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秃了，也变强了。”在念完秃头披风侠埼玉老师的经典台词之后，王小川才认真观察起了他现在的处境。
真的是难得一见的体验，飞溅的沙砾，燃烧的火焰，以及即将自爆的神，一切的一切都静止了下来。出于好奇，王小川甚至伸手抓起了一把沙子，然后松开手，看它们离散得悬在半空的样子。
“真没有劫后余生的自觉啊。”面具男摘下了耳机，“对救命恩人都不感谢一下吗？”
王小川对着面具男轻轻躬身，脸上挂起了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十分感谢您能在我们危难之时伸出援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呢。”
“噫~”，面具男抱着肩膀狠狠打了个哆嗦，“你这样真是让人恶心，还是不要说这么肉麻的话了。”
“我用该怎么称呼你呢？”王小川又一次问出了这个问题，“隼的特殊执行人员，无面男，面具男，兜帽男，大卫……还是什么神？”
一个个体如果拥有能够阻挡真神自爆的力量，那么他也应当是一个神，一个能力远高于正在自爆的神明的真神！
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作为一个个体他可以拥有如此多的灵术，但却不能解释为什么他甚至险些没有抵挡住扬那个临时作战小组的围攻。可王小川想不出更多的理由了，他觉得，这个人可能真的是一尊真神，比拉还要可怕的那种。
“哎？上次我说的名字是大卫吗？”面具男挠了挠头发，“嗯……我……你叫我詹姆森好了，J·约拿·詹姆森。”
“果然那个名字是编的吧！你这个名字也是编的吧！”王小川跳着脚吐槽，“你是《号角日报》的主编吗？J·约拿·詹姆森，哈，好好玩的名字，你有没有在你的头版头条说小蜘蛛是纽约市的公害啊？”
“你应该也清楚，我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要做个蒙面的英雄，就像蝙蝠侠那样。”面具男耸了耸肩膀，“但是别人问我叫什么不回答又显得不礼貌，就编一个明显是假名的名字好了，这样对方知道这不是我的真名，未免尴尬多半也就不会追问了。不过这么看来，亲爱的王小川同学，你还真的是不识趣啊。”
王小川扁了扁嘴：“别叫得这么亲热呀，我和你又不熟。还‘亲爱的王小川同学’，说得好像我跟你一个学校似的。哪怕不能说出你的神名，好歹也把你是哪个神系的告诉我吧。要不然满天神佛那么多，我该把谁跟你对号入座呢？”
面具男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血裔罢了，真的做不到这种事情。这是神迹呀，我的朋友。”
说话间，面具男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串东西，那是他宽大的卫衣口袋里，装着的各种七零八碎。这些东西被长长的耳机线缠绕在了一起，有纸团、小梳子、指甲刀、MP3和一个金色的小圆球。
那个圆球吸引了王小川的目光，而面具男，也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损坏耳机的情况下，把这个圆球摘了出来。他把这个东西显示给了王小川：“看，真正意义上的‘神器’，能够直接作用于真神本身的炼金制品。”
虽然这个东西的外观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华丽，一度让王小成以为它来自义乌小商品工厂，但他能在其上感觉到强烈的魔法波动，这种力量不是奥术，不是神血，也不是元素魔法。非要形容的话，这上面的力量给王小川的感觉是，它代表着某种“规则”。
因果律武器！王小川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离这个东西远了一些，似乎这样能够安全一点。他喉头耸·动了一下，继而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它是什么东西？”
“哎呀，反应不要这么大嘛。”面具男把那枚金色的小球在自己的手里掂了两下，“这终归是个死物，又不能咬人。总得来说，救你一命这件事，是我通过这件神器办到的。”
王小川微微眯起了眼睛：“它叫什么名字？”
“这个神器叫做‘克洛诺斯的凝视’，是用死去的克洛诺斯的一枚眼球制作的，消耗品，用完一次就得扔了。”面具男用一种特别无所谓的语调说出了一件能摧毁别人三观的事情。
王小川觉得自己如果没猜错的话，面具男说的克洛诺斯很可能就是他想的那个克洛诺斯——古希腊神话中十二泰坦神的首领，乌拉诺斯和盖亚最小的一个儿子，同时也是配合盖亚杀死乌拉诺斯的人，是时间的破坏者与空间的创造者，宙斯的父亲，第二代神王！
在传说中，他的权能包括打乱时间的次序，以及开辟并不存在的空间。只因他太过残暴，为了维持自己的统治，而吃掉了除了宙斯以外，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后终被宙斯推翻，被他吃掉的孩子也从他的腹中得到了解放。
如果说这枚金色的小球真的是克洛诺斯的眼睛，那么它拥有停滞时间的力量也就不足为奇了。但是作为一件用死去真神的一部分制作而成炼金制品，就能阻挡古埃及神系主神的自爆，那么活着的克洛诺斯，该拥有怎样的权柄，而成功推翻他的宙斯，又该是拥有多么强大的力量。
“其实我是应该出一身冷汗的，”经历过这些思考的王小川，继续说着烂话，“但是好像半神化的躯体，不具备这个功能，请你就当做我已经出了满脑门的汗好了。”
王小川话音未落，清脆的碎裂声响起，面具男手中的金色小球上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缝，魔能自其中逸散而出，卷起了一场小型的魔力风暴，吹得王小川脸生疼。
要知道他现在处于半神化的状态，能够让现在的他感到疼痛，那么说明在这道裂缝中逸散出来的能量，足以让寻常状态下的他伤残。
而面具男要比他惨得多，他背后的空间似乎扭曲了，褶皱得像是暴涨裂开的钢化玻璃。一道道细碎的裂口割裂了他卫衣的背部，切开了他的皮肤，细密的伤口看起来像是他被凌迟了一样。那些伤口中有血淌出来，却在流到那些空间裂痕的时候就消失不见，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面具男被禁锢在了破碎的空间中，除了死死地攥住那个名叫“克洛诺斯的凝视”的金色小球以外，他就只能微微晃动脑袋了。
王小川猜测，这可能是使用神器需要付出的代价。而且这件神器应该也是有使用需求的，除非像是面具男这样拥有强大力量的血裔，不然很可能都无法激活它。
“嘶……啊……”面具男压抑地呻吟了一声，“我当初不应该接下这个活，太他妈疼了。呐，我救你不是为了让你看戏的，去把拉杀了吧，在他自爆之前，泯灭掉他的灵魂。你也看到了，这件神器撑不了多久，半神化的你已经拥有了这种力量了，打一个固定的靶子不难吧？而且，这样你们都能活下来。”
王小川却是看着面具男的惨状，无动于衷：“在你说明你的来意之前，我不会继续配合你的任何行动。在我的认知里，你可是个危险分子，如果你不能回答我的问题，大家都一起死好了。半神化的下场我是看见过的，你怎么觉得我不是反·社会人格，不想临死拉几个垫背的呢？”
“哇靠！我就知道你不会按套路出牌！”面具男大喊了一声，“要死你去死啊，我还没活够呢，不要把我拖上啊！这件神器并不能凝固时间，这只是你看到的表象而已，主物质位面的时间还在正常走，跟咱们一样，它快撑不住了你没看到吗？”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不受克洛诺斯的凝视影响？”王小川像是没有听到面具男的话一样，自顾自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因为你和我都是与众不同的。”面具男似乎纠结了不到一秒钟，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王小川的问题，“克洛诺斯的神职只存在于神话之中，想一想，人类历史上都有那么多的未解之谜，依靠神话传说去推测真神的能力是很不明智的。克洛诺斯并不掌握那么高的权柄，以他残躯制成的炼金物品无法对我们造成影响。”
王小川似乎对于面具男的配合感到满意，微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我也是龙傲天式的人物啊，但是这种事情我还真觉得有点意外呢。第二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救我……或者说，你为什么要救我们作战小组的人？拉和我们同归于尽，应该更符合你这个和疯人大学敌对的人的利益才是。”
“这个无可奉告。”面具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我一时想不出来怎么骗你，说实话的话我又会死得很惨，所以……干脆这样吧，Skip。”
“好的，Skip，那么下一个问题，”王小川也知道时间宝贵情况紧急，没有在一个对方不想回答的问题上过多纠缠，“我不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灵术是什么的，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让我变成半神化，以及为什么要让我变成半神化的？”
“这是两个问题，我先回答后一个。”面具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只有半神化，你才能够直接攻击到真神的灵魂，以精神冲击精神，将拉的灵魂泯灭，你的队友们才有生还的可能。”
“至于前一个问题……”面具男把头一偏，“我淋在你身上的，是格雷那个老家伙的血。你借用的是格雷的灵术。他在死前半神化了，所以你现在也半神化了。”
面具男这段话的信息量有点大，凭借王小川清奇的脑回路，一时之间也有点消化不过来。对方对于夺灵者的了解，甚至比自己还多！王小川这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凭借血液，来借用他人的灵术，乃至于是借用一个死人的灵术。
而且面具男出现的时机才是在是太巧了，就像这个人知道格雷教授一定会半神化，而拉也一定会自爆，这才可能发动这么珍贵的炼金物品封锁拉的自爆，并让王小川半神化，去阻止这一切。
就好像，这些事情都是设计好的剧本，而他们都是这个剧本里的演员。没有任何自由发挥的空间，编剧已经把一切都划定好，不许有任何纰漏。而没有看过剧本的演员，在即兴表演的过程中完美还原了剧本里的每一个细节！
想到这里，王小川只觉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