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丝滑的旗袍,胸、腰、臀·部包着,严丝合缝,正正好好。
像是有人专门为我定制的。
门铃响了,居然是顾旸站在门外,我很是惊讶。
因为,我觉得这应该是宋柏山的邀请。
好久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旸了,眼前的他身上深黑色的缎子衬衫和笔挺同色长裤。
衬衫开了两枚扣子,映得脸上和脖颈的皮肤更加润玉一半的白。
上次见他这般隆重,还是几年前我们在巴黎。
“怎么会是你?”
我的手已经搭在了他绅士的屈下的半臂。
“怎么不可以是我,我还记得某人当年因为不能做我的舞伴,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
呵!这人怎么还是这样,以取笑他人的陈年旧事为乐。
我们并排站在电梯里,电梯的那面很光滑,金色的镜子,我看着里头的自己与他。
这几年,他似乎没有丝毫的变化。
而我,好像眉眼不如当初那般飞扬,容貌也不复当初的艳·丽了。
我在心里暗暗叹上一口气。
他也在看着镜子里的人:“今天这样真美。”
我的心漏跳一拍,怎么会有这种人,每次都能猜准别人的想法。
我侧眼看了他:“龙心心呢?”
“走了。”
走了?有点儿疑惑,可电梯已经到了我们要进的舞会的楼层口上。
他忽然将我的手压在他的手下。
就那样死死的攥着,不让我动弹。
“记住,今晚你是我的舞伴,你是我的。”
似曾相识的话,可却更加理直气壮,不容拒绝。
里头有一些吵闹,细细去听才能分辨的出有人在弹奏钢琴曲《柔情倾诉》。
是一首预言死亡爱情的曲子。
他搂过我的腰,脚步前前后后的,好像生完孩子以后,身体里的关于艺术的部分也流失掉了。
勉强跳完一曲,我绕到一个小桌子前。
刚喝了半口香槟,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转头,一束玫瑰,再探过是一张男人的脸。
宋柏山微笑:“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玫瑰于此,扎眼又扰心。
我收了,顾旸估计得生气。
但,我还是收下了。
我斜眼看了一眼顾旸,他给自己点上一根烟,跟往来的熟识的打招呼,好像并不在意。
不过这时,我们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门口。
因为门口正在发生一个小小的骚·动:曾经享誉世界的魔术大师,克里斯也来了。
所有人都在注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我看着曾经那样清高英俊的克里斯,如今沧桑爬在脸上。不禁轻声感叹:“原来所有人都会老呀。”
克里斯经过我们的时候,他看到宋柏山眉头微微蹙动。
宋柏山将面前的蛋糕切到很均匀的每一小格,递到我的面前。
“你信不信,我曾经把他表演用的白·虎、和狐狸都弄到过手?”
我看了看眼前就像是机器切割过的小蛋糕,再抬头看看他的脸,一口冷气没由来的就往心底里钻:“我信。”
乐队换了一个曲子,很欢快。
宋柏山邀请我跳舞的手势很熟练。
我不想接受他的邀请,但是我好像不得不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在和他转动的时候,我用余光看着顾旸,嘴里却问的是:“你们的龙大小姐呢?”
“我们的首领遇害了,心心不得不回去。”
我仰头看他面不改色。
“你会是继任者吗?”
“有可能。”
他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胸有成竹,根本像是在说,他就是继任者。
他的手滑到了我的手掌上,触摸·到我的大拇指。
他评价道:“苏小姐,你的大拇指比一般人的更长?”
“怎么呢?难道适合做一个杀·手?”
“不,一个赌徒。”
“来澳门不赌两把,是很遗憾的,你敢同我去吗?”
“为什么不敢?”
我好像受了什么蛊惑,脚步在他的带领下往前走。
他的车是辆低调黑色的奔驰。
我坐在车里,向窗外看,正巧看到顾旸。
隔得那么远,还是能被顾旸的冷峻所震慑。
明月可鉴,我不是故意忘了他的话的,只是我得面对当下的问题。
“他真的是你的前夫?”
“是的,怎么了?”
“他就是那种一开始会很吸引女性的喜欢,相处久了就不会好了。”
“呵呵,也许吧。宋先生,我还是想回到昨天的问题,如果按照现在的情况,你还有必要扳倒顾氏吗?”
“什么意思?”
“你马上要成为新的领导者了,没有必要再消减顾氏的力量啊。”
“苏小姐,你说话永远这么大胆吗?”
说实话,我胆小如鼠,现在心跳到嗓子口了,再没有这么一刻那么想念我的小越惜。
他又说:“我现在确实没有必要消减顾氏的力量,但是,如果是为了苏小姐,我觉得十分有必要。”
“这真的太奇怪了,我们非亲非故,你千万别说爱上我了这种俗套由头,来寻我的开心。”
车子已经停在了澳门最负盛名的金沙娱乐城前。
进到这里,你就会发现步入了另一个世界。
金钱、美人和毒药,这些都是此处凭空而来快乐的源泉。
宋柏山很熟练的和侍者说英语,他像是这里的常客,有存酒,有特供的包厢钥匙,还有很多认识他的女郎向他打招呼。
他把距离他小半米远的我,拖到离他更靠近的位置。
他低声说:“在这里,你就跟着我,会更安心。别的事也是一样,你有我的帮助,会更安心。”
一语双关,他的汉语水平让我惊讶,他的话里的深意也让我惊讶。
我只想上轮盘,看看运气。
真的很顺风顺水,宋柏山在我的身后不停帮我打赏我的侍者。
等我玩嗨了,宋柏山在身后说:“去见识见识别的。”
穿过人群,上了一个隐蔽的楼梯,在妖·娆的音乐里看到了什么叫真正的酒池·肉林。
一片奢·靡,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半·luo,男人在笑。
肤色各异,但都年轻。
忽然,强光一闪,有男人持着鞭子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
周围都在叫嚣。
我不禁倒退,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吐了出来。
还看见有人在扔大额的葡币作为喧嚣的资本。
这时,有个女郎端着一小瓶紫色的药剂走到我们的面前,问:“这是新来的,要不要试试?”
我忍无可忍转身跑了出去。
这,真的不是我的世界。
这,是地狱。
终于出来了,周身颤抖,不能控制自己。
我转身要对我身后的那个宋柏山,吼:你为什么带我去那种地方!
话,还没说出口。
宋柏山的脸上已经挨上了一剂拳头。
原来顾旸也追了上来。
宋柏山显然是有功底的,顾旸的这一拳能听的出十分凶狠。
但,他只是稍稍侧了脸,身子纹丝不动。
我赶紧拉开顾旸,对于这里,不是北京,我心里很慌。
赶紧和宋柏山道别:“今晚,谢谢你,我很愉快!”
我拉过顾旸的手带他往前走。
可,顾旸甩开我的手,转身对着宋柏山:“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靠近我的家人,我顾旸陪你玩到底。”
宋柏山摸了摸·他的唇角,笑的样子很像一只狐狸,“顾先生,你会为你今天的莽撞而后悔的。”
“后悔你丫的!”
眼看顾旸就要再给上宋柏山一击拳头。
我双手拦住顾旸的腰间。
当时的我,真心不知道他们背后的利益纠葛,盘丝错节。
许多年后,我还为着这样的一晚,心惊胆战。
宋柏山已经把他的西装脱了下来,他说:“顾先生,我真的很久都没有练手了,要不,我们比试比试。”
我拦住顾旸的腰间,趴在他的耳边:“你听我说,顾旸,你不能和他打架,你冷静一点,打架这种方式是最愚蠢的。”
顾旸眼睛里的火光,逐渐在减弱。
我转头对着宋柏山愤愤不平:“宋先生,商业谈判如果用武力的话,这传出去,不管你是哪国来的,什么背景都是不光彩的。何况通州的地,在我权衡之下,我想你们要是想做,就做吧。”
我拉着顾旸往他的车就走。
“苏小姐,你前面的问题,我也想和你说一下。”宋柏山仍不罢休,“你之前问我,是不是爱上你的这个说法,我觉得成立。”
本来已经到车前的顾旸,不干了。
转身又朝宋柏山气急败坏地走去,他扯着宋柏山的衬衫领口问道:“你说什么!你他·妈·的也配爱上老子的女人!”
宋柏山看着顾旸,极阴鸷的一笑,脸歪到一侧,眼神里都是不屑。
“是的,我爱上苏一小姐了,就是你的前妻!”
顾旸的一个拳头又落在了宋柏山的脸上。
接着,他俩用很不和谐的方式斗殴了起来。
我在一旁,焦头烂额。
我甚至看到,宋柏山的裤腰间插着一柄银色的金属柄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一把qiang。
急中生智,情急之下,心生一句话:“顾旸,你别打了,小越惜如果要是知道你打架会觉得很没面子的。”
顾旸果然住了手。
他的头部此时正好又吃了宋柏山的一击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