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是识得了?”
“识得。”沈兮收起思绪,慢慢道来:“此物名曰眼镜,是针对眼有近视之人戴的。”
李相权自然是不明,却又强硬思虑,妄想能够理解。
沈兮看着他的样子,着实想发笑:“我在通俗些说,就是对于睹人,事,物相对模糊的百姓来讲,它可是福音,能使他们再次清晰的看这世间万物。”
“竟能如此?”
“当然啦,我教你用。”沈兮拿起眼镜,绕到他的身后,立在他的眼边。
眼镜虽有破碎,但还勉强可以透过镜片看前方。
短短三秒,李相权便抵开了她的手,扭过头:“这物弄得本将军头晕。”
“你没近视自然会感到些许眩晕,此物的右侧和左侧一样,你看到的还不是完整的。”
“是吗?”李相权回身看她,岂料她也正好低下头,两人蹭到鼻尖,不由得安静了几分。
沈兮未这么近的和他接触过,特别是看见他的眼眸里正倒影着自己的样子,心中可是愉悦。
可再愉悦也是片刻。
“是啊。”沈兮随着他一个回身,也坐回椅上:“话说,你可相信在某一处存在另一个世界?”
李相权沉默。
“而这夜来客很有可能是那个世界的人,否则怎么两年间,一个人可以做到在黑夜里无声无息的出入,还叫你白日里寻不到踪迹?”
李相权依旧不语,只是思绪飞快的转动着。
“你可有在听?”沈兮续问。
“你为何有此一说?”
“我……”沈兮思绪一转:“我之前溺水,几度昏厥时,曾到达过那个世界,那里繁华万段,与这里截然不同,衣着不同,谈吐不同,银两不同,总之什么都不同,而且,那里没有像这里一样战争繁多,动不动就有杀戮,是个相对比较和平的地方,百姓们安居乐业……”
“既然你是因过度昏厥而去的,那依你的见解,夜来客是采用了什么法子,才能做到自由辗转在这两个世界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沈兮见李相权嘴角含笑:“你是不是认为我在说胡话?不相信我?”
“疑信各半。”
李相权摊开手,巧勾指头,沈兮便将证物还予他了,放上时还特地补上一句:“我说的都是真的。”
“本将军知晓了。”
李相权握物离去。
若真如她所说存在两个世界,那么的确可以解释夜来客在危机时刻隐遁,不叫旁人寻迹之说,可每次都能让他隐遁的契机在哪?
不得解,唯有在引诱一次。
得李相权刚走,院内就响起清脆的银铃声,沈兮正思索着这声音从哪来时,银铃便越作越响,越靠越近。
霎时,圆门上踏入一条纤长的腿,伴着红丝碎裙,落入位红尘绝艳的女子,她含眉带笑。
“苏小姐,苏小姐。”清风跑在她身边周旋着,显得略微棘手的样子。
“你就不要再叫我了。”女子站定,怒插着腰:“你赶快去给本小姐收拾厢房,我要在这小住。”
“这……将军可知?”
“你管他知不知,就按我说的话做!!”
“我家小姐叫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话?”她后头的婢女也是意气生发的样子,仗着小姐在,不免也嘴刁了几分。
清风尴尬笑着,欲要退下,又不敢退下,思虑再三,才撤下了步子,离开这庭院。
两主仆冷哼几声便也就摇摇摆摆的继续走着,许是因为看到了沈兮,或者没有想到这府中还有他人,脚步稍有停顿,而后立马加了快。
“你是何人?!为何在我表哥府上?”她一站定在沈兮面前就急着发问。
“那你又是何人?”沈兮笑着反问到。
“你这人真真奇怪,我先问的你,你自然要先行报上名,何来那么多问题。”
她就是李相权的远方表妹苏小楼,常年随其父四方游历不问俗世,偶会回来小住几日,便又匆匆离去,亏得李相权相貌堂堂,惹那苏小楼惦念。
只可惜她话多,性子闹,就连配饰也都带着声响,李相权喜静,自然受不了她的折腾。
而沈兮更是将她当作小孩子,不予以计较,缓缓说道:“我名唤徐蔷薇。”
“啊~”她身旁的婢女似乎是听过这个名字,激动道:“小姐小姐,她就是因与那二皇子有染而被退了婚的尚书府的庶女。”
她特意将庶女二字咬的极其清楚,沈兮不免犯无奈,这封建社会,总是妄想用卑贱来做文章。
“庶女又如何,岂是你一个小小婢女能妄自议论的!?”沈兮回嘴,虽还是笑着的,但眼底掀起的火点已足够使她畏惧。
婢女吃了憋,便也不敢多说。
“我的侍女也是无心之过,你何故如此凶,看来爹爹说的对,没本事的人度量都是小的。”
沈兮一愣,小小年纪倒是毫不畏惧,什么话都敢往外吐落。
后摇摇头,只当她说给自己听了。
“你还未回答我为何出现在我表哥府中。”
“在眼明的人也知晓是为何,我独身在你表哥府中可是有些时日了,若说是毫无关系,你可信?”
“你怎作风如此不入流?!到处勾三搭四,招惹是非。”沈兮成功挑起苏小楼的醋意,她白了眼沈兮,沈兮却没有不悦,相反还觉得她率真。
“女未嫁,男未娶,只要是心心相印,又何故中间掺杂着一段两段。”
“你……”苏小楼此刻也算是被沈兮驳的话也说不出,只好干蹬着脚。
“小楼。”李相权闻闹声而出。
“表哥~”苏小楼立马收起锐气,扬笑而上,似那狗皮膏药般紧紧的贴着李相权,挽手不够,还带言语撒娇。
“何时回来的?”
“今日刚回,便来看表哥你了。”
苏小楼意在暗示李相权对自己的重要性,但李相权可不懂玩女生的文字游戏,而是将视线放在了她的银饰上:“你怎还是喜欢带这些吵人的玩意。”
“表哥难道不觉得漂亮吗?”
说着还甩了几下手,丝毫看不见李相权已心生烦闷:“你喜欢就好。”
李相权给的回答大致和沈兮心里猜想的差不多,让她不免偷笑了几分。
“你笑什么!”苏小楼瞪着她,继而又柔情说道:“许久不见表哥,怎人都消瘦了?”
话毕,上手轻抚着李相权的脸庞。
沈兮立即敛去了笑,那张俊俏的脸,自己至今仍不敢逾越,她倒说摸就给摸了,欲要上前,李相权便先她一步将苏小楼的手拿开:“你已是成人,举止理应注意。”
“先前怎不见你说。”苏小楼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闷哼了几声:“我给表哥带了些补汤来。”
她不过轻轻点下头,眼尖的婢女就将那方盒里的汤取出,端放在石桌上,苏小楼拉着李相权就要坐下。
无奈椅子外围站着沈兮,她碰巧也不想让开这条道,尽管苏小楼底下的婢女已经几番示意。
但这苏小楼也不是等闲的主,干脆正面走到沈兮面前,当做什么也没看见一样,猛撅屁股,将沈兮弹了出去,沈兮连着顿挫几步,险些摔倒,然后看着苏小楼安然落座,便气不打一处来。
“表哥,你快趁热喝喝。”
她舀了碗汤,递到李相权面前,李相权抵住:“还是你自己补补就好。”
苏小楼撇撇嘴,泪就快滴出来:“这可是我熬了很久的,表哥莫不是真不喝?”
李相权从来都受不了她这样,叹了口气,终还是干了那碗大补汤。
原李相权吃这一套?沈兮摸了摸下巴,继续观望着敌情。
这苏小楼的纠缠劲倒和自己不相上下,真真是厚颜无耻,可这样一说,似乎自己也是那无耻中的一员,不能如此评价,摇摇头,正好望见苏小楼的眼神,带着挑衅的韵味。
沈兮本就没有要打扰他们的意思,可这苏小楼倒是百般炫耀惹恼自己,好,古有原配斗小三,今有她战苏小楼。
扭扭脖颈:我沈兮这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撒娇!
“我和我表哥有旧要叙,你可能暂离?”她先声夺人。
话毕,沈兮未离开不说,还直径坐到她的对侧,手倚在桌案上,捧着脸颊:“可是,我的相权哥哥说今日要带我出府游玩呐。”
这声音听着甚是娇气,肉麻,连同李相权都有些不安的看过去:“本将军何时说过?”
“你看你看。”沈兮硬生的掐了自己大腿一下,脸色迅速涨红,泪也要夺眶而出,带着些许哭腔:“人家就说你贵人多忘事,那昨日为何还要答应人家嘛。”
“表哥……”苏小楼思虑不安。
李相权扫视了两眼,谁也不偏袒,不站立场:“本将军吃好了,先回房。”
“诶。”
沈兮和苏小楼几乎是同步拉住了李相权,好在今日只是两个女子,若是再多一个,他的臂膀也就不够分了。
“你这女子,没听见我表哥要回房休息了?!”
“你不也是没听见,牢拽着相权哥哥。”
沈兮左一句相权哥哥,又一句相权哥哥,听得李相权心底不是滋味儿:“你今日是怎么了?”
沈兮呵呵笑着:“我怎么啦,我不是每日都这样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