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在嘟声响了两遍以后被接起。
顾旸滑开了屏幕的免提,语气一改之前对我的嚣张,严肃又认真:“是叶小姐吗,那么多年的朋友了,我就提前提醒你一声,叶氏将被收购了。”
“什么?顾旸你打这个电话来是什么意思?”
叶飞飞的那头很吵闹,她口齿有些不清晰,像是含·着什么东西在说出的话来,但是这并妨碍能听的出她语调中的诧异。
顾旸对着电话冷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叶小姐如果希望能从你爸那里多拿到一点现金,就从现在开始老实守好你的嘴,懂吗?”
再不等叶飞飞说第二句,顾旸把电话挂了。
他又看着我,将“懂吗”两个字重复一遍。
我有点儿愣。
这才短短几年的时间,顾氏已经可以把叶氏吃了?
他又挨到我的耳边,用嘴唇挑衅我的耳畔:“是不是还有点儿懵,这事儿就是教育你一个道理,细枝末节的小问题都不用太在意了。”
我还没说话。
他靠着我更近了一些:“或许你在明天早上9点大盘开启的时候,将你所有的家当都买成我们顾氏的股份,那你下辈子都不用愁了。”
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因为顾氏如果真能吞了叶氏,势必会影响股市波动。
“不,我从不关心股市。”
“那你关心什么呢,苏小姐,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我在他的圈寰之下,大脑与肢体都渐渐松懈下来:“那么晚了,就不请顾先生上去了。”
我虽是这么说的,但是声音很软。
我从他的臂膀里挣脱开了,往前走,他也跟在我的身边。
这时候,我的鞋带散了,细细皮鞋带晾在鞋子的一旁。
他说:“等一下。”
然后,就看见他弯腰蹲下来,把我的鞋带系上。
天知道,就是这一个小小的动作,太戳一个常年孤独而又醉酒的女人的心了。
他站起来的时候,我就搂过他的腰间。
我仰头看着他,他那深黑色的双眸似有火焰。
他整个人都是烫的。
连呼吸都在灼烧着我。
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捧着我的脸,声音弥漫着让人不得不安然的成分:“我想你。”
然后,他的嘴唇烙在我的嘴唇上面。
我们从电梯一直到我家的门口。
我轻轻的旋开了门锁。
他的一切动作很轻,他是知道怕吵到越惜的。
……
窗外忽然电闪雷鸣,划破天际的一道光,窗帘也跟着翻腾而起。
“妈咪,妈咪……”
越惜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这才彻底的清醒过来。
真是该死!
现在怎么做都是于事无补。
我还在懊恼之余,顾旸已经将我身后的抬头拉索划拉开了,一个人高高大大站在我躺着的沙发前。
恰好留给我整理的余地。
“苏越惜,别怕。”
谢天谢地!顾先生这一刻能穿戴的这么迅速,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达成的……
“嗯?大长·腿叔叔,你怎么在我家啊?”
“因为我的房子被一场大火烧了,你·妈妈好心留我在这儿呢。”
“啊,大长·腿叔叔,你好可怜哦。”
“是呀,好可怜的,以后要很长时间都住在这里,你同意吗?”
话到这儿,我方才觉得不对,顾旸这个老狐狸。
我绕过顾旸,蹲在苏越惜的前面:“越惜,别听叔叔瞎说,你快回去睡觉。”
越惜很不买我的账,也绕开我,伸长一双手臂向顾旸举着。
意思是让顾旸抱他进去。
两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关系如此亲密。
尤其让我哭笑不得的是,苏越惜搂在顾旸脖子中间做出轻声耳语的姿势:“妈妈今天臭臭的。”
“那我呢?”
“你很香香的。”
“那我们一起睡吧?”
“好。”
当我洗完澡的时候,全身湿漉漉穿着浴袍走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顾旸已经堂而皇之的躺在了我的床·上。
我用脚嫌弃的蹬了蹬顾旸的屁·股:“嘿,差不多得了,可以走了。”
他抱着枕头转过脸,在黑暗中也能很清晰的分辨出他侧面的棱角和曲线。
“不走。”
他就觉得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那我走好了,我转过身的瞬间。
已经被他扯过浴袍的一角。
很不幸,我又落入他的怀里。
不过正好,我也确实有点疑惑等着让他解开。
似乎洗完澡以后,那些属于右半脑的精明的意志力和判断力又回来了。
我问他:“顾氏怎么能发展的如此迅速?叶氏怎么会在短时间就被顾氏吞了?”
因为,真的一点风声都不曾听到,如果,顾旸刚刚和叶飞飞的电话是真的。
顾旸的笑留了一些给我回味。
答非所问:“从前养了大白鸽的小农女,她不想要大白鸽了,那大白鸽总得让自己附加值提升一些,好重新获得他的小农女的垂青。”
我咯咯地笑了,支起身子,伸手抚摸·他的脸:“可是,我觉得那只大白鹅早就不属于小农女,或许他一直都不属于小农女,他可是什么都拥有的大白鹅呀。”
我又凑过去,亲·亲他的嘴巴,用嘴唇,用牙齿亲,用力的亲,亲的很重,我自己都觉得疼了。
亲到他都推开我,我依稀看到有血迹在他的嘴唇上。
“你老是这样误会我,我觉得很遗憾。”
他翻过身去,从床·上起来,结束了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下雨的工作日,买楼的顾客不如往常多了。
我站在销售大厅翻着数据,但是心思就放在了手机里的ss、sz指数。
还有最近的财经信息。
确实如顾旸所说,很多头条的信息:“顾氏”或将吞并“叶氏”。
而,顾旸的名字也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我的眼前。
很不能抑制好奇心,点进里头的评论去看,五花八门:
有人说,叶氏管理模式不行,官僚主义严重,早就该让别的企业家教育教育了。
有人说,顾氏现在风头很盛,俨然地产界一哥。
难道不远的将来,京城也会出现地产垄断的企业出现吗……
什么话都有,层出不穷。
“请销售部的苏一于十分钟内,到宋总办公室……”
对讲机里传来的话,重复了几遍,我才将看到关于顾旸的消息而短路的大脑,回过神来。
我给自己暗示,无论如何,顾旸如何兴风作浪,如何的肆意妄为都和自己没关系。
我打开对讲机,回道:“好的,收到。”
就准备去宋柏山的办公室。
很不巧,这个时候,又有人往我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我接起以后,想都没想,直接往马路跑。
电话是方圆打给我的。
她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虚弱,她哭着说,她出车祸了。
她要怎么办,好像没有人能帮她。
我一边往我的车跑去,一边心算着方圆的预产期。
上天保佑吧……
她临生产就两个月了。
等我找到方圆的时候,我差点晕过去,自从我妈死后,我自诩算是个经历过大风大浪坚强的人。
但是,看到方圆就那么双·腿叉开着的躺着血泊中,只有围观冷漠的人群。
我哭得像个疯子:“就没个人搭把手吗,就没个人打个电话吗?”
这才有人帮我把方圆抬到我的车上。
身边还有人不时窃窃私语:“这种忙不敢帮啊,两条人命啊,赔不起啊。”
我是一脸的泪水,踩着油门把方圆送到就近的医院的。
红灯都没带停。
我才不管这个世界给的条条框框。
我本来就很孤独了,几乎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哪怕方圆是因为任何别的什么原因接近我的,但是,她给我的慰藉对我很重要。
她对我真的很重要。
当方圆进了急诊室。
我才颤抖的给顾旸打个电话。
是的,这个时候,我特别想给他打电话,我也只想给他一个人打电话。
“喂,顾旸,怎么办啊?方圆出车祸了,大出·血……”
话说得很不清楚,我甚至都不知道顾旸接通了没接通。
我只是对着手机,边哭边说。
手机搁在一边的时候,蹲下就一根烟一根烟给自己点着。
头发因为泪水、鼻涕都纠缠在一起。
我划拉一下眼前的头发,看到一瓶矿泉水递了过来。
我以为是顾旸来了。
再抬头,看到的是慕风站在我的面前。
有小半年没再见过慕风了,他忽然像是换了个精神状态一样。
整个人好像更加精神,肤色深了许多,头发剃得很短,嘴边竟然长了青青的胡茬。
他的肩上还背着很大的登山包,显然是从外地刚回来。
“慕医生。”
我泪眼模糊,叫了一句。
他对我笑,笑容却一如从前:“好久不见,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