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佳期幽幽地给了被告律师一个冷笑,然后起身反对:
“被告律师仅凭几个有利益关系的人证就想证明被告的为人,那么我也有几个证人,请大家看一看被告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佳期接通了一个曾经跟谭晚很要好的朋友的视频电话,那个已在欧洲定居的漂亮女孩子告诉大家:
“谭晚刚来学校上学的时候,没什么朋友,我给了她不少帮助,并把她当成知心朋友。可她因为她喜欢的男孩喜欢我,就找人来打我,还扒光我的衣服录下视频……这对我和我家人都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后来我们全家移民到了欧洲。”
顾佳期问她,“你怎么那么肯定是谭晚找的人?你有证据吗?”
那女孩原本已经十分平静,听到这句问话,顿时情绪有些激动,“当时她就在现场,就是她带头扒了我的衣服,不仅打了我,还辱骂我。”
此时在被告席上的谭晚,竟比她的朋友还激动,大声呼着:“她胡说!她冤枉我,根本没有这回事。”
女孩通过视频看到了谭晚,眼圈睁得通红,眼中有惊惧以及痛恨,“到现在你还没有半点忏悔,难怪你会成为一个杀人犯。本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提这件事,可让你这样的人逍遥法外,只会残害更多的好人。”
谭晚双手捂着耳朵,只大声嚷着,“是顾佳期那贱。人买通了证人,她们一起来冤枉我。”
一个被告,说话的声音比法官都大。法庭岂容她这么放肆?法官即刻向她提示了警示,谭晚才暂时安静了下来。
结束与女孩的视频通话之后,顾佳期又请来了一连排的证人,分别是曾在谭家帮佣过的厨师与保姆。
厨师说:“就因为那次我煮的汤咸了一点,她就把我叫过去,把一整碗的热汤都泼到了我的身上,还扣除我当月的工资以及半年的奖金,把我给赶出了谭家。”
保姆说:“这件事情我可以作证,是我亲眼看到的,不止我一个人。我们都很同情这厨子,他的半边身子都被热汤给烫伤了,还是我们凑了点钱给他去看病的。”
顾佳期问她道:“之后谭晚是不是听说了这件事?她是怎么反应的?”
保姆回道:“她把我们几个叫去大骂一顿,还罚我们大中午在太阳地里跪了几个小时,膝盖都肿了。”
顾佳期又问:“她这么做是不合法的,你们也屈从了吗?”
保姆答:“当时我们都没办法,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而且谭家人都狠毒,如果我们离开了谭家,就很难在宁安市再找到工作了。”
“那为什么你们现在又敢说实话了呢?”
保姆回道:“没多久我们还是被以各种理由辞退了,后来离开宁安去了上海,雇主人很好,工作比这里轻松,工资还高,也不会乱扣钱。我这才知道在谭家过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在他们眼里,他们就是任打任骂的畜生。”
周娟在旁听席气得大骂起来,“你个骚狐狸,赶你走分明是因为你勾引我们家老谭,怎么——”
“肃静!肃静!”法官不得不再次出来维持法庭的秩序,谭家人的素质已是有目共睹。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看得出来,谭家人在上流社会的客气都是装出来的,对着跟他们一样穷苦出生的帮佣,就露出了他们尖酸恶毒的本性,似乎只有把这些人踩到烂泥里,才能显出他们的高贵来。
顾佳期找来的最后一名证人,是谭晚的一位老师,准确地说是谭晚想拜他为师而他却坚决不收。
顾佳期道:“曹老,都说您是位爱才之人,学生遍布全球,为什么您不愿意收谭晚为徒呢?她的能力似乎比您的某些学生还要强一些。”
那位绘画大师答道:“我收徒最看中的不是能力,甚至不是对绘画的热情,而是一个人的人品。人品不好,学了再好的东西也是糟蹋。”
“你是如何判断一个人的人品的呢?”
“谭晚去拜师,提了贵重的礼物,可是她本人却没有到场。谭家人给出的解释是她病了,要我先收她为徒,我让她病好再来。结果——”
老先生说到这里非常生气:
“我的一位学生告诉我,她是因为偷偷怀孕被她父亲打得流产,所以才呆在医院里休养。我的学生里也有误入过歧途的孩子,只是我没想到谭晚对此毫无羞耻之心,她在医院期间与一名刚结婚的男医生有瓜葛,害得人家妻子怀着四个月身孕跳了楼……”
谭晚听到这里,真的要疯了!
她所有的丑事都被暴了出来,就算她能从这里无罪释放,那她在宁安市的名声也彻底扫地,再也拾补不回来了。那她还能嫁进霍家吗?
“放屁!全是他妈放屁!死老头,顾佳期给了多少钱?多少钱!”谭晚发疯似的大叫,很快被看押她的庭警制伏。
那位绘画大师只是摇头,他看人,一向都不会错的。像谭晚那种人,就应该活在茅坑里,不该出来害人。
“相信大家都看到了被告的品性,这样一个人杀人从不需要百分之百的理由,只要她想,她就会去做。更何况她那天喝了酒,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顾佳期不仅要谭晚坐牢,还要她臭到连坐牢都被瞧不起!
而这时的谭晚已经被法官警告多次,除了憎恨地瞪着顾佳期,她什么都做不了。
她这辈子什么都比不上顾佳期,后来好不容易能够踩过她一头,她原以为自己从此就能顺风顺水,没想到顾佳期又冲出来毁了她的一切!
“原告律师说到现在,也就是承认了被告并无百分百的杀人理由。”被告律师已经开始用曲解字面意思来反击了,这对一个资深的名律师来说是很丢人的。
“动机她有,那些视频更是她杀人的铁证,我不知道被告律师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顾佳期从不给不要脸的人脸面。
“我申请重新再看一遍当晚的视频,这关系到我当事人的清白,请法官批准。”被告律师好歹经验丰富,总不能被轻易打败。
法官同意了他的请求,于是两段视频又被重放。
一段是谭晚开车撞向顾佳期而顾佳期被霍司爵救了的画面,还有一段就是谭晚撞向钱贝贝的画面。第二段时间有点长,一直放到谭晚想开车逃逸被堵,所以下车与众人对骂。
“大家请注意,两段视频之间有两分钟的空白。”被告律师说道。
“这段空白能够说明什么?”顾佳期已经看过很多遍,这视频没有问题。
如果两段视频的结局能调过来,谭晚先开车把她给撞死,然后两分钟后撞向钱贝贝没有成功,被路人逼下车讨个说法。那么被告律师还能说,中间这两钟的空白换了司机,撞死她的另有其人,而撞向钱贝贝的才是谭晚本人。
可是现在,那么多人看着谭晚把钱贝贝撞伤,顾佳期不知道被告律师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大家有没有想过,这两分钟的时间我的当事人在做什么?”被告律师用眼角的余光得意地挑衅了顾佳期一眼,令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想着是开车倒回去杀人,还是算了,结果看到了受害者就撞过了呗。”守在屏幕前的观众大多是这样想的,因为已经看清谭晚是怎样的一个浪。骚.贱货,又怎么可能把她往好的方向想?
然而被告律师的回答却出人意料,“她在打120!”
“打120干什么?难道想着把人撞个半死,然后送去医院治好,留着以后再撞?”无论是场内场外的人,除了谭家人不会再有人把谭晚当成好人了。
“因为她有隐性心脏病!”被告律师一语惊人,“之后她开车像是撞向顾小姐,其实是因为心脏病发作,所以来不及刹车。其实我的当事人,只是想跟姐姐打个招呼,来解除一下她们之间的不愉快。”
被告律师说着,还向法庭呈上了谭晚的医检报告,证明她有家族遗传的隐性心脏病。而且提供手机号的拨号信息,证明当晚在两次撞人之间,她确实有打过120。
“我的当事人因为感觉心脏不舒服,所以打电话向120求救。可是她刚才开车撞向了顾小姐,又很怕姐姐误会,想跟她解释清楚。不过当时霍三少在场,她怕事情变得复杂,最后还是决定开车赶向医院先看病。没想到心脏病再次发作,所以误撞了钱小姐。”
一个性质恶劣的蓄意杀人案,在被告律师的一番糊弄下竟成了误撞,谭晚还成了应该被可怜的一方。
“我当事人的驾驶记录一向良好,从来没有扣分违规的记录。撞人事故是谁都不想发生的,她也是因为心脏病发作,痛苦之中分不清刹车和油门,才导致了这次事故。”
被告律师的话刚说完,谭晚就在被告席疼得大叫起来。现在有安排好的医生,说她是心脏病发作,被当场送去了医院。
这件案子便暂时休庭,延后再审了。
顾佳期气得不行,她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居然帮谭晚做假病历脱罪!
“就算你的朋友醒不过来,谭小姐的量刑也会很轻,加上她有心脏病,可以先就医判个缓刑。”被告律师用一副胜利的口吻,趾高气扬地向顾佳期道——
“不过,你朋友也不亏,能拿到很多民事赔偿。她就是工作几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就是不知她能不能活过来享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