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险之下,就在孟宜之快要摔在尖锐的石头上的一瞬间,她的身子瞬间被人接住,落入一个不算暖,却硬邦邦的胸膛里。
直到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孟宜之才敢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黑色的衣襟,带着清新如同竹子的清香,很是好闻,抬起头便瞧见光滑的下巴,还有明显的喉结?
孟宜之像是被烫伤一半,猛的推开了抱着自己的男子,惊慌的如同小鹿一般,眼神却不自主的朝男子望去,愣住。
一身穿纯黑云锦长袍,衣领袖口绣着暗紫色花纹,乌黑发死用白玉发冠束起,面容如玉配着精雕细琢的五官,一双眸子浓黑如墨,张扬却不显得轻挑,那周身散发的戾气却是让人望而生畏。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一次见到这个男子,当初在雪地里她并没有出手相救,一个不相干的人还不足以让她冒险,回京城的途中她并没有带上多少侍从,若是惹上男子的仇家,怕是所有人都要折损在那里,若以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的性命。
却不想这人命大活了下来,心中微沉,不清楚这人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见死不救,若是来复仇的?不,真是这样的话方才怕也不会救自己了,虽是这般想,可心里到底是没底的。
“多谢公子相救。”耗不住这沉闷的气氛,孟宜之主动开口,到底是救命恩人。
“我还以为你会沉默到天黑去。”分明是清冷的面容,却是说出调侃的话,让人莫名感到有些怪异?
闻言,孟宜之面上有些窘迫,她也不清楚这人救了人之后就这么站在这里不说话是什么意思,自然是要开口试探了,而且她倒是想要就这么转身离开,可是又过不去心里这关,眼下倒是有些怀疑这人就是为了故意看自己的笑话才这般的。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孟宜之竟是再次沉默下来,好看的眉毛微不可察的觑起,“不走,等着喂狼?”
虽是很平淡的一句话,可是孟宜之还是发现了对方似乎有些不悦,心中惊奇,自己是哪儿惹的对方不高兴了,怎么说现在都还身处危险之中,这人是自己活着的希望,便是委屈一下也没什么,更何况在苏氏母女身上受的委屈也不是一星半点了。
见对方乖顺的跟着自己的步子,也不再言语,只是那嘴角不断上扬的弧度却是显露了他的心情愉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孟宜之直感觉自己一双腿都要断了,可是偏偏眼前的人还在不停的往前走,似乎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第一次尝到了欲哭无泪的感觉,偏生还得忍着。
突然,孟宜之一个不注意,脚踩到了凸出来的光滑石头上,整个人失去的平衡,身子就要往后仰倒,可是身后是一个不高的小坡,只是这般重的摔下去,怕是会重伤了,更何况孟宜之这般柔弱的身子了。
‘啊’惊叫一声,孟宜之能够感觉到自己往后坠落,这么摔下去怕是真的要重伤了,而且那人还站在离自己三米开外,怕是没办法接住自己的,无奈只能紧闭双眼,等待着疼痛的来临。
猛的撞击一下,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只是她的脑袋撞上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砸的生疼,晕晕乎乎的,身子被人紧紧抱着,倒像是有人给她当了垫背,那微不可察的闷哼她还是听见了的。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睁开眼睛还有些花,待看到那张清冷的俊脸时,心脏微缩,虽然方才已经近距离的瞧过了这张容颜,可这会儿还是被惊艳到了。
“可看够了?”低沉的嗓音却带着迷醉人的诱惑,很好听。
孟宜之像是被抓包一样,羞的满颊通红,撑着男人的胸膛想要爬起来,却是手脚都使不上力气似的,在滑了三次之后,孟宜之总算是爬了起来,羞涩的站在一边儿,头都快要低到尘埃里去了,明明不是第一次见,虽然上一次人家在昏迷,可是为什么这一次总是糗样百出呢?她很是不明白。
瞧着这般的孟宜之,男子有些好笑,上前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有些微胖有冰凉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用他宽厚带着暖意的手掌包裹住她的。
孟宜之被男子的动作惊的差点跳起来,想要甩开,不知道为什么那手掌里的温暖竟是让她有些依恋,只是到底是女儿家,如此与外男牵手算什么样子,便是四下无人也不可。
感觉到手中的小手有退缩的意思,不由握的更紧了,往前走的同时一个用力将人带到了自己的怀里,往前走去,倒不是故意要吃豆腐什么的,况且这么个小豆芽还真是激不起自己的兴趣,倒是在长几年……
“下次再摔,可没有前两次那么好运了。”天不久便要开始黑了,冬日的天总是黑的比较快,从这里要想走出去的话,怕是要费不少时间。
闻言,孟宜之倒是真不想要再经理一次,况且自己两世为人的岁数都已经大国男子许多了,为了活命自然也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因此也不再挣扎,柔顺的待在男子怀里,脑子里却是拼命的运转着。
今日的邀约的是茹玉郡主,对方与自己不曾有过什么冲突,这般毒计怕是不会使到自己身上的,那赵雅蓉是恨自己最深的,今日孟习悠也不在,方才选马时,赵雅蓉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大概是回府了,那么也就只有赵俊了,方才两人之间的不愉快,对赵俊她并不熟悉也就只见过两面罢了。
要说冲突,除了赵雅蓉也就没有其他了,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罢了,可这是人命关天的事儿,赵俊的心思也太黑了些。
眸光渐渐变得暗沉,一张小脸是前所未有的阴云密布,她真是不知道这一回京都竟是树立了这么多的敌人,相信往后还会有更多,只是她的身份还太微不足道,根本没有人会将自己这个不受宠的贵女放在眼里。
接下来该如何呢?
“那鸟儿都断了翅膀还妄想飞翔,不知是愚蠢还是执着了。”男子再一次开口,毫无征兆。
倒是将孟宜之给吓的一跳,回味着他的话,抬头,顺着男子的视线望过去,那树下有一只折断了翅膀的鸟,缓慢的扑腾着翅膀,就这么一下,那断掉的翅膀折成一个诡异的形状,鸟的叫声惨烈悲鸣,瞧的孟宜之心生不忍,想要上前去救救那只鸟,哪怕是做些什么也好过什么都不做。
正准备上前的时候,男子将孟宜之再一次拉回了怀中,紧搂着她的肩膀,待她想要发作的时候,“你是好心,可是它却不知,最后受伤的也就只有你自己罢了。”
闻言,孟宜之眸光深沉,如此,她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人是在提点自己,她与赵俊并非是敌人,自己无心可是对方却不知道,若是自己有所动作,对方也不会坐以待毙,折断了翅膀的鸟儿,如何还能妄想飞翔呢?
是了。
这一次孟宜之倒是产生了些许好奇,这人瞧着那通身的贵气不是从小养成的,倒像是与生俱来的,竟是比那皇家人还要更具贵气,那一双幽深如黑谭的眸子,幽幽泛着冷光,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孟宜之的错觉,在对着自己的时候,那抹幽蓝竟是消失了,说是平淡却也不像,似乎还夹杂着什么其他的东西。
半响,她纵欲是转开了视线,这到底是与自己无关不是吗?
什么时候她也变得这般执着了?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去?”
见孟宜之转开话题,男子也不继续,“顺利的话,一个半时辰。”
这个地方,孟宜之也不熟悉,怎么走她也不清楚,方才已经走了许久了,她的腿早就开始酸软无力,走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很不容易了,在走一个半时辰,想想都想放弃。
不自觉的步子也慢了下来,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去了,摆明了不想走的意思。
“你想进狼的肚子还是虎豹的肚子?狼喜欢一口咬断你的脖子,老虎喜欢玩到你精疲力竭再咬断你的脖子,豹……”
“你赶紧带路呀。”孟宜之被这话给吓的惊叫了出来,等话出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对人大吼大叫了,又怕对方生气将自己扔在这里,又懊恼自己竟然失控了。
孟宜之还在自顾自的担忧懊恼,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惊的她再次尖叫了起来,再一次瞧见了那光洁的下巴,怒气腾的一下就升起来了,可是想到那些话,心里也是担心的,那话怎么说来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这可不就是这句话的真实写照吗?
无奈,只能生生憋着气。
一路,两人再没有说话,或许是太累了,孟宜之竟是有些昏昏欲睡起来,心里的防备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脑袋轻轻的靠在那硬邦邦的胸膛上,收不自觉的收紧,手心还抓着一片衣襟。
隐约之间听见了句话。
“薛时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