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可别穿那么素,这晚上又看的不清楚,就得穿些漂亮颜色嘛……”
舒儿不等珍珠说完,“珍珠,你去喊白兰过来,你去厨房忙吧!”
“好的,娘娘。”珍珠实在是有些愚钝,倒反而不愿意呆在舒儿跟前伺候,更愿意去厨房,有吃有喝的又能偷懒。
珍珠很快的过来了。琪妃娘娘那边虽然说是已经有了个交代,可是因为还是在修儿的死里,走不出来,想着那偕芳殿也是清净偏僻,便就让琪妃她长久的住下了。所以这白兰还是留在了舒儿的身边。
“小主唤奴婢过来有什么事儿?”
舒儿将梳妆打扮的东西放下,“我上次就与你说了,让你在我屋里伺候,怎么又跑到外面去了!”舒儿故作有些生气的模样。可是珍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舒儿这是故意在激自己,倒也显得睿智平和,“厨房那边的人多,奴婢不是想着还有珍珠在屋里伺候娘娘的么?所以奴婢……”
“那我现在就与你说清楚好了,以后厨房的事儿就全都交给珍珠,你以后就专门呆在我身边就行了。”舒儿觉得这白兰是代替碧月的好人选,所以更加的不舍得放开。
“娘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奴婢便领命。”
“好好,好的很。”
“娘娘可是要去赴宴?”
“对,丽妃的宴,我想穿的朴素些,实在不知道丽妃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既是不敢不去,去了又害怕,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娘娘也一直知道丽妃娘娘的个性的,也就是老虎不吃人恶相难看,她不是心狠手辣的角色,倒是常常吩咐周围人帮她做事儿,娘娘既是要防范丽妃,不如先防范与丽妃走的密切的旁的小主。”
“旁的小主?你是说妙春还有檀云。”
“娘娘莫怪奴婢多嘴。即使两位小主不愿意为丽妃娘娘做事儿,可是面对胁迫便也是无可奈何啊!”
“你这么一说,我知道了……”
“娘娘,您既然到了这不,奴婢觉得您反而不应该示弱,现在您在皇上跟前有份量,这般与大家见面,也应该让大家知道您不是怕她,也能让宫里的各位嫔妃小主们,对你有所忌惮。”
“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
“娘娘,这件玫红的褂子很是不错,显得娘娘气色好极了,何不就穿这件去呢?”
“好。那你帮我戴一副金钗好了……”主仆两人忙活了一会儿,舒儿最终倒是个富贵样子,也是不减风流神韵。一切安置妥当,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舒儿不愿意迟到,便准备要出发过去了。
“娘娘可要带上小皇子?”
“不带了吧,人多的很,带着他也不方便。”
舒儿走出屋来,找到了柴谵淼,拉着她与她同去。
“平日里倒是不常见你穿着这样。”
“穿的怎样?”
“穿的这般的气焰凛凛啊!”柴谵淼笑,分不太清,话里究竟是赞美多些还是揶揄多些。
“丽妃气盛,我也不能输啊!”舒儿说的坚定不移,倒是难见的风采。
到了丽妃的住处。在这新宅里,丽妃的小院离流水要远些,十分清净安逸,因为设宴难得的热闹喧哗起来。这酒肉皆备,宾客基本上也都到齐了,丽妃这才缓缓的从屋里走了出来。丽妃一身月白的衣裳,在月光下也显得貌美,这宴席上的人,与丽妃相处的最久的,倒就算得上是白兰了,白兰远远看着丽妃,虽是灯火阑珊处,却不觉得与自己那个在偕芳殿里苦活的主子有什么不同——表面的光彩罢了,白兰觉得丽妃也是老了许多,不想那年她刚入宫那般年轻漂亮了,纵使是许多脂粉,也掩盖不了面皮上的虚弱与黯淡来。
“各位妹妹们能赏光过来,实在是姐姐我的荣幸,我先敬大家一杯。”丽妃没有拖沓,一杯酒饮下肚,便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了下来,往席中走了过去,走到了余妙春的身边。
“今天喊大家过来,一是因为,咱们为了避暑来到此地,倒是还没有怎么聚过,二是有件好事儿要向大家说明。”丽妃边说边将妙春从座位上牵了起来,“妙春妹妹,是你说还是姐姐来说啊!”
“丽妃娘娘……”
舒儿看出了妙春极力想隐藏的不自在,又似乎将接下来丽妃所要公布之事,猜到了一个大概。
“妙春妹妹有喜了。大家恭喜她吧!”
场子上一下子人声嘈嘈起来,虽然听不清大家所谈论的东西,但是也差不多是那几个意思,有恭喜,也有许多不容易说清的意味在其中。
舒儿本想着自己也是属于位份较高的,便打算应该站出来说点儿什么,却是正在这踌躇时候,被袁玉岚抢了个先,“妙春妹妹有喜,是皇上的喜事儿,也是宫里大家的喜事儿,现在皇上太后不在,这好消息也不知道皇上太后知不知道,咱们自个儿先在这里庆祝庆祝,来,大家举杯,咱们一起敬妙春妹妹……啊!妙春妹妹,这怀孕的人可是不能喝酒的,刚才那一杯?”
“袁姐姐放心,丽妃娘娘有心,早就已经帮嫔妾将跟前的酒水换成茶水了。”
“那就好,那就好。倒是姐姐我多心了。”袁玉岚知道丽妃也是个心细之人,这有孕之事,怕也是已经蕴藉了很久,故意在这里给大家个下马威。“既然如此,那便没有什么挂念的了,来来,大家都敬妙春妹妹一杯吧!”
舒儿见袁玉岚倒是言语姿态都好,倒也庆幸自己没有心急忙着站起身来献丑。“惠嫔娘娘,您可有什么想说的?”舒儿突然被袁玉岚点名喊了起来,舒儿一怔,站起来明显是已经没有了淡定,“这……这,妙春有喜是好事儿,希望……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照顾他,不要对她还有她的孩子有什么非分之想。”
这话一说完,在场的大家都是一愣,心想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说,不过这倒也是舒儿的真心话来着,舒儿其实还是念着妙春的好的,知道这个孩子怕来的是不容易,妙春也是一个答应混了好久,也是时候有些表现了,心中所想就这么说了出口。
“谢谢……谢谢惠嫔娘娘。”妙春也不知道应当怎么回应,只好向舒儿道谢来。宴席已散,消息也业已传到了承乾宫与安平殿那儿。皇上也挺高兴,当场封了余妙春做贵人,又给远在南方的余父加了爵位。
与有孕消息一起传到皇上这儿来的,还有丽妃娘娘的一道口谕,说是余妙春有孕,这衍翡宫应该安静些,建议皇上将衍翡宫同住的梁檀云遣到空着的文康宫去。说是建议,却是不容皇上有不允许的地方。皇上一直都还算得上是宠溺丽妃的,知道她的霸道性子,这么做,怕是故意在排挤梁檀云,可是也不想逆着她,便允了。
梁檀云迷迷糊糊的到了文康宫,住的是之前江窈月的屋子。梁檀云胆子有些小,知道江窈月是被太后赐死的。宫里总传说,说这类人的怨气最终,死后往往很难投胎,怨气与危亡灵便要在宫里一直飘散。檀云害怕江答应的怨气会在自己身边,便在刚搬来的时候,常常整夜整夜的待在碧月屋里。
碧月不想在宫里得罪什么小主,便也一直由着她。几日一过,这梁檀云也是胆子大起来了,什么冤鬼幽灵的都不怕了,也终于算是放了碧月一条生路。
那梁檀云一走,碧月也算是有了一点儿自己的空间。这几日有萧尧从边关发的信来,碧月心中惦念,恨不得马上就拆开来看。
这夏夜有些清冷,碧月就着窗外潺潺水声,拆开了似有大漠孤雁与风霜的信件来。萧尧是个稳妥性子,这信里自然不会露骨的写下什么能被当做把柄的东西。碧月用两人之间特有的交流暗号,拆解了书信,心里一惊,想着应该是萧卫那边将事情悉数都告诉了萧镜岩才是。萧镜岩信中特意嘱咐碧月,让碧月没有他的安排,不能对宫中人任何的动作,不能自己行事。
——“我所做一切不都是为了你,你身处边关,宫里的事儿都是萧卫占了个先,我怕你会被他压制过去了,才会这般的费尽心力……”碧月想着想着,觉得好生委屈,眼泪扑簌簌的打在了信笺纸上。
这萧尧倒似知道的一般,在信中末尾写道,“你的苦心我都知道,我也不会负你心意。你放心就是,我虽身在边关,但是对京中一切都有了解,你不必替我为难。你现在在宫中,便只要与方舒打好关系,他爹已经进京以后前途不可限量,皇子沐冬,以后也是太子的有利人选,你都要留意些,不要让他们娘俩被奸人所害……”
碧月看着,竟是笑了,笑中不乏调侃意味,“奸人?哪有什么奸人,怕是那舒儿是要自己害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