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自己情敌的时候,张同和十分理性地保持了克制,没有真的对一个病人做出什么不合适的举动。毕竟他不是个鲁莽的人,而且对于钉子与他的情感,他有着绝对的自信。虽然只比云浪大一岁而已,但是在心态上,张同和是完全把云浪当作一个小屁孩来看待的。
所以,张同和接下了云浪的挑战,应允他将他们对钉子的追求当作是一场竞技。张同和觉得既然自己已经站在了终点前,何乐而不为呢?要知道钉子可是他的女朋友。从钉子个人的角度来讲,她绝不可能是个公平的裁判。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的所有言行,都落在了别人的眼里。
这间特殊护理病房里面被安放了至少十个摄像头,生活在这里的人完全没有隐私权可言。就连上厕所、洗澡,云浪都会被严密地监控。
理论上来说,云浪刚刚经历了一次灵能暴动,现在正虚弱不堪,应该不可能再造成恶性·事件。但是神秘侧的事物,有时候是不讲道理——乃至于不讲逻辑的,如果真的在岛内发生了这种情况,所造成的损失将难以估量。所以,针对云浪的监控很有必要。至少在他学会掌控自己的力量以前,他不会再被允许参与到任务当中去。
看到云浪已经入睡,陈彦成就关掉了自己面前的监控画面,转回身来面对联袂来到自己办公室的教授们,轻叹了一声:“一个一个说,还是你们已经选好了代表?”
泰瑞莎毫不客气地拖过一张椅子,坐到了陈彦成的对面:“你为什么不让这个孩子到战略组?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拥有什么样的力量,对不对?”
“我相信你们都发现了很多疑点,我也不想发生这种事情。”陈彦成摆了摆手,“战略组存在的意义是收束、教育、保护那些先天血统纯度趋近半神化,且无法正常控制的年轻血裔。云浪不在其列,他会成为一张王牌。王权这个灵术的划分一直有争议,有人说它更趋近于律令系。这个灵术的存在本身就是值得研究的……”
“别跟我说那些东西,从你嘴里蹦出来的话,我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会相信。”泰瑞莎恶狠狠地说,“云浪必须转到战略组,这没得商量。”
“我是校长,我说了算。”陈彦成摇了摇头,“你可以让校董会弹劾我,如果我离职了,你尽可以去找新校长商量。”
“你这是独裁!”泰瑞莎没再说什么,起身后大步离开,狠狠地甩上了门。
“扬,你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吗?”陈彦成看向另一个人。
扬·杜兰德教授咳了一声,坐到了陈彦成对面,把Pad递了过去:“我是来提交报告的。关于‘圣徒先知会’这个邪教组织,我们的执行人员有了新的发现。从已经死亡的教主的个人电脑里,我们破解出了他跟某个恐怖组织有交易的证据,这可以解释重武器的来源,也能解释他的所作所为。”
“真是顺利。”陈彦成一挑眉毛,“但是我建议你先别急着归档。”
“正是因为太顺利了,所以我也不想归档,这也正是我来找您的原因。”扬解释道,“如果只是一个恐怖组织——还不是什么大型恐怖组织,只是一个境外的小型反政·府武装而已,他们不可能完全躲开我们观察员的耳目,什么痕迹都不留下。我更倾向于这是‘圣徒先知会’背后的人,在事发之后,及时地嫁祸栽赃。”
“从事情发生,到你们发现他的个人电脑,过去了多长时间?”陈彦成问。
“不到两个小时。”扬说,“从陈琳琳,作战小组假扮CIA对邪教首脑进行抓捕,到埃尔维斯发出恶性·事件警告,中间间隔不到四十分钟,我们在打扫战场的同时,痕鉴科在教堂的密室里发现了这部个人电脑,上面只有邪教首脑一个人的指纹。”
“这说明我们的对手很强大。”陈彦成笑了一下,“如果这是他们以前留存下来的后手,说明‘圣徒先知会’背后的组织运行严密,即使是我们,对他们进行追查也很困难。如果这是在行动发生之后,新制作出的证据,那么我们的对手强大但自负,他在用这种幼稚的行为,对我们进行挑衅。这些密令是个试金石,他想考较疯人大学的成色。”
“我会继续追查的。”扬说。
“移交给正式的执行人员吧,你的小队需要休息一段时间,欧洲的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他们会很忙。”我明白了,扬起身之后点点头,“我会和周卫平商量。”
扬离开之后,走上前来的是黛娜教授。她把一杯咖啡放到陈彦成的桌上,也没有落座,就用手臂撑着自己的身体,俯身趴在陈彦成的办公桌上:“云浪的血样,我们重新做了分析报告。”
陈彦成抿了一口咖啡,然后端着杯子站起来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着海面远眺——现在是深夜,天气又不是很好,陈彦成只能看到漆黑的一片。
黛娜翻了个白眼,绕过办公桌,坐到陈彦成的位置上,转动椅子面向陈彦成:“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很喜欢你。”陈彦成说,“没有哪个男人会不喜欢一个腰细腿长胸大的姑娘,即使他不能跟那个姑娘发生什么,仅仅是看,也赏心悦目。所以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这就是你表达喜欢的态度?”黛娜把双手环在胸前,“你宁可看这漆黑如墨的夜色,也不愿意看我一眼。”
“说正事。”陈彦成又喝了一口咖啡,“报告上怎么说?”
黛娜也没有在陈彦成不愿意看她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结,毕竟她已经习惯了。她说:“这份报告很不科学——我是指在跟之前一份报告相对比之后,得出的结论很不科学。第一份报告的结果,一直是校董会抨击你给予一个新生四级权限,是滥用权力的主要依据。因为从当时的血样检测结果来看,云浪就是一名很普通的刚觉醒没多久,神血纯度处在平均水平上的血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别再说‘没有任何一名血裔是普通的’那套话了,我只是在陈述事实,以当时的检测结果来看,你特招他进作战部都算是失职。”
“这一份的结果呢?”陈彦成笑着问,“希望他不会让我失望。”
“何止是不让你失望?我们现在都非常怀疑他为什么还没有半神化!”黛娜敲着椅子的扶手说,“他根本不像是一名血裔,而像是神话传说中神和人直接诞下的后代。他有超过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基因片段,更趋近于神,而不是人类。如果按照同盟会以前的标准来划分的话,他应该是被剿灭的对象。这是他第一次灵能暴动,这意味着他现在才完成觉醒。”
陈彦成的眉头舒展开了:“继续说。”
“所以我说这不科学,也不魔法、不炼金。”黛娜的眉头倒是她的额头上蹙成了一簇,“就我们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来看,虽然血裔普遍在青春期觉醒,但是先天神血纯度越高的人,往往觉醒得也就越早。举例来说,张同和十岁觉醒,王小川被怀疑是在八岁觉醒,陈琳琳十一岁觉醒,埃尔维斯五岁觉醒。而他们的神血纯度都没有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这个阈值,以后即使再增长,也不会变得夸张。云浪完全觉醒后,神血纯度高达百分之八十,可他现在已经十九岁了,他推翻了我们之前建立的模型。这份报告一旦公布出去,我相信做这方面研究的教授和学生一定会很不开心。”
“那就别把这份报告公布出去,”陈彦成转过身,把咖啡放回了办公桌上,“云浪是个很特别的孩子,从他身上取得的数据不具有普遍性,只能当作一个特例看待。把他资料的保密程度上调一级,SS级,听起来就很吓人呢。”
黛娜解开自己白大褂的一枚扣子,瘫在陈彦成的椅子上,问:“作为您身边最亲近的部下之一,我想斗胆问您个问题。”
陈彦成踱步到茶桌旁边,将茶具一一摆好,就是不去看黛娜教授。他说:“你尽可以问,但我不保证我会回答。”
“你是怎么知道云浪的情况的?”黛娜疑惑道,“真的,对于这么一个人,到现在还没有半神化,我感到困惑不解。这样一个特殊个体的出现,摧毁了我之前建立起来的学术自信。尤其让我感到讶异的是,你居然发掘了一个还没有觉醒的天才,你是怎么做到的?他来到学校以后,才开始经历觉醒的这个过程,经历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这次觉醒,但你在他觉醒前,你就已经知道他是天才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激动得语无伦次了,”陈彦成将头泡的茶水倒掉,说,“你不必把一个问题描述那么多遍,又问上好几次。而且你太想当然了,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到我的故乡了,更不用说是去盛州。在云浪来到学校以前,我从未跟他见过面,更谈不上知道他的天赋。他是被另一个人发掘出来的,而对于那个人的话,我向来深信不疑。”
“我从不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真心信任的人,”黛娜惊讶地说,“我能否有幸得知他的大名?”
陈彦成放下了手里的壶,苦笑了一声:“抱歉,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