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孩子流掉了，说是终身不。孕不。育。”
顾容被人强。奸了……
既不是修斯也不是顾旸……
她是被人强。奸的，怎么会？怎么会？
我的脑中一直盘旋着嗡鸣，窗外飘着雪，却倏然在后背爬满了汗液。
这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消息，它意味着很多……
顾容之前的种种反常表现，有了解释。
我开始对她起了怜悯之心。
“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
我在问方圆的时候，手指握在玻璃杯上有一种不真实的疼痛，钻进关节里。
“这事还就真的只有秦昊、顾旸知道。”方圆声音压的更低了，她的脸凑了过来，“因为是我们秦昊去把她救回来的，那个时候你家顾旸正在香港出差，对啊，就是你们婚礼前的事情。”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
“那是谁干的，有没有报警，坏蛋抓起来没有？”
“不知道是谁啊，肯定不能报警啊，顾容不要面子的啊，他们顾家不要面子的啊，好像听说你家顾旸把这事摆平了，说是差点出了人命，又好像说，把人弄到越南去了。”
我看着方圆的黑白分明的双眼，却越来越觉得云山雾绕。
方圆把我面前的杯子敲的叮当作响，“回过神来，姐们，别管了，你反正安心养胎，好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从嘴里溜出一句：“你认识苏正信吗？”
说完我就后悔了。
其实，我是想到了，我怀孕这件事那时候只有方圆知道，可，苏正信却能在第二天就来看我……
但，话也说出来了，收不回去了。
方圆愣了两秒：“什么，苏正信？正信集团的老板吗？我怎么会认识他？”
我呷了一口温开水，又不小心被水噎着了，咳了半天才说：“嗯，你不知道，你肯定不认识。”
方圆反问我一句：“苏一、苏正信，该不会你认识吧，你家亲戚啊？”
“咳咳……”我又虚咳了几声，掩饰眼前的尴尬。
“他肯定不能是你的亲戚把，不然你现在也不会这样了。”方圆伸手摸了摸。我的侧脸，“小苏一，你打算就这么和顾旸不冷不热分居下去，我可告诉你，叶飞飞可是对你家顾旸虎视眈眈的哦。”
我撇撇嘴，听到顾旸与叶飞飞这段都觉得是上世纪的事了。
往窗外看了一眼。
也真是巧了，窗外并排经过的两人正是顾旸和叶飞飞。
我赶紧将头埋了下去，拿着菜单举着。
用手指向方圆往窗外的方向提醒。
“哎呀，我去，真是不能在别人背后说人啊，说什么来什么。”
我给了她一个白眼：“你小点说话会死吗？！”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进这家餐厅吃饭，千万别进这家餐厅……
就听着方圆看着门口说：“他们来了。”
我反头一看，没人呀。
再一看，果真绕过门厅进来了。
我往桌子边上多靠了靠，好在这家餐厅的桌子挺高的，蓝色格子的桌布也与我今天穿的衣服颜色相近。
我觉得，我应该能将自己的大肚子虚幻的掩盖在这底下。
但是，还是祈祷他们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要不然我和唐之前为了骗过顾旸我没怀。孕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方圆看着我这样子还噗嗤笑出声，我却想把她的嘴缝起来。
“嗨，好巧啊。”
这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叶飞飞的，我就低着头假装拿着筷子吃菜，可是，该死的，菜都被我刚刚吃光了。
本人表示，道具不够，演技来凑。
“哟，这是谁啊，顾总和叶大小姐啊，你们两怎么会来这种小地方吃饭呢，这里可不是米其林三星呢。”
我对方圆真的够够的了，这时候能别贫了吗。
“因为我亲爱的说，这里还不错啊，所以我们就来了，顾旸你说是吧？”
叶飞飞的声音嗲到让人鸡皮疙瘩掉地。
“你好，吃那么多，难怪长这么胖了。”
那种熟悉的不屑，我一听到眼睛就不争气的起了雾，头就埋的更低了。
“哟哟，这是谁啊，我都还没注意呢。”叶飞飞已经蹲了下来，趴在桌子上看我的脸，“这是那个什么来着的，你呀，你怎么长这样了，你知道吗，我从后面过来的时候，还说怎么这里坐了一尊山，原来是你啊。”
“叶飞飞，我真的是见你一次就想泼你一次！”
方圆将她眼前的一杯水就倒到了叶飞飞的头上。
只听叶飞飞的一声尖叫，就要来打方圆。
顾旸的手抓。住叶飞飞的手腕：“给我留点面子。”
他的语气是命令的，是让人难以抗拒的决断。
然后，我傻。逼兮兮的想着，这样的语气真是既遥远又熟悉……
眼里的雾更重了一层。
叶飞飞很快就往公共洗手间跑去。
顾旸抽过一张椅子坐在桌子的另一头：“请问，我能不能加入你们的午餐？”
方圆笑嘻嘻：“顾总，是这样的，我们已经吃好了，你不是有美人相伴吗，我们还是少给你找麻烦，好了。”
我的心七上八下的，身子却像点了穴，方寸难动。
我在想，现在的我是很丑的吧，素颜，还长的胖，出门的时候，都没好好的在镜子前梳梳头发呢。
我听见顾旸的凳子移开了。
我又听见他走了。
我才敢抬起眼皮往前瞅瞅。
“还看啥，人家早去楼上的包厢了。”
方圆塞了一张纸巾给我，“快把眼泪擦擦。”
我和方圆商量着，最好不要从正门出去，这样有可能被他们从楼上的窗户看到。
所以，我们像两间谍一样从后厨的侧门出去的。
绕过街头一圈，就看到唐站在不远处等我。
那一天的晚上，我承认我的心又乱了。
无论我把手机放在哪个位置，我都会忍不住去找到它，点开它看看，顾旸会不会给我发上一条信息。
但是过了三天，三天都没收到顾旸的任何信息，我便放弃了。
日子回到了往初，我想着马上要过年了。
便去协和的病房接回我妈。
在护工小刘的照顾下，我妈虽然躺在那里，却也让人觉得她是个体面的人，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上也有了红。润的光泽。
眼睛是闭着的，但是嘴角保持着笑。
生命不管以何种形式在延续，但对于她的女儿来说，只要她活着就有家。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路；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正张罗着，小刘和唐的分工。
“需要我帮忙吗？”
我反头，是慕风。
“慕医生，很久不见。”
我对他报以一笑。
自从上次过后，我们未能再相见，再遇他我还是觉得又感谢，又抱歉。
我到底有什么福报，他这样的天使每次都能在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呢。
“我是来看看我的师兄的，我来教你们怎么把这样的病患妥善安置吧。”
慕风谦谦君子，走上前就把我妈的腰部首先平托而起。
唐起先还有些不乐意：“先生，我想这里我能为顾太太处理的。”
我能听出唐的敌意：“唐，慕医生是我的好朋友。”
从医院回到家，也确实多亏了慕风的帮助。
到了家楼下，慕风站在楼下问我，“苏一，我能不能请你喝杯东西？”
我欣然答应了，人不能没有朋友的活着吧。
仍旧与唐说明了。
走到一家小的甜品屋。
慕风坐在我的对面，我才发现他脱下羽绒外套下的针织衫是格子的。
嗯，真是对格子一往情深的男人。
“苏一，我……”慕风这会在我的面前，似乎没有他的医学专业加持，显得有些紧张，他握着面前的那杯咖啡，关节分明有些抖动，说话的声音也有点儿颤。
“没事，慕医生，你慢慢说。”
“苏一，我想了很久，有一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もしあの時あなたにあってなかったら、こんなにも深く誰かを愛することを、知らずに生きたでしょう。’”
我能懂他在用日语和我表白，但是我从没想到一个男人会在我这样的时候和我表白。我愕然，张口闭口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给他一个答案。
慕风握在杯前摩挲着：“就是……你懂的这个意思就是……”
“我懂我懂。”我好怕看到这样一个好人在我面前尴尬，我赶紧笑着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穆医生，你看，我的宝宝马上就要出生了呢。”
慕风点点头：“是，我知道，所以，苏一，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可以给你和你的孩子，你们想要的生活。我会努力的。”
“慕医生……”
“你看这是我的临床执业医生证，这段时间，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可以多赚一些，多努力一些，虽然有可能比不上你之前的生活，但是我……”
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手足无措、如坐针毡成这样子。
说实话，之前一点都没感受到慕风对我的好感是假的，但是，他知道我的情况，我不能相信像我这样一个女人，对异性应该可以说已经毫无性吸引力了，为什么……
“苏一，对不起，我不会说话，我只是想说未来愿意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