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是几个黑衣西装打扮的人进来了。
接着,是一个穿着看起来就珠光宝气的太太。
嗯,是顾旸的妈妈。
她进来了,黑衣人主动让了道。
她没说什么,径直走到我的面前。
甩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顾暘将我揽了过去。
我推开顾暘的臂膀,我直视着他`妈妈`的脸:“你是凭什么,凭什么可以打我?!”
“你还问我凭什么,你把我的孙子弄丢了。你这个恶毒的蠢女人。你这个灾星。好好的工作丢了,非要在外头抛头露面、丢人现眼。现在还把我的孙子弄丢了,我打你一巴掌是轻的了。”
陈阿姨在一旁劝架道:“太太,小苏也很伤心的。您别这样责备她。”
顾暘仍是一贯的和稀泥的作风,他说:“妈,是啊,你在干什么呀。这事我有头绪了。”
“你有头绪了,你就会哄妈妈开心。早就让天天回来住,能有这一出吗?!”
天天……很好!他们都给我的越惜换了名字。
我再没回答什么。
抽身走到门口,扭开门锁:“滚!你们都滚!孩子怎样是我自己的事。”
顾暘的妈妈显得比我还要生气,她修得精致的手指戳了过来:“你说什么!你让我滚!”
“对!滚!不然,我报警了!”
我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
顾暘与他妈出去了没多久,我也出去了。
我听到陈阿姨在身后关心我问到:“小苏,不吃饭就出去吗?”
我点点头,目光涣散:“我得找我儿子。”
走在这繁华的街道,每看到一个孩子不论多大,我的心都会揪一下。
每看到一个在路上乞讨的孩子,我都会把钱包里的钱放下来。
我映像最深的是,当我我拿着手机里越惜的照片去问第一个路人的时候:“有看过这个孩子吗?”
路人诧异的眼神,和之后漠然的摇头。
我的失望与痛心。
接着,我再无所顾忌,第二个、第三个……
每一个人我都不想放过。
因为,我觉得谁都有可能见过我的越惜。
就像以前读书的时候题海战术一样。
我生怕少错过一道题,我很笨我的安全感也很低,我只能这样才能排除我的不懂。
只有每一个人都问下去,我才能安心。
我不知道沿着马路问了多少人。
有好心人会对我笑笑。
有冷漠的人会对我呵斥。
是我耽误他人的时间了。
我唯唯诺诺,比平时对人更加的礼貌。
我在想我的儿子有可能就需要他的帮助,如果我都不礼貌了,还有谁能帮他……
路一直走着。
天空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出门的时候只讲究舒服了。
蹬的一双是帆布鞋,我特意沿着有遮蔽的店面的门檐的人行道走。
但,并不能幸免。
鞋子很快就进水了。
我的脚底冰冰凉凉的。
但,我不能停,我得继续问下去。
如果我的越惜在路上,他说不定连鞋子与袜子都没穿。
他需要我。
我就是靠着这样的信念一直往前走下去。
也许,所有人都觉得我很苦情。
但这就是我该承受的。
我的孩子被我弄丢了。
我得找他啊。
他还那么小,他还那么可爱……
我问过一个人之后,仍旧是摇头。
我往前走,那个又倒了回来。
上下打量我,我当然不认识他。
但,他应该是认识我的。
他的手在我的面前比划着:“你……你是那个苏……苏一……”
我向他鞠躬,我没有时间与他聊天。
但,他仍旧不罢休,他的手臂拦着我的去路,另一只手开始拿手机拍我:“你是那个拍了程定琛导演的苏一!我认识你!”
我试图想要离开他。
但,他的手攥着我,而且更加的兴奋了。
“苏一,你让我拍一下你吧,我觉得你的片子演的很好。但是,你和露露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压着嗓子,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大哥,我不是什么苏一,我儿子不见了,我想要找我儿子,你看天下着雨,你让我赶紧找到儿子好吗?”
那男人有些看呆了。
我的情绪也到了一个无法控制的口子上,我的泪水滚了下来,双手合实在胸前:“谢谢你,我得找儿子。”
我避开了那个男人继续往前走。
我脸上的水越来越多,流在我的脸上一时也不知道是泪还是雨。
当时,我不知道,刚刚叫住我的男人。
已经火速在微博上发了定位以及我的情况。
大概是在某个地方,程定琛新晋花旦,在寻找她的儿子。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拍电影。
这引起的效果就是越来越多的人跟在我的身后。
不停的跑到前面的看我的脸。
不断来和我确认:
我是不是苏一,
我是在找儿子吗。
有好心的影迷说,让我把照片发给他们,他们来帮我一起找。
那么多的好心人,都围着我。
这一瞬间,我的心里是暖的,我向他们深鞠躬:“你们不要太暴露我孩子了,我怕他是被劫持的,我怕他有危险,谢谢!”
我知道于事无补,不要说中国有多大了。
就是这个北京我得找到什么时候,问到什么时候。
电话响了。
是方圆打来的:“喂,苏一,我`干儿子呢?”
我的声音已经哽咽到不能清楚的表达我要说的话了:“丢了。”
方圆在电话那头深吸一口气:“你别吓我,你现在在哪?”
“我在找他的路上。”
“你怎么找啊?”
“我见人就问,天涯海角我都要找到他。”
“苏一,你等我,我来陪你。”
我当然没等她。
我不想麻烦她,我只想赶紧找到越惜。
到了一个面包店的门口,我想起来苏越惜说过,等到他生日的时候,一定给他买有奥特曼的那款蛋糕。
我的脚不自觉的走了进去,指着橱窗里的奥特曼就说:“我要这个。”
“不好意思小姐,我们这个是样品,不能销售的。”
“给我这个吧,我儿子想吃的。”
“不可以的,女士,这个就算拿给你,你儿子也不能吃的。”
“可是,我买了这个他就会开心啊。”
“那我可以为你定好。你明天再来取。”
“可是我现在就想买下来,我想拿着它在手上,等我一见到我的儿子,他看到了就会开心。”
“不可以的,女士,这个不是商品,我们不出售。”
我知道我在那个服务员小姐那里像个神经病。
但是,我又没有足够的时间等待她把新鲜的蛋糕给我。
“给她吧。”
一个戴着口罩的师傅从里头出来。
服务员小姐转身看过去:“老板,您确定这个能够出售吗?”
“是的。”那个戴口罩的师傅看着我,“我不收你的钱,你带上这个蛋糕慢慢走。”
我感激的点点头:“谢谢。”
其实,我看着那双露在口罩外的眼睛是很眼熟的。
我提着蛋糕完蛋糕店外走。
我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但是我得走啊。
过地下通道的时候,我才发现人流已经很少了,大概是很晚了。
我身下所剩不多的钱,我都留下给一个弹吉他的少年。
走了几步,听到有人在身后喊我的名字。
是刚刚那个少年。
我很惊讶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将自己的鸭舌帽歪歪的扣在头上,露出一双俊逸有神的眼睛:“我记得你,你不记得我罢了。”
我继续往前走,他在我的身后跟着:“苏一,你那么着急去哪,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要吃点东西吗?”
我的余光看到他递给我一个看起来就很旧的面包,我摆摆手:“谢谢。”
“我有辆摩托,我可以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要去哪,我在找人。”
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苏一,那我陪着你吧。”
“不用,谢谢。”
他的手指忽然在我的鼻子旁边掠过了一下。
我对这个气味有点熟悉,是乙醚,是之前在宋柏山那儿闻过的东西,会致人晕眩。
但是,他给我闻得浓度十分的高,只这一下。
我忽然觉得受不了了。
我的瞳孔在放大,可是我的意志告诉我,我得坚持。
我的宝宝在等着我。
我强撑着,躲开了那男人的手指,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说:“你要干什么!?”
“你不认识我了吗。苏一。”
他的脸在向我靠近,越来越近,这张脸出现了许多的幻象。
不停的在我眼前晃荡,我的手不停的挥动,我想抵抗他。
但是,他就越来越近。
我张开嘴想要呼救,但是我已经发不出声音。
我的眼角有眼泪在滑落。
我不停的摇头,我想说求求你,不论让我如何,请先让我找到儿子好不好。
他的手勾在我的肩膀上,嘴唇压在我的耳边:“别怕,我带你去找你要找的人,好不好?”
我听懂了这句话,他是说要带我去找我的儿子吗。
那我愿意。
我愿意。
我的脚步变得轻`盈了,我甚至能感觉到泡在我鞋子里的水从我的鞋底一点点渗出来……
我能找到我的儿子了。
我因为越来越失去重心,而不得不牵起他的衣袖。
“等一等!”
我想往前和他继续走,但是有人却让我们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