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rprise！”王小川推开公寓门的时候，被考尔比的叫声吓了一大跳。
“王，你快来看看，惊喜吗？”考尔比丝毫没注意到王小川被吓到了，反而是热情地邀请着王小川进门。
走过了玄关，王小川终于明白考尔比所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了。就在他离开公寓的这几个小时里面，公寓的客厅被布置成了“中国风”。这种感觉……挺一言难尽的。
因为这个所谓的“中国风”好像并不是中国人所理解的那种中国风，而是外国人眼中的中国风。阳台的窗帘和布衣的沙发套，都被换成了挂着“福”字的大红色，墙上了贴满了剪纸、年画一类的东西，两个明显是现代工艺的珐琅彩瓶子被摆在了电视柜两边，茶几上的盘子被换成了漆器的木盒。
张同和一脸生无可恋的神色蜷在沙发上，对着笔记本的屏幕发呆，在注意到王小川的目光之后也只能向他一耸肩，表示这一切和自己没有关系。
“我在书上，读到你们中国人都是很注重家庭和民族文化的，”考尔比向王小川介绍道，“所以昨天晚上我查了点资料，今天在你不在的时候，我做了一点小小的布置。怎么样，有回家的感觉吗？”
善于吐槽的王小川竟是一时语塞，呆愣愣没能回过神儿来。
考尔比却恍若未觉，跑到客厅的角落比划了一个一人的高度：“其实还没有弄完。我打算在这里，弄一个龙袍摆在这里，或者直接弄一个模特假人也可以，有中国胡子的那种。”
“考尔比，学长，你能为我们做这些事情，我其实是很高兴的。”王小川觉得有必要和考尔比好好谈一谈了，“但是，你买这些东西的票据还在吗？如果咱们现在能及时的把它们塞回包装里，应该还是能退款的。”
那只叫做安德鲁的黑猫在听到王小川的话之后，怪叫一声跳上了茶几，怒气冲冲地瞪着王小川。实际上猫的表情大多数是天生的，但即使安德鲁没有把背弓起来也没有炸毛，王小川也确实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意。
“我做错什么了吗？”考尔比表现得很紧张，“我……对不起……其实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们……我……啊……”
“嘿！别这样哥们儿！”张同和把电脑扔在一边，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攀住了高大的考尔比的肩膀，尽量安抚已经手足无措的他，“我们没有任何要责怪你的意思，你先坐下来，让我们好好聊聊天。只是聊聊天，真的。”
王小川和张同和把考尔比拉到了沙发上以后，安德鲁立刻跳上了他的膝盖，用爪子轻轻拍打考尔比的前胸，让考尔比抚摸他。
“我没开玩笑学长，这不是讽刺，您能做这些真的让我很感动。”王小川不敢说烂话了，他小心斟酌着自己的语言，把语速放慢，“在我走过玄关，看到这一切的时候，我差点就哭了。我来到这不过两天，就已经感觉到孤独了，因为这是在异国他乡，一切东西都是我不熟悉的。看着有人愿意为我们这么做的时候，那种感觉是很奇妙的。”
考尔比抚摸着安德鲁，渐渐平静下来：“可是……你们都……我这样让你们不喜欢的话，我可以换的。”
“考尔比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张同和试着让自己笑得尽量有亲和力一点，“我们看到了你表达出的善意，我们也接受了。但是你做的，稍微夸张了那么一点点。你不用做得那么铺张，想这些东西应该会花很多钱，没有这个必要。”
“是的，学长，我们就是这个意思。”王小川也笑着解释，“用我们的话来说，能住到一个屋檐底下都是缘分，以后都是哥们儿，犯不上来这么一套。一会儿咱们把东西收拾收拾，我和同和一起陪你去把东西退了，咱一块儿，你看行不行？”
考尔比过了好久，才又问道：“所以，你们不是生气？”
“我没生气，我们都没生气。”王小川苦笑了一声，“你有这份心思就很好了，我们感到很高兴，很知足。”
“对，以后在一块儿住着，都是哥们儿。”张同和也帮腔说，“你也甭跟我那么生分。这样，以后我们不叫你师兄、学长，就叫你的名字，你称呼我们也不用带着姓。你就叫他小川，你管我叫张胖子还是同和都行。”
“也就是说……你们愿意交我这个朋友？”考尔比似乎还是很不确信。
“愿意，愿意，愿意！”王小川连连点头，“在一块儿住，低头不见抬头见，当然要处好关系了。中国有句话叫‘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意思就是说别人对我好，我也要对别人好。你都愿意为了我们下这么大力气了，，我们当然也要好好对待你。”
“哦，王……小川，同和，我真是……”考尔比看起来激动的像是要哭了，“我真的没想到，谢谢你们。”
其实王小川和张同和更多的是，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考尔比确实是在向他们表达善意，但是无论如何看起来都太别扭了。
“不，是我们谢谢你。”王小川轻轻拍着考尔比的肩膀，对着张同和使了个眼色，张同和也微微点了点头。两个人都认定，绝对不会再轻易刺激考尔比。
“喵！”安德鲁叫了一声，向王小川晃了晃爪子。王小川不明所以，试探着伸出了手。安德鲁竟是眯起了眼睛，在他的掌心上蹭了一蹭。
王小川觉得手感还挺不错的，差点在这一蹭之下沦为猫党。当他还想多摸两下的时候，安德鲁却蜷起了身子，缩在了考尔比的怀里。
这只猫虽然会说话，但好像不大爱说话。王小川想到。
另一边张同和身为一个资深“没有猫病”患者，昨日里就垂涎安德鲁那锦缎似的毛皮，现在看王小川得到了安德鲁的眷顾，也想凑上去摸一摸。却不想本是闭着眼睛的安德鲁像是有感应一样，立刻起身跳走了。
“啊，对了，小川你现在是名人了！”考尔比忽然叫了一声，“你能把事情跟我说说吗？”
“你等会儿！”王小川愣了一下，“我成了名人，什么时候的事？”
张同和把电脑捧回来，指给王小川看：“学校的内部论坛，你自己看吧。”
学校论坛的名字简单粗暴，就叫“疯人院”。“这简直就是默认了自己的属性了好吗？”王小川不由得吐槽。
在一个叫做“疯人时事”的板块里，有一个帖子被标注成了红色置顶了，标题叫做“校长与新生在餐厅共进午餐，或是最大太子党”，发帖人的ID叫做“传火之星”。
“这什么玩意儿？”王小川完全没明白这帖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点开来看是一张特别清晰的照片，内容是陈彦成和王小川在在学校的自助餐厅里面吃饭画面。从侧面照的，两个人的脸看的都很清楚。从画面上看得出来两个人谈笑风生，神情很是自然。时机角度都堪称完美，从像素上来看是专业相机，至少全画幅单反这个级别的，一看就是有专业狗仔素质的人按的快门。
帖子下面的文字更是离奇，主要就是说校长出现在学生餐厅本身就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了，和一个新生共进午餐更是不可思议。而发帖人还在这段文字下面，贴上了王小川的证件照和身份信息，包括姓名、年龄、籍贯、入学方式和负责教授这些公开信息。
让王小川在意的是，灵术、神血融合等级、所属级别后面跟着的都是问号。而这也成了这个发帖的人，说王小川身份不简单的重要论据。
底下的回复就更是千奇百怪了，有猜测王小川身份的，有说以四级权限也查不到王小川更多资料的，还有怀疑王小川是校长的私生子的。
“什么情况？”王小川又问了一句，“我就是跟校长在一起吃了个饭而已，至于搞出真么大动静吗？”
“重点不在于你和校长一起吃了饭。”张同和嘴角扬着怪笑说，“重点是，四级权限都查不到你的具体资料。”
“这能说明什么？”王小川还是没能明白。
“在乌拉诺斯内岛，所有学员的权限等级都分为一到五级，这个权限决定了你在学校里都能去哪些地方，能知道哪些事情。你理解成神盾局特工的等级就好。”张同和解释说，“如果达到五级，那就是和教授一样的权限范围了，属于荣誉嘉奖性质，目前学校里一个五级学员都没有，四级就是最高权限。”
“也就是说……”王小川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
张同和点了点头：“也就是说，你的具体资料的保密等级，在A或者A以上，几乎没有新生能有这种待遇。同时也意味着你的权限等级，很高，很高！”
张同和这两个加重了音的“很高”，让王小川浑身不自在。他习惯了被人忽视或者被人视为异类，但是这种突如其来，被聚光灯照在脸上的感觉还是第一次体验。
“叮”！
就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发帖人又更新了一条消息，并将其高亮显示，正在浏览，或者设置关注了这个帖子的人，都收到了提示。
“根据本人向校方询问得知，王小川同学现在仍是一级权限，并没有大家之前猜测的五级高度。但同时，根据知情人士透露，校长先生的孙女，我们的小公主Leonie，是王小川母亲的干女儿。由此我们认为，说王小川是校长私生子的猜想是站不住脚的。但不排除其与校长有血缘关系的可能。”
Leonie，那不就是陈琳琳吗？她是陈彦成的孙女？我也是才知道的！这些都是啥啥啥啥啥啊？王小川头都大了。
“这可能就是因为，没人不爱八卦吧。”张同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