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说余贵人是假孕?”袁玉岚故作惊讶,心里倒是平静的厉害,“安姜,这话可不是能瞎说的。”
“莫须有的事儿,我自然不会与袁姐姐你说的。这太后薨了已是有半年了,皇宫里一切从简,大家对余妙春的关注都小了不少,才会到现在都没有被发现的。”
“照你的意思,这事儿,你一早就知道喽?”
“可不是嘛!”
“我倒是奇了,看平常,你也常在储秀宫里呆着,不常出门的啊,怎么这宫里的大事儿小情,你全都知道。”
“袁姐姐……这个可就是我的本事儿了。姐姐你知道梁檀云吧,就是原先与丽妃娘娘还有余小主住在一处的那个。”
“嗯,有点印象。”
“她可知道不少东西,只可惜是个胆小怕事儿的,我怎么问她她都不肯说。我没办法只好买通她身边最亲近的一个丫头,这就好似装了一只耳朵在她跟前一样,什么事儿都知道了。”
“你说这余贵人的身孕是假的,这也是你从梁妹妹那儿打听来的?”
“那可不。她就是被丽妃娘娘安排的。丽妃娘娘买通了给她瞧身子的胡太医……”
“胡太医可是宫里的太太医了,不会那么轻易的被丽妃娘娘所买通的吧!”
“哈哈哈,买通?袁姐姐,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世上有的是不爱钱的人的,钱与名利都是身外之物,比如那个卢润溪,那时候丽妃娘娘为了收买了,许了他多少好处,人愣是没有答应,这男人啊一不要名二不要利还不贪恋美色,这就很要人命了。丽妃娘娘早就没了家底,娘家又早就败了,若是用跟前的银子去打通什么关系,怕是人胡太医还看不上了。”
“哦,那不用钱,丽妃娘娘还能有什么方法?”
“也不是不用钱,而是不把钱用在他们身上。丽妃是托了宫外的人,用钱买通了一批地痞流氓,这里面什么人都有,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是要是接了丽妃娘娘的命令,就能立马为丽妃娘娘杀人。丽妃娘娘用钱去买通他们,让他们去胡太医家里,威胁胡太医的家人,只要胡太医不给她做事儿,或者是透露了一点儿风声,便直接拿胡太医开刀。那老头子再迂腐,也总不能看着自家妻子孩子被人杀了吧!”
“我倒是起了疑问,你当刚说那卢润溪是个交际不了的人物。丽妃娘娘既然轻车熟路,冲到卢府上,不也能威胁卢太医为她做事儿么?”
“袁姐姐有所不知,这卢润溪与他爹交恶的很,丽妃娘娘把人亲爹都给围住了。可是那卢润溪怎么同丽妃娘娘说的?说,要给杀人的人赏钱,说是让他们费心了。这种恨不得自己亲爹早死的人,丽妃娘娘倒是真的没辙了!”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这卢润溪当真是个有趣之人。”
“这还有趣呢!无情无义无所求,怕是碰见都要躲着三分走,给他让路呢!诶?我说袁姐姐,你怎么关心起他来了,我之前与你说了,难不成你是都没听见不成?”
“你说的什么?”
“诶啊!还当真忘啦?就是说余贵人假孕一事儿啊!这事儿可不是什么小事啊!现在太后没了,惠妃现在也不宫里,这后宫不就是您最大了嘛!”
“对了,安姜,说到惠妃,我倒是有一事儿想要问你,你可要如实的与我说哦。”
“姐姐想问什么,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啦……”
“你既然是门路多,知道的也一定多了,我一直怀疑舒儿出宫休养身体一事儿,其中有什么隐情,可是这事儿又是皇上亲自许了,本来我还想去向太后禀明的,让太后去查验,可是现在太后也指望不上了。”
“姐姐想知道什么?”
“你可知道没进宫之前,这萧卫萧少爷可是与柴谵淼有过婚约的。”
这事儿在京城之中不是什么机密之事,所以不少人都知道,“诶啊,姐姐,你可是急死我了,这不是说着惠嫔娘娘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柴谵淼身上去了。”
“萧卫与柴谵淼关系不一般。那时候柴谵淼又与舒儿不一般。萧卫不会不与舒儿相熟,所以这般她出宫静养,那么巧又是萧卫护送她出宫,按说庙里那么清净地方,萧卫又何须陪着她那么久,这事儿岂不是越想越可疑吗?”
“袁姐姐,你还别说,我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这事儿我有点儿不寻常了,只可惜我又哪有那么厉害的人脉,惠嫔娘娘那边我是向来不怎么接触了。”
“当时惠嫔说要去什么寺来着,要不然咱们以探望的借口,去寺里看看她,你说如何?”
“姐姐好办法。不过,这事如果是咱们出面,必定要经过皇上。皇上一定能猜到我们是有所怀疑才这么做的,这样反倒显得咱们神经兮兮的了,要不然咱们就暗自派人,去那儿寺里看看,看看那惠嫔娘娘究竟与萧卫早弄什么鬼。”
“好。”
韦安姜对这种事儿,素来是最上心了,不等玉岚催促,自己就派人去了京城郊外的寺庙当中。当然问的也委婉,倒是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这一问却是让韦安姜大吃一惊,接到了信报,便打算赶紧将消息告诉袁玉岚去。
这韦安姜毕竟心术不正,只把这事儿当做什么建功立业的事儿一般,竟是在袁玉岚那边瞒了下来,自己偷偷的跑去告诉了皇上。
这太后一死,后宫无主,有什么大事小情,便只好完全由皇上把握了。这韦安姜,皇上也是多月为临幸召见,这会子见她自己主动过来,便自然也好脾气的接待了。可是一句话一听完,竟是见韦安姜说出了这般的“发现”来。难不免皇上会生气,因为这些都是皇上自己的主意,这样被韦安姜弄得实在是下不了台。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朕糊涂,放任萧卫与舒儿瞎混喽。”
“皇上……嫔妾……”韦安姜哪里知道皇上会是这样一番反应,本来穿的光鲜亮丽的过来,还打算请功的,现在只敢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这都是朕安排的,一直见舒儿身体没有好转,便派人送她去五台山那儿静养一段日子了,正好也算是为了太后祈福。你啊你……怕是一天到晚在宫里太闲了,没有事儿做,竟是日日想着这么污秽莫须有的事儿来。幸好朕明察,若不是朕心里有数,竟还被你给唬住了,来人啊!”
“皇上皇上……安姜错了,安姜再也不敢了,求皇上不要惩罚安姜,看在安姜这么几年兢兢业业的伺候皇上的份儿上,看在我爹兢兢业业为皇上您分忧解难的份儿上……”
“罢了罢了,你啊,朕不给你点儿教训是不行的,你以后还得犯事儿。朕就扣你俸禄半年,禁足三个月,再让你把心经抄写一百遍,让你好好的静静心,看看你以后还想不想这些邪门歪道的事儿来。”
“多谢皇上宽恕,多谢皇上宽恕。”
韦安姜跪着谢了安,讪讪的从皇上的承乾宫书房里退了出来,倒是还有些后怕的意思。本来还打算与皇上说说那余贵人假孕一事儿,却也是不敢再提了,也只怕是再提,皇上也不会信的了。
俸禄没了,家里可以再寄,心经倒是也不难抄,只是这禁足让自己有些不舒坦,只好又跑到袁玉岚这里与她诉苦解闷。
袁这般再过来,便是什么也瞒不住了。玉岚虽也是对舒儿与萧卫之事有怀疑,可是也不会蠢到会直接去皇上那儿高密。不过倒是这韦安姜也给了自己一个提示——这皇上是知道的,所以很是护着舒儿。袁玉岚越想越不解,思索了半天才是得出了另一种合理合情的解释,便是皇上以为自己是知道的,所以替他们隐瞒了。
“你也是,也不把事情问问清楚,这么一说,到当真是误会舒儿了。”袁玉岚在心里暗地里保留着自己的想法,却是在外人面前与皇上保持口风一致,“好在皇上还是对你手下留了情,要不然你这么一闹,皇上没了面子,不罚你,给你那儿父亲贬了职,可不是大大的坏事儿一桩?”
“可不是嘛!袁姐姐,我倒现在还在怕呢。连余贵人假孕的事儿都忘记与皇上说了。这事儿可是千真万确的,要不袁姐姐你找个机会与皇上说了?”
“这可是难事儿!有你这个先例放在我跟前我更加的不敢说了。不过既然你那么的确定,这事儿也用不着咱们担心,这孕既然是假的,也便自然有纸包不住火的那天,等到时候,看她能生出个什么东西来。”
“姐姐倒是能撑得住气的。安姜我是三个月都没办法出去了,要是真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姐姐可别忘告诉我一声啊!”
“哈哈哈哈绝对忘不了你。”
“娘娘娘娘……不好了……”茯苓急匆匆的跑进来,在袁玉岚耳边说了几句。
“什么!安姜,我家突然出了一点儿事儿,没办法再……”
“没事没事,姐姐家里事情要紧。妹妹我便先走了。”
待韦安姜走后,袁玉岚才追问起茯苓来,“你把你刚才说的,再慢慢的仔仔细细的说一遍。”
“娘娘,是真的,那柴大人还有方大人去咱们府上抄咱们的家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