘绣呢,怎么会绣渠城的刺绣呢,这三年大小姐可是什么都没有做的。”怜儿瞧着众人都开始接受孟宜之了,这心里可不就得着急了,也就只有自己能够站出来说这些话。
这话说出来,却又耐人寻味了,这三年孟宜之一直都是在渠城待着的,可是这奴婢身上的腰牌却是二小姐房里的丫头,二小姐房里的丫头却对大小姐的事情了如指掌,这不是很奇怪吗?
如此,陷害的意味就更浓了,这在座的贵妇谁人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这站出来说话的人还是一个府上的小姐身边的丫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就算是想要做些事情,也没有必要做的这般明显,一眼便知这到底是谁做的。
众人之所以会那般讨厌嫡庶之分,就是因为有些人会做出一些不道德的事情,才会用这两个字分出高低之分,来牵制。
瞧瞧这姨娘生的,都做了些什么糟心的事儿,往日里关起门来,在自个儿院子里也就罢了,今日可是皇家公主的生辰,这人也是太不会挑时间了。
“你又是如何知晓的呢?”荣氏虽是对公主敬重几分,但是却没必要对一个丫头那般看重,更何况还是个是非颠倒的人,就更不需要了,因此这话说起来是一点都不顾及旁人的面子了。
特别是苏氏母女,气的肺都快要炸了,这一次她们是深深的体会到了,孟宜之这是走了狗屎运了,不然怎得这每一次回来都不太一样了呢。
“因为实在是过于印象深刻。”说罢,荣氏还不好意思的转过头来,对着孟宜之笑笑,那模样还真是,像是占到了多大的便宜笑出来的笑容。
没想到荣氏会为自己说话,孟宜之心中有那么一瞬间的感激,朝荣氏笑笑,便不再言语,其实这荷包也不过是孟宜之随意塞到袖子里的,不过是备用的罢了。
也对,这荷包确实难以让人不印象深刻了,如此这事儿却还是就这么过去了,并非是旭宁公主不想要将背后的人给揪出来,而是根本就没有证据,这丫头除了说这荷包是孟宜之的,更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而且,那苏氏母女紧张的颤抖的模样就是想要让人忽视都难呐。
“来人,仗毙。”没有丝毫的犹豫,旭宁公主唇边吐露出这两个字,神色却像是吃饭喝茶那般简单,虽是低贱的奴婢,但是到底是一条人命,对于这样的做法,孟宜之并不怎么认同,但也没有过多的较真。
此时的孟习悠已经是吓的不行了,转过头却瞧见苏氏比自己还差劲,竟然一脸苍白惶恐神色,这人都看着呢,自从孟宜之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对劲了,不仅仅自己吃穿用度上减少了一大半,甚至自己受伤好不容易有的几个钱都给苏氏拿去抵黑洞了。
若不是苏氏将自己的银子都给拿走的话,又怎么会没有那些好看的衣裳首饰用?
这一茬虽然没有在苏氏面前胡说,但是这心里却是产生了一股子极大的压抑。
直到怜儿被拖下去,孟宜之神色都不曾发生意思的变化。
“二小姐……”怜儿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被拖下去的速度太快了,嘴上也被堵上了,根本就喊不出来,旭宁公主更是没有兴趣,这场宴席终究是不欢而散。
回到房间里,清秀便从窗外散了进来,一袭夜行衣,周身还带着淡淡的寒气,一双秀美的眸子疲惫的望着孟宜之,“人已经安放好了。”
“活得下来吗?”累了一天了,在众位贵妇贵女面前可不是由着自己来的,要不怎么人都说人言可畏呢,若是被传的不三不四,往后的名声算是可以不要了。
孟宜之嘲讽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