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剑伤
唐加子2018-04-10 17:523,812

  早上卯时,天还没有亮。

  衍翡宫里,虽然炭火烧的极热,可却也没有什么暖意。胡太医跪在炭火都烤不暖的石砖地上,听着自己的呼吸伴着炭火“霹雳”的灼烧声。

  丽妃娘娘在等,等着这胡太医的决定——是按照她所吩咐的去做,还是置自己家人的性命于不顾。

  “娘娘,老臣年纪也大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若是当真做了,实在是报应不爽的啊!”

  丽妃手里茶还没有凉,“胡太医这么说,也就是回答本宫了是吧!来人啊!传本宫的命令……”丽妃这般一喝,吓得胡太医赶紧跪在了地上,不住的发抖起来,“还请娘娘饶过臣的家人吧!”

  两人动静有点大了,里屋的余妙春,药劲儿又刚过,现下有些清醒,嘴里发出“呜咽”的声音来,丽妃一看余妙春要醒了,更加的着急起来,“胡太医,本宫也不是不给你选择,是按本宫的话去做,还是眼看着你一家大小死于非命,这么好选的东西,胡太医怎么还这么的犹豫呢?”

  “这……”胡太医从地上颤巍巍的起来,又叹了一口气,走到了余妙春的床榻边,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来,将瓷瓶中褐色的药水,倒入了余妙春的口中。妙春躺着,被灌了汤药,又来不及吞咽,便是被呛到了,不住的咳嗽起来。丽妃见她咳嗽,也不上前过问,只是耐心的等着。

  也就是一会儿的功夫吧!丽妃摸了摸手里的茶盏,发现杯中的茶水已经是全凉了,这才起身,走到了胡太医的身边,“胡太医是个聪明人,这样两全其美,当真是好事一桩。”

  这大夫的本职本应该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娘娘,”胡太医脸上不见什么起伏神色,面上只有一些隐忍之气,“前夜,您找我要流产的方药的时候,小人便是已经与娘娘说过的,小人年事已高,已经有了退隐之心,想要离宫,安享晚年,现在又替娘娘做了这手染鲜血之事,与娘娘也算是仁至义尽,再无所拖欠,还恳请娘娘能允许微臣告老还乡,以享天伦之乐。”

  “那是自然的,”丽妃边说边俯身看了一下,还伸手在余妙春鼻间探了探,发现这余妙春已经是没了气息,自是很满意,心想着——“这老匹夫还是要逼一逼,不然哪能将事情这么快的解决呢?”

  “胡太医办事利索,本宫一直都是赏罚分明的,还要给胡太医些奖赏呢……幼白……拿……”

  “无需,无需。娘娘只要能放老臣回府,能保证老臣家人的安全,小人便很是心满意足了。”

  “本宫答应你的,自会做到,这里没你的事了,回去吧!”

  “那……老臣告退。”

  待到胡太医一走,丽妃这才那幼白叫了进来,将事情又仔细妥当的交代了一遍。交代完,又脱下自己头上的珠钗,将嘴上的嫣红的胭脂抹去,领着宫人往延禧宫去了。

  延禧宫比衍翡宫位置要好得多,正是在后宫的最中心,离皇上的承乾宫与太后的安平殿都近。可是现在太后没了,安平殿空置至今,这原是宫里最得意的两人——一个成了个被皇上禁足的罪人,一个成了当众与皇上顶撞的,一点儿也不顺遂的顺嫔娘娘。

  丽妃到了延禧宫门口,见既没有人引荐,也没有太监通报,自是带着凉意,进了宫里。

  如今天冷,过了卯时,天才有一点点蒙蒙的亮,要是等着日出,恐怕还需要等到辰时。丽妃等不及了,踏着月色,进了这延禧宫的院子里。

  “这方家倒真是个农桑的大户,养的个个姑娘,都把这小院子装扮的有花有草的。”

  虽是冬天,可是舒儿却还是找了些常绿不败的树木植被种在了小院之中,虽是天寒,但是院中却仍是有绿意。

  丽妃娘娘知道身边的人是听不懂的,因为离那时自己与方惠同住的日子,已是过去很久了,自己也已经是三十多的年岁,身边这群十五六的小丫头们又是怎么能理解自己的话呢?

  “都机灵着,随我一起进去。”

  ……

  舒儿贪睡,特别是冬天,又临近年关,更加的不愿早起,现在又没有皇上过来需要应付,更是日日睡到日上三竿。可是今天,舒儿睡不着了。

  “娘娘今天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谵淼那边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吵?”

  “好像是吵起来了,”白兰做事妥当,知道舒儿应该是有些放心不下,所以主动提出要过去看看,“娘娘,您先不着急着起身,奴婢给您过去看看。”

  舒儿拥着被子在床上坐着等着,没过一会儿却是见白兰急急忙忙的跑回来了,“娘娘,不好了,是丽妃娘娘……”

  “她?她过来干什么?”

  “奴婢也不知道,奴婢就只在外面望了几眼,看的不真切,不过听到丽妃娘娘好像已经是和柴小主吵起来了,还挺厉害的……”

  “你赶快给我拿衣服过来,我要赶紧去看看。”

  幸亏这舒儿赶到的及时——舒儿一推门进屋,却见柴谵淼正拿着一个寒光闪闪的东西,一手将宝珠按在地上,眼看着就要往宝珠身上刺。

  “谵淼,你干什么!”舒儿冲上前,一下子夺过谵淼手上的物什儿。舒儿虽不比谵淼个子高,却是小时候攥成了一把好力气,还是能夺的赢的。这物什儿拿到自己手里,舒儿才发现,这寒光闪闪的东西,正是一把短剑。舒儿一眼就认了出来,这短剑不是别人的,正是萧卫贴身的东西。

  舒儿心里湖水一样一下子泛起了一层套一层的涟漪,却是狠狠的将那份子好奇给压了下去。

  “谵淼,你干什么呢!”

  “舒妹妹,不用理她,她要给自己证明清白呢!”

  舒儿再了解不过这丽妃的为人了,见她又露出这样一副好似看热闹的,事不关己的模样,就知道一定又不对,赶紧转头问谵淼。

  柴谵淼一张白脸上,红着好几块,一看就是被说的又羞又急的样子,舒儿问,却是不答。

  她这般不答舒儿便更是着急了,心都快蹦出来了,“你快说啊!”趁着舒儿发问的时候,在地上瘫着的宝珠,却是下意识的向远离自己的主子,往其他地方躲。

  丽妃见着,又是冷言冷语到,“柴贵人还不赶紧看着,这杀人凶手又要逃了呢!”

  “宝珠,你给我站住……”柴谵淼被丽妃这么一激,脸色变得更加的红了,伸手就要去按住在地上爬行的宝珠。

  “你给我清醒点!”舒儿见谵淼又要过来夺自己手里的短剑了,泄私恨一般,扬手就给了谵淼一记耳光,“你再给我闹!”

  谵淼挨了这一记耳光,色厉内荏,终究是被舒儿识破了,也顺势瘫坐在了地上,掩面哭了起来。宝珠与谵淼也是从小一起长大,又怎么能没有一点情分呢,见自家小主这个样子,宝珠也不想跑了,与谵淼抱做一团,一齐大声的哭起来。

  舒儿本还想向宝珠问问情况,现在成了这样一番情景,更加的摸不着头脑。

  倒是那边丽妃开了口,“说了是她们主仆合谋的,还一口咬定不管自己的事儿。舒儿妹妹,今天姐姐可是帮你认清了这个贱、人的真面貌……”

  “丽妃娘娘不用在这里骂街,究竟是什么事情,不如与我说说,把话说清楚了,我这种看热闹的,也好做个判断不是?”

  “好,本宫就把话给说明白,也让妹妹长点子记性。”丽妃笑笑,倒是主人一样,坐在了屋里的主位上,“今早晨,本宫去余妹妹那儿看她的时候,看她气色不太好,便走近瞧了瞧,你也知道的,皇上下令要让她静养,不许旁人多去叨扰,所以本宫也不敢多去看望,可是今早见了,却是发现余贵人啊……已是没了气了……”

  “什么!你说什么!”舒儿大惊,“你说妙春……妙春……死了?”

  “对啊!本宫那时候也是同妹妹一样吓坏了,赶紧去把余妹妹身边的丫鬟,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

  “叫……文杏……”

  “哦哦,对对,妹妹好记性,就是文杏,本宫就赶紧去问文杏是怎么回事儿,文杏也是什么都不知道,说从前夜里到今天,除了衍翡宫里面自己熬得汤药之外,就昨晚她去端过一碗从御膳房端来的银耳羹来着。”

  “这与谵淼又有什么关系?”

  “妹妹不要着急啊,可是这文杏说了一件事儿,说在从御膳房回来的路上碰上了宝珠,说还和宝珠说了一会儿话,说宝珠还问起余贵人的情况来着……”

  “娘娘,顺嫔娘娘,宝珠没有啊,宝珠这几天一直都在延禧宫里面,都在小主跟前,从来没有过去找过文杏……”

  “舒儿妹妹,你看。这刁奴还在狡辩,本宫已经把昨夜的银耳羹与太医看过了,说是里面被下了毒。这毒就是这宝珠所下,本宫这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禀告皇上,便赶紧过来,也是想赶紧告知柴妹妹一声。放这样一个刁奴在身边,多危险啊!”

  丽妃这一招,实在是狠毒极了,嘴上针对的是宝珠,却是明里暗里却是谵淼指派宝珠的意思。

  “丽妃娘娘心里善良,只不过,不知道文杏现在身在何处,这事实在是事关重大,怎么着也应该让教察司去调查调查,怎么能凭文杏的一面之词来定宝珠的罪呢!或许是文杏蒙骗了娘娘,也不可知啊!”

  “妹妹也是心思缜密。这文杏啊!因为见小主身死,估猜怕是知道自己免不了死罪,已经是自己悬梁自尽了。”

  “什么?”舒儿原先还对妙春的死有不少旁的怀疑,现在听丽妃这么一说,心里却倒似明镜似的了,知道应该是丽妃设计陷害谵淼的了,可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丽妃这激将法,倒是对谵淼有些作用,这谵淼趁着舒儿不防备,又是将短剑夺过,嘴里还念念有词道,“丽妃,你的计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想陷害我,我是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的,你说宝珠是凶手,不就是指我是幕后指使她的人嘛!我现在再告诉你一遍,宝珠的一切所作所为都与我无关,我现在就砍了宝珠,为了自己证明清白……”

  “谵淼!”

  “小主!”

  柴谵淼这么闭着眼睛一砍,感觉到自己一定是砍到了什么东西,嘴上说着是要杀了宝珠偿命,可是又哪里真的下得去手。现在只觉得后悔极了,害怕宝珠会有什么三长两短。睁眼一看,却是在一片血泊之中,看见了被自己砍伤的舒儿来。

  舒儿意识已经是不太清楚了,只记得自己在朦朦胧胧中,似最后与柴谵淼说了一句话——“谵淼,你好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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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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