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两人不曾见过这般场面,身子不适也实属正常,瞧着二人无碍,孟宜之的心这才放下来,可在瞧见公卿时,有些惊讶,这会儿人站在薛时景身后,头微垂,倒像是以薛时景为首,难道公卿是薛时景的人?可清秀是公卿的人,也就间接说明人士薛时景的人,那么她这是安了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自个儿身边吗?
眸色渐冷,却是不着痕迹,“没想到你是薛公子的人,先前不曾有机会道谢,希望不会太晚。”说着便朝公卿弯了弯身子,以示感谢。
话落,心中却有有些怪怪的,薛公子?倒像是在唤薛涵书的称呼一般,两人都姓薛,难不成两人之间其实是有关系的?薛时景与清郡王府有什么牵扯不成,记得清郡王府是有一个失踪的公子的,只是自八年前便再没有了消息。
莫不成,薛时景便是……
注意着孟宜之变化的神色,薛时景心中微紧,继而露出笑意,当真是好剔透的心思。
“不必多礼,力所能及罢了,今日不过路过,孟大小姐不必放在心上。”公卿瞧着薛时景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这便受了下来,唇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开口道。
却不想这笑刚从嘴角溢出,便感受到一阵冷意,竟是比这冬日的寒风更加凌冽,不由收了回去,倒是面色难看的紧,谁知也就在这时那股子冷冽全都消失的无踪影。
暗道,奇了怪了。
这会儿,蓝韵赶紧跑到了孟宜之身边,可在瞧见那手掌心磨破的皮,心疼的不得了,赶紧将自己腰上的帕子给取了下来给孟宜之受伤的手包扎好,只是回头却见杜刚并没有过来孟宜之身后站着有些奇怪。
“时辰不早了,回的晚了,怕是会让府上的人担忧,就此告辞。”说着,孟宜之再行一礼,便拉着蓝韵离开,回了马车里。
蓝韵这才有机会询问:“大小姐,杜刚不跟着咱们一块儿回府吗?”
想到先前在惠仁堂的谈话,身子靠后这才开口道:“往后的时间杜刚兄弟二人都不会回府了。”
两人坐在马车许久,孟宜之才想起来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杜刚走了,谁架马车?’
直到蓝韵用同样惊讶的表情望着孟宜之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嘴角不由抽搐道:“大小姐,奴婢可不会架马车啊。”她一个女孩子,平常都在府中伺候着,自是没有机会去学的,况且她一个女孩子学什么架马呀?
“两位当真是好雅兴,竟是在荒郊野外的谈天说地,也不担心那豺狼虎豹的光临啊。”低沉的嗓音带着三分戏谑在耳畔响起,却见那人眼尾轻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们主仆二人。
蓝韵上前掀开车帘,便瞧见公卿老神在在的靠着树旁,望着她们,面上满是戏谑,倒是叫两人面上有些挂不住。
很快,孟宜之面色便恢复如常,心中明白,这公卿怕是薛时景打发来送人的,毕竟她们出行也就只有三人而已,杜刚是唯一会架马车的人。
“这不是等着公子出手相助吗?”感觉到公卿的注视,她扬起脸,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温顺一笑,眸子弯成两道好看的弧线,不注意还真是难以发现她眼里流动的精光。
闻言,公卿嘴角止不住的抽搐了两下,感情这人是等着自己过来呢,早就算好了自己会过来给她们当免费的车夫是把?这般想着心里已是将薛时景给骂了不知道多少遍。
频频惹得远处的薛时景打喷嚏,却单纯的以为自己不过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却不想就他那样铁打的身子如何会轻易感染风寒?
无奈,公卿只好认命的上了马车,只是面上却是多出了一个面具,他的身份眼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随着一道鞭响,马儿疼的一声叫唤,快速的往前跑着,似乎只要不停便能够躲避鞭子一般。
马车离开不久,两道人影便落在原地,面色不善的望了望周遭,为首的男子开口道:“看来有人先一步将人给劫走了。”到手的糕点飞了。
站在男子身侧的黑衣男子却没有急着答话,而是检查了一下周围,瞧见隐约的血迹,再往前,发现了五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皆是一刀致命,没有任何的挣扎痕迹,看来对方的路数要高出许多,只是这些人的身份似乎有些……奇怪。
“主子,这些人怕是暗卫,只是如今朝廷已经严令不许官员私自养暗卫。”可这些人却依旧存在,还是这般明目张胆,在天子脚下,若没有坚硬的靠山,怕是没有办法做到的,这些人的身份却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查出什么痕迹了没有?”来着正是当今最有力继承大统的三皇子明文彦。
“没有任何痕迹,这些人似乎凭空出现一般,身上没有任何标志。”黑衣人觑眉,心中也是困惑不已,按理来说这些人不会没有标志物,若是没有又如何辨认?便是为防奸细,也是不会任何标志物都没有的,这群人很可疑。
“主子,孟大小姐咱们要救吗?”黑衣人见明文彦望着地上的暗卫发呆,却想到了失踪的孟大小姐。
明文彦眉头微觑,想到那么清丽的身影,心中略动,他的确对那孟宜之产生了兴趣,只是也仅此而已,还犯不着自己为了她来动用自己隐藏的力量。
想罢,随意的挥挥手,“不必,回吧。”
接下来的时间,林子中医科也没有消停下来,来了不少人,却不清楚究竟是谁的人马,只那尸体却是被人带走了。
“嘭”老夫人惊的拍案而起,不可置信的惊叫道:“你说什么?孟宜之回府了?安然无恙的回府?”
这怎么可能?她派出去的可是老头子留下来最精锐的,如何会败在两个小丫头手里?便是有那杜刚在,也不过是送死的,可现在得到的消息是什么?人没死,她派出去的人五人全都死了,其中一人更是失踪了,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可孟宜之那丫头是如何躲过去的?你那不成还有她不知道的人在背后帮衬着?
“老夫人,这大小姐委实不简单呐。”李嬷嬷也是被这消息唬的一愣,早在孟宜之回府之后李嬷嬷就发现了这人变得不对劲了,较之三年前相差太大,若非证实了人就是孟宜之无疑,她还真是要怀疑这人是冒充的了。
这丫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说从前的恭敬胆小都是装的?老夫人心中的疑虑越来越大。
“尸体都处理好了?”孟宜之的事情暂且放下,只要人没发现是自己所为便好。
谁知,李嬷嬷听了这话,面色有些古怪起来,“老夫人,我们的人说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尸体,只是发现了五道血迹没有清理干净这才断定人已经遇害了。”
闻言,老夫人惊出了一身汗,那些个暗卫都是老爷在时留下来的,那是见不得光的,临死前多番嘱咐,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够将暗卫暴露在人前。
可如今不仅仅是暴露了,怕是还有可能会被人查出来是孟府的暗卫,这可如何是好?长宁如今正是顺利升迁的时候,可府中的事儿却是一桩接一桩,都不待消停的,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孟宜之。
若非她,这府中如何会出现这一桩桩一件件?便是如此她才会下手,更重要的是,她开始接触不应该接触的人和事儿了。
“去查查,究竟是谁带走了尸体。”老夫人沉声道,这可算是她眼下遇到的最为棘手的事情了。
竟是被一个半大的孩子给难住了,当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李嬷嬷却是没有老夫人想的这般轻松,对孟宜之她已经不能够用刮目相看来形容了,心中莫名总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老夫人怕是终究会折在大小姐手中。
只是老夫人眼下并不在意。
回府后,孟宜之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遇害的消息,想来兰清苑那位已经收到了消息,在她踏进孟府大门的时候,只是不知道自己能够活的好好的回府,是不是很失望呢?
孟宜之换了身衣裳,上身穿着乳白色对襟云纹衫,下面是一条湖蓝色月华罗裙,腰际用金线绕了两个梅花烙穗子,莲步轻移,穗子轻晃,流光溢彩,潋滟生辉。
向来不喜描妆的她薄施粉黛,眉眼弯弯盈盈,朱唇红润饱满,一颦一笑间,风华绝代,姿容艳丽。
“大小姐,往后可要好好打扮打扮,平日里穿的也太过素净了,瞧瞧这般打扮,可是将二小姐比过去不知道多少呢。”蓝韵一边帮孟宜之梳着头一边不满的开口道。
瞧着蓝韵鼓着腮帮子不愤的模样有些好笑,真真是越发的小孩子气了,“看你说的,你家小姐就是有千般好万般好,也经不起你这般夸赞的。”
主仆二人说笑逗趣,却是忽略了站在门外脸色苍白的听兰,她惊讶的望着孟宜之宠溺的点着蓝韵的鼻子,如同姐妹般亲昵,曾经她站在大小姐身边的时候,也是这般对待自己的,分明要比她小可却总是同长辈一般,时日久了,她便真的被宠坏了。
瞧着蓝韵虽然得了大小姐的看重,可眼底却总是带着恭敬,时刻谨记着自个儿的身份,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清楚的很。
不像自己,思虑的多,便更加黯然。
一路走来,孟宜之几乎都要不认识这座院落究竟是谁是主人了,以前她就是孟习悠的跟班,蕙兰苑自然是来的不少,每一次都如同进了仙境一般,各处的花花草草打理的异常好,进了屋子,就更是华贵异常,那墙上的字画无一不是珍品,架上的各种摆件儿,不说无价之宝,却也当得起价值连城。
对于苏氏母女她是艳羡的,只是如今的蕙兰苑,却是比之当初的静好苑都不如,桌案上的灰尘都堆积了好几层,无人打理。
“大小姐如今是来看笑话的吧,看够了便请离开吧。”瞧见孟宜之的身影,苏氏有些惊讶,倒是没想到对方还会过来自己的院子里,可除了嘲笑和讥讽她着实想不出孟宜之前来的目的。
毕竟在她眼底,自己可是害死展氏的唯一凶手,怕是落井下石也是不远了的。
“便是如何也想不到,苏姨娘竟会过上如今日子,当真是造化弄人。”孟宜之清冽的目光扫过她黯然的脸,心中划过一丝快意,却并未表露在脸上。若是在不清楚今日的杀手幕后是谁,或许她真的会快速的解决掉苏氏的性命。
可在清楚之后,她突然改变了注意,或许苏氏的确有罪,可究竟真正有罪的人究竟是苏氏还是老夫人?
亦或者便是孟习悠都不清楚的事?
“你也不必嘲笑我,今日我能有此下场,难保他日你是否也会如同今日的我一般。”苏氏嘲讽的笑笑,靠在美人榻上,对于孟宜之的话不甚在意。
“若我能将二妹妹从庵堂里解救出来的话,苏姨娘是不是也该汇报一下我?”她的声音极淡,却清晰的落在苏氏的耳朵里。
心中激动难掩,这段时日,她跑遍了所有能够帮自己的关系,可最后却被漠视,个中滋味,苏氏是彻底的瞧了个遍,除了失望在没有其他情绪。
却不想孟宜之竟然会拿这个作为交换条件。
“你想要什么?”不得不说,苏氏是真的心动了,孟宜之的能力在这几个月内她已经体验了个遍,既是能够说出这话,定然是有十足的把握的,她的悠儿怕是再庵堂里吃了不少的苦,若是不早些救出来,指不定会被折磨成什么样。
瞧着孟宜之认真的神色,倒是有些摸不准,最为担心的便是孟宜之会要她们母子的性命。
“我娘真正的死因。”就在苏氏思虑孟宜之会提出什么条件的时候,却听见这么一句话,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