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竟的丫鬟?”
叶千涵点头,叶千秋的目光在舒无厌身上打量了一阵,随后又笑道:“昨晚在宴席喝多了,回房就没整理从恒安府带来的东西,有些乱。”这话刚说完只听一声巨响,叶千秋立刻回头看向身后,指着被人摔倒在地的木箱呵斥道:“这可是王爷的东西,你们当心点!”
王府下人诺诺点头,连忙将木箱扶正,将跌落在地上的东西捡进箱子抬进里屋。
“王爷怎么把佩剑跟书本放在一起?”叶千涵看见那箱子里装有几本书籍,还有一把佩剑躺在底下,“若是这剑出鞘割破了纸张,那多可惜啊?”
“知道你是爱书之人,放心吧,王爷的这把佩剑还未开封呢。”叶千秋拉着叶千涵坐下,“只是拿来做做样子,他身边那么多护卫,还需要自己亲自动刀动剑吗?”
“不管如何,这样将书与剑放在一个箱子里,实在有损纸张。”叶千涵瘪瘪嘴突然转移话题问道:“对了二姐,你我许久未见,可在恒安府带了什么礼物给我?”
“看你年纪见长,怎么这性子却一点也不见长?”叶千秋伸手刮了一下叶千涵的鼻子,“一见面就问我讨要礼物,我还能马上跑了不成?汀儿啊,帮我把内屋里的那几本书拿来。”
被唤为汀儿的丫鬟正搬着其他箱子一头大汗,舒无厌见机说道:“大伙儿都在忙,还是奴婢帮二小姐去拿吧。”
叶千秋‘嗯’了一声点头同意,舒无厌便立马去了里屋,她很快就发现了桌上的三本书,但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抱着那三本书在里屋里环视起来。她来这里的目的不是看着叶千涵跟家姐唠家常,而是找圳王与食阑人来往的证据。
舒无厌来到床边,手伸进床上的瓷枕底下,又拿起两个瓷枕看了几眼,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床褥都是下人铺的,绝对不会在那里,舒无厌转头将墙上的几幅字画揭开,后面也并无暗格。
在哪里在哪里……舒无厌有些心急如焚起来,她不能在里屋耽搁太多时间,否则容易招人怀疑。
舒无厌的目光又将里屋扫视了一圈,直到落在地上的箱子里,这是刚才被人摔倒后抬进来的那个箱子。舒无厌将箱子打开,里面是几本书籍,几条腰封、几个锦盒与一把未开封的佩剑……未开封的佩剑???
这种不重要又鸡肋的东西圳王为什么要千里迢迢带来丰城?
舒无厌拿起佩剑轻轻抽开,剑身确实未开封没有利口,剑鞘里没有藏任何东西,她又扭了一下剑柄是牢固的,也没有任何玄机。但舒无厌没有放弃,她将剑鞘从头到尾拉了一遍不放过任何可能,直到又看向剑柄,她伸手将剑柄顶端的一头握住用力一拔。
“啵”的一声轻响,剑柄顶端被拔开。
果然!舒无厌大喜,正要检查剑柄里是否藏了东西,忽然听到有脚步走向里屋。
千钧一发之时,舒无厌立刻将剑柄顶端封住,又将佩剑放回木箱关上箱子,坐在地上握着小腿唉哟唉哟的叫了起来。
“姑娘这是怎么了?”汀儿走进里屋,看见舒无厌坐在地上捂着小腿便匆忙的走过去问道。
“没看见地上放了个箱子,给撞到了,疼死我了。”舒无厌假意的揉了揉小腿,还用衣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快撩起来看看青了没有,我去给你拿药来。”汀儿倒是热心肠,转身要去给舒无厌拿药去。
“不、不用了,主子们都还在呢,把衣裳撩起来多冒失,忍一忍就过去了。”舒无厌赶忙阻止了汀儿,捡起地上的三本书艰难的站了起来,“嘶……谢谢你,汀儿姑娘,我先出去了。”
汀儿有些担忧的点点头,舒无厌挤出一丝笑容,抱着三本书一瘸一拐的走出里屋。
正在外屋坐着拉家常的叶千涵看见舒无厌出来,脚还瘸了一只,便瞪大眼睛急切的问道:“无厌,你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看见地上的箱子给磕到了。”舒无厌将那三本书递给叶千秋,不好意思的笑道:“是奴婢愚笨,耽搁了一会儿。”
“要不你先回去歇着吧?”叶千涵的目光转向舒无厌的腿上,眉头微蹙有些担心,“我跟二姐还有好多话要说,只怕一时半会儿走不掉,等会儿我让二姐掩护我回去,你就放心吧。”
舒无厌看了叶千秋一眼,心想今天这屋子人太多不适宜行动,索性离开再想办法:“那奴婢就先告退了。”说完,她便福身一瘸一拐的离开了叶千秋住的院子。
那把佩剑一定有问题,舒无厌回到下人房,倒了杯茶思考起来,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如果只是不重要的东西,就不值得她去冒险,一把未开封的剑随意摆放在箱子里,说它不重要,那为何又千里迢迢从恒安府带到丰城?舒无厌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瞬间下了决定。
不管里面是不是重要的东西,她都要去一探究竟。
夜幕快要降临,舒无厌吃饱后便坐在小院里等着叶千竟,直至天色全黑才叶千竟与柳时出现在小院里。
舒无厌起身上前迎了过去,叶千竟看了一眼冷言道:“你跟我进书房,柳时,你回去歇着。”
柳时看了一眼舒无厌,随后点头离去。
叶千竟走在前头一言不发的进了书房,舒无厌随后跟上关上书房门,心里有点发憷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她正想着如何组织语音开口,只听见叶千竟转身问道:“你今天去了二小姐那里?”
消息传的真快,舒无厌不清楚他是从哪里听来的,只得点头承认:“是,今天正巧遇到七小姐偷溜去找二小姐,我就带着七小姐一起过去了。”
“你去那里干什么?”
“因为七小姐想去啊。”
“再给你一次机会。”叶千竟双眸一眯,向前走了几步逼近舒无厌,“你去那里干什么?”
“……”舒无厌跟着后退到门边,直到背脊靠着到门上退无可退,这才垂下眼帘看向地面心虚道:“……因为七小姐想去。”
话音刚落,舒无厌只觉得下巴一紧脑袋被抬起,与叶千竟被迫对视。
“舒无厌,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叶千竟眉心紧蹙,眼底带着些许怒意,“我警告过你,要少管闲事,你听不明白吗?”这是叶千竟第一次叫全名,舒无厌却听的一阵凉意直上而上。
“我最后再说一遍,不准再插手这件事。”
舒无厌心底一沉,咬牙拍开叶千竟捏着她下巴处的手,有些话早就该说了,不如趁现在挑明说清楚。
“五公子,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原以为你只是听二夫人的话,给四公子使一些绊子就罢了,直到那日在画舫上我才发现,这一切全都变的脱离了轨道。”
“私盐,圣武之战图,造反……”舒无厌从腰间掏出那枚叶千誉让她保存的迟玉院手牌,“你不仅要逼的四公子上绝路,现在更要帮着圳王篡位,你是疯了吗?!”
叶千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一闪而逝,“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这些都与你无关。”
“你说的这些都是认真的吗?”舒无厌见他如此淡定,有些不可置信,“如果圳王造反失败,受牵连的不止是你一个人,而是整个叶家……”
“如果成功了,那整个叶家都是我的了。”叶千竟打断了她的话,他似乎更加坚信自己说的可能性。
“你太自私了。”
“对,谁不自私?你不也自私的帮着叶千誉?”叶千竟的声调开始提高,似乎被刚才那句话给激怒了,“那瓶断肠草根本没毒,不过是我试探一下你罢了,你给他喝了吗?私盐跟圣武之战图的事也是你帮他的吧?可你明明是我的人,又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他?你眼里只看得到叶千誉,难道这样就不自私了?!”
“……”
“是不是在你心里,只有叶千誉才是最无私最高尚的人?”
“……”
“回答我。”
“对,四公子不止无私,也很完美。”
她知道叶千竟一直在误会自己喜欢叶千誉,像这么完美到几乎找不到半分缺点的人,大概任谁都会喜欢,不怪叶千竟会误会。可叶千誉完美的不像话不真实,又遥不可及,而人却是有血有肉,真实且有矛盾挣扎才对。
“但是我并不是像你说的……”
“够了。”叶千竟打断了舒无厌的话,转身说道,“我不想再听下去了,你出去吧。”
“我还没说完呢,你让我说完好不好?”舒无厌不想让他误会,她急忙的上前绕到叶千竟面前,“所有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二心,没有故意偏帮四公子,我……”
我喜欢的是你啊……舒无厌欲言又止,这句话哽在喉头始终说不出来。
叶千竟盯着舒无厌等着她继续说下去,他的心底突然涌出一丝希望,眼神也变得迫切起来。
然而他们就像在玩一场拉锯赛,谁先开口说出这句话谁就输了,舒无厌决定换个两人都不会输的方式表达,这也是她很早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她要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