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这一拳,正中顾旸的太阳穴上。
我看着顾旸倒在地上。
但,宋柏山似乎已经被挑衅的起了血性,他不罢休,想要继续施展暴·力。
“宋柏山,你要是再不住手,我不会对你留情的。”
我双手端着一把枪,抵着姓宋的后脑勺。
对,这是我从宋柏山腰间摸出来的枪。
近一些看,他的脖颈后处有个深色的纹身。
不管怎样体面的外表,但他真是个魔鬼。
他的身子先是一怔,紧接着,转过头对着枪口。
他的唇微微挑上,像是不相信我会这么做,更不相信我会扣动扳机。
我的身体每一寸毛孔都不相信我会这么做。
我大脑一片空白,看着他的手覆在枪管上。
将我一步步往后逼退。
“苏小姐,你想把我杀了?”
我被他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小姐,在我看来能死在你的手下,是件很幸福的事。”
他的眼里竟然含·着笑意,更让我毛骨悚然。
他的手指穿进我的发丝中,撩上一些在他的鼻子附近嗅着。
我们之间的那柄枪也形同虚设。
我现在很害怕,仿佛心是被冰冻住了,停止了跳动。
但是,我又觉得我的目的达到了,至少他再不会向顾旸动手了。
他的唇慢慢向我靠近,侵略的意味越来越浓。
我的眼睛已经合上了。
你也许会问,为什么我这个时候不开枪,如果我开枪才是疯了。
这点理智我还是有的,我不想惹出别的麻烦。
但,我不惹麻烦,还是有人要惹麻烦的。
“当”的一声,顾旸已经用高尔夫球杆,把宋柏山解决了。
宋柏山倒下之后。
顾旸逮我就像逮小鸡一样的,把我弄进了他的车里。
车在深夜的马路开的飞快。
我将车窗打开,脸伸在窗外,努力的想要在夜里的冷风中镇定自己。
我觉得我们就像亡命之徒一般,不知道时间,行路陌生,只适合互相保持沉默。
直到回到酒店,要到我的二十三楼的房间的时候。
我犹豫了,我想起宋柏山也是住在这一层。
顾旸将我的肩膀搂了过去。
他的房间在我的房间上面一层。
开了门,有金灰色的锡箔纸包盖着的香槟,放在一个银桶里。
方形的冰块占满了整个桶,漫出了丝丝的冷气。
大概是这样寒气让我清醒了,我才意识到,我怎么可以进他的房间。
我转身想走,但顾旸拦着我的去路。
我低着头:“顾旸,我想我还是回去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俯下·身子来吻我了。
阔别已久的吻。
带着醉生梦死的意味,缱绻难拒。
他的声音,低迷又撩人:“你是属猪的吗?”
“不是……”
“你就是,你从来不能听我的。”
当阳光照进了大窗里,我在顾旸的臂弯醒了过来。
觉得自己真是个贪婪的贱女人。
他是谁啊,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我狠狠地使劲甩开了他的臂膀。
我要从床·上起身,心里藏着一遍遍对自己的责难。
他从后头拥上我的腰间,鼻梁抵着我的后背:“苏一,你乖乖的,好不好?就这几天,不在北京的这几天,几天而已。”
我的心中一震,回头看看了那个还是闭着眼睛的顾旸,弯弯的眉目,无辜无害的一张脸。
内心再没那么挣扎,似乎困顿暂在此时消除了。
我知道我是个不长记性的女人,永远不懂教训。
“宋柏山将要成为他们那个什么的组织的老大,你知道吗?”
我坐在梳妆镜前。
“是啊,所以昨天怎么没把他结果了。”
他的话听上去就像削一个苹果那么简单。
而,我手上的木梳,不由得掉到地上。
如果顾旸存着这样的杀机,这背后就意味着会有更大的危险。
我弯腰去捡那个木梳,看到地毯的毛绒里藏着一个小小的耳钉。
心状的,小小的。
我一并拾起,看着镜子里的他的脸,心不由得凉了下来,话也淡淡的:“你想结果他,是为了她吗?”
“嗯?”
“公主的骑士,护卫公主夺回王位。”
他的眉毛微挑:“扶持一个公主,总比让一个变·态死死缠着,好吧?”
我把那枚耳钉,放了下来,头发也不再梳了。
起身,恢复到以往的商业化:“那既然如此,希望顾先生的公主骑士的游戏别再关联到其他人了,尤其是我们正信。”
我去找我的手包,我打算出了这扇门,定好机票就回北京。
穿过走廊的时候,听到顾旸在身后喊:“你去哪,回来!”
我在旋门锁,顾旸已经后头气急败坏的从身后过来。
他抓·住我的肩膀,不容我挣扎,将我转向了他。
“你怎么回事,我们才能在一起几天啊。”
“你是骑士,我可不是什么丫鬟,我对你们这档子事根本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只希望赚钱,我只希望有朝一日正信能把顾氏死死压在脚底。”
“你对这个没兴趣,但是,你不觉得你已经完全牵扯进来了吗?不然,苏正信怎么会想把通州的地卖了?”
我被他点醒,恍然之间,我很愤怒,为什么每一件事都那么难完成呢。
为什么人间正道都是沧桑!
我挣开他箍着我的臂膀。
他深深的盯着我的眼睛,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
“难道这样,你也要站在我的对立面吗?难道这样,你也想支持那个变·态吗?”
我的眼睛眯了眯,想把漫在眼眶的泪水压回去。
“顾旸,你不要忘了,我发誓一定要把顾氏搞倒,我做这些都是为了站在对立面,我永远都不能忘记我们婚姻中,我的家人经历了什么,两条人命,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说这些的时候,我觉得我的心像是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
痛到无法抑制,无法呼吸。
我不想再这样和他呆着了,多一分钟都是在犯罪。
他又把我紧紧的抱住,把我的头压在他的胸口。
我无法呼吸,无法思考,只觉得心痛,眼泪再也抑制不住,无声无息的漫出来。
“傻·瓜,你这个傻·瓜。”
他双手捧起我泪流满面的脸,问我:“给我一点时间,好吗?相信我,好吗?我会给你好的答案。你不是问我,我是谁的吗?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
“晚了,顾旸,你难道还想要我像以前那样傻傻的,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能信你?我做不到,我想你也做不到,你已经是别人的骑士了!”
我要走,顾旸就是不放手。
“我怎么会是别人的骑士,我一直想要保护的人就是你,和小越惜。”
听到越惜的名字,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反头看着顾旸,他的眼里溢满泪水。
这样一双眼睛,和越惜真的很像。
“越惜和你没关系,你少自作多情了。”
他的手指靠了靠鼻梁,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苏一,你累吗?”
“嗯?”我不明所以。
“当妈妈很累的,不过越惜这个孩子还挺乖的,谢谢你。”
我的鼻腔都是酸酸的,眼睛涨满了泪水。
“你谢我什么呀,你难道听不明白吗,苏越惜和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警告你了,苏越惜要是因为你,而受到任何伤害,我这条命就在这儿。”
我的声音说的很大,但是心里很虚。
他下巴绷直,鼻头泛红,眼睛里的泪水也要流出:“你走吧。都是我的错了。”
他去给我开了门,便转身。
再也不拦我,不看我。
我从那扇门出来了,帮他的门带上。
游魂一般的走在廊子上,摁了下行的电梯。
电梯里没人。
我便开始放肆的哭了起来。
好像这辈子的委屈,都积攒了,就趁此一并流了出来。
越惜,对不起,妈妈只是怕了,你爸爸也许是个好人。但,他的身边危机四伏,我们只能和他划清界限,甚至站在他的对立面才能保你的喜乐平安。
电梯开了,我眼前朦胧,但是我还是能看清。
我的对面,是危险,是宋柏山。
我像被钉在电梯里不得动弹,我希望电梯门这一刻快一点关上。
电梯门正要合上的那一刻,宋柏山又将电梯门强行打开了。
他走了进来。
我好不容易收住了泪水。
喘喘噎噎的。
宋柏山递过了一块白色的帕子,一角上绣着蓝色夕颜花。
我红着一双眼睛,抬头看他。
他微笑,又将手帕递了递。
这个笑容里,看不出,昨晚发生过的一切。
我接过手帕,拭泪的时候,闻到这个香味很熟悉。
但是,我一时记不起了。
“苏小姐的眼睛都红了,应该是想家了吧。”
对,他猜的不错。
我是迫切的想要回到北京了。
当日下午我坐在宋柏山的旁边,我们乘同一航班飞回北京,我想起那块帕子上的香气是和龙心心的手上的香味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