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血裔的血液中,汲取灵术的运转规律,模仿神血的波动。
这是自从埃及那场屠神之战后,王小川从面具男那里学来的,夺灵者新的使用方法。说来可笑,也有些可怕,那个面具男似乎比王小川自己更了解他所持有的这个灵术。毕竟在此之前,王小川甚至都不知道可以借用其他持有人的血来发动灵术。
在这段特训的时间里,王小川在学校的帮助下进行了大量实验,终于掌握了这种,通过其他灵术持有者的血液来施展灵术的技巧。这种方法和直接掠夺施展中的灵术不同,并不能发挥所借用灵术的全部威力,更做不到让对方的能力暂时失效,但确实方便了很多。
近水楼台先得月,王小川随身携带的血浆,都是他的队友和责任教授无偿奉献出来的。其实也并不是无偿,王小川还是要以请客吃饭为代价,也算是支付酬劳——别人卖血,请吃顿饭总不过分。
这是王小川第一次将这种技巧运用到实战当中。
转刀,提刀,逆袈裟切,行云流水!
王小川没再看一眼缓缓倒下的警长,而是侧身让过,来到了另一名举枪的警员面前。转刀,提刀,袈裟切。简单的招式,却足够好用。毕竟对方不是圣斗士,做不到免疫看过一遍的招数。
就在这名警员倒下的同时,两支手枪已经抬到了半途,王小川的反应速度再快,也不可能躲开这两枚子弹。然而王小川并不需要躲,因为对方根本没有开枪的机会。两枚10.36毫米口径步枪弹,在这两个警员的枪口还没能完全抬起的时候,就已经贯穿了他们的脑袋,炸开了两朵血花。
它们都是CheyTacM200狙击步枪的子弹——有钉子在,王小川完全不用担心他受到攻击。不过王小川还注意到,这两枚子弹和这场突袭开始时射来的那枚子弹,来自完全相反的方向。
然后是一些具有魔力的葡萄科藤蔓植物,十分不讲科学地从盐池中破水而出,这些藤蔓志不在控制对方的行动,而是向着魔法阵出手。由于魔法阵已经被激活,这些藤蔓无法直接从魔法阵的正下方生长。于是它们将魔法阵包围了起来,从外部攻击魔法阵的节点。
这些藤蔓并非普通植物,他们自身携带的魔力足以对原本稳定运行的魔法阵产生干扰,让魔法阵失去效力。这种微操需要对于铭文学和炼金构造学有很深的理解才能做到,在一瞬之间确定魔法阵的所有节点,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王小川或者张同和这种学渣能够做到的。
但事情就这么神奇的发生了。
枪响连带着刀光闪烁,毫无准备的警员们面对这场突袭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被尽数放翻在了盐池里。
晒盐场的盐池都是氯化钠饱的和溶液,浮力很大,这些被王小川砍翻或者脑袋挨了子弹的警察全都浮在水面上。而放倒这些警察之后,王小川也并没有丝毫放松,他俯下身,用刀轧住警长的脖子,在他的身上摸索片刻,把那枚水晶硬币掏出来,然后跃步到池垄上,接连两刀斩断了陈琳琳和雪丽的手铐,最后把硬币扔到了陈琳琳的手里。
等他再转回身,面对已经失去了效用并平息下来的魔法阵时,警长已经痛呼着从盐池里面站了起来。那道贯穿了他胸腹的大伤口到此时才缓缓淌出了少量血液,顺着他的衬衫滑下来。
“真是些暴徒,你们想要杀人吗?”警长捂着自己的伤口,呲着一口尖牙骂道,“没有契约精神的野蛮人,明明都已经商量了和平解决的办法,却在关键时刻动武,实在是不够优雅啊。”
“所以说你认为,发动偷袭然后用枪指着我们的脑袋胁迫我们是一件很优雅的事情?”王小川的左手轻轻摩擦着刀背,“或者说你觉得不打招呼,潜伏在我们总部的直属辖区内好几年,暗搓搓地想要跟我们搞个大新闻,是一件很优雅的事情?果然,非人的生物,连逻辑和我们人类都是不一样的。”
这些警察全部都是非人类——至少他们并不认为自己是人类。
在体育馆里的时候,陈琳琳就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用很简单的排除法就确定了这些人的身份。这些人既不是使徒雇佣兵团,也不是猎龙者护法会,更不可能来自安伯利尔,同时这么具有组织性,敢跟疯人大学正面硬刚,所以肯定不会是什么小组织。那么就只剩下了一个可能——暗夜联盟,一个非人类的神秘侧组织。
更何况他们当时没有否认,反而在言语中有承认并威胁的意味。
而现在站在作战小组面前的这些“人”,这些受了致命伤还能迅速站起来的“人”,则是大名鼎鼎的神秘侧生物,吸血鬼。
“这里不是你们该存在的地方,疯人大学在关于你们这种生物的问题上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陈琳琳握住了沙漠女王,“按照非人类智慧生物管理条例,你们这些吸血鬼已经触犯了间谍罪、私自搭设炼金法阵罪。以及存在谋杀、袭击并劫持执行人员等行为。因此我将代表疯人大学,将你们拘捕。请你们放弃抵抗,积极配合,争取争取宽大处理。”
警长的尖牙从口中伸出了更多,皮肤迅速枯槁了下去,并染上了黑灰色,变成了枯树皮一般的模样。他的耳朵开始变尖变长,鼻梁塌了下去,鼻头变得更大,双眼也被浑浊的血红色填满,再分不出瞳仁与眼白。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警长就从一名中年人,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怪物。
“啊……真难看。”王小川呲着牙说,“我以为他们扯去伪装之后会更漂亮一点。”
王小川对于吸血鬼的认知,最早来自于布莱姆·斯托克的长篇小说《德古拉》,后来还看过各种经典的吸血鬼题材小说、电影,例如《惊情四百年》《夜访吸血鬼》等等等等……
这种神奇的生物让人迷醉,他们是上帝的弃儿,是黑夜的长子;他们与魔法和诅咒为伴;他们靠吸食人类的血液为生;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与漫长的生命;他们高贵、优雅、浪漫;他们残忍、肮脏、无情。
但这些全都来自于文学艺术作品,作家们从民间传说和古老的十四行诗中汲取灵感,然后再发挥自己的想象,结合自己的经历,将自己脑中光怪陆离的世界誊写到纸面上,让他们成为了传世的经典与不朽的神话。
然而现实世界来得比他们的想象更加吊诡。这些生存于暗影之中的生物,可能是那些外来者留在这个星球上最成功的作品。说他们不是人类,不单单只因为他们和人类有生殖隔离,更是因为他们自身也不认同自己属于人类。这些生物的皮肤,不会像《暮光之城》里的吸血鬼一样,在阳光下闪耀宝石的色泽与光彩,只会在强烈的紫外线中,被烧灼得血肉模糊。
这些生物的身体里同样涌动着神血,但他们的力量体系完全固定,并非像血裔的灵术一样具有随机性,从这点来看,吸血鬼是一种进化更加完善的生物。但他们的生殖能力低下,数量始终不多,所以一直被神秘侧主流势力打压。只有在欧洲的黑暗年代,巫师被猎杀的那个年代,他们才异常活跃。
传说中能够把普通人变成吸血鬼的秘法确实存在,这个仪式的过程被称为“初拥”。然而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几乎是用一个吸血鬼的大部分生命力,去生产另一只吸血鬼。除非是这个普通人拥有什么被吸血鬼特别看重的天赋与素质,或者吸血鬼需要控制他们,才会将举行这种仪式。
自从进入现代社会以来,准确来说,是自疯人大学成立以来,作为神秘侧最强悍的一股势力,疯人大学制定了新的游戏规则。按照这个规则,所有的吸血鬼只能生活在欧洲,任何不经通报的越境行为都会被以犯罪论处。相应的,疯人大学在欧洲的各个驻地,要为吸血鬼们稳定地有偿提供清洁的“食物”,且不得干涉暗夜联盟的内政,以此维持平衡。
现在,这些吸血鬼的行为打破了这个平衡。暗夜联盟绝对不会和疯人大学撕破脸,所以这些吸血鬼是必须被牺牲的。无论他们做了什么,都只会是个人行为,无论是他们所在的家族还是俺也梁梦都不会为这次行动背锅。
如果警长和他的同伙足够明智,那么他们会束手就擒,这件事还有调和的余地,可他们偏偏选择了另一条路。
“拘捕?那把我们交给谁去审判呢?还是控制着我们食物来源的你们而已。把水晶交出来。”警长对陈琳琳伸出了手,“我们真的不想发动战争,也不想伤害你们,只要你把水晶交给我,我立刻离开,绝对不给你们多添麻烦。”
陈琳琳笑了一声:“你愚蠢的样子还有点可爱呢。到我们的地盘,装完逼就想走,哪儿来那么便宜的事情?更何况我觉得把硬币交给你,才会给我们惹来更大的麻烦。”
“我打败过你们,”警长口中的獠牙在他的牙床上微微抖动,“如果你们执意不归还我的水晶,那么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你们没有我们这么强大的恢复能力,受伤会流血,会死。”
王小川用刀指着警长的脑袋,微笑着说:“你不但有着可爱的愚蠢的样子,而且无耻起来也有点清新脱俗的味道。”
“你们确实制服过我们,但那是占了我们信任警察的便宜。”雪丽摇了摇头,“现在我们有所准备,你们不可能是我们的对手。更何况,你知道我们的队友在哪儿吗?”
“我……”
砰!又是一团血花爆开,一枚子弹射穿了警长的脑袋。这一次,子弹来自他的正上方。
轰鸣声响起,风压鼓荡,在对峙双方的头顶上,一架P。180“阿凡提”从透明的状态缓缓现形。随之一同出现的还有数张叠加在一起的大网,明亮的电浆在其上跳跃翻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