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很丧的说,谁也不能负责谁的人生。
就连我自己也对我自己的人生没法把握。
我目前的处境是哪怕我躲着,哪也不去,也会有不断的电话打进来,问我关于公司的资金各种问题。
仿佛,已经默认我为公司的法人似得。
我能怎么办?我不接?或者,推卸这些?
但,真的到了这一天,你会发现你根本逃不了。
这些公务机构,平时都靠苏正信去走动的。
本来还以为自己最聪明,能在宋柏山和苏正信之间玩转得溜溜的。
我觉得现在的自己就特别像个巨大的笑话,没想到自己倒被彻底玩儿进去了。
而且,个人永远无法斗得过国家意志的,我怕是凶多吉少。
我躺在床`上,盖上很多被子都觉得冷。
迷迷糊糊在梦里,自己穿着和苏正信一样的灰蓝色囚服,手上烤着冰凉的手铐,同样的觉得丢人,最想见到,也最怕看到我儿子苏越惜……
这是个悲伤的梦,没完没了的在纠缠着我。
电话在这个时候居然振动起来。
我盯着屏幕许久,才依稀看出这是顾暘打来。
我把电话接起来:“什么事啊?我都睡觉了。”我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不是故意要装作这样矫揉造作的声音的。
“少装,你现在还能睡得着。”
“那你说吧,你有什么事?”心里想着这人真是讨厌。
“我就想和你说,苏越惜还挺喜欢音乐的。你可以带他学学。”
“哦,知道了。”我敷衍了他一句。
“我今天给他买了几大包零食,冰箱里、柜子里我都放了,你别偷吃了。”
“好——”我故意将声音拖的长了一点,是为了让他听出来,我真的不想和他说话了。
“我买的那些零食里可是有草莓慕斯、巧克力班戟、红豆双皮奶啊。”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把最后一点力气用在怼他上了。
然而,我为了不能把我儿子吵醒,声音还得压的低沉沉的。
我说:“顾暘!你这个人!是不是有毛病!你赶紧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在这个时候把你弄醒,我就是想要在这会儿听听你的声音。”
我的手里端着电话,跟他说话的时候,看着窗子外面,夜幕里星空想接,并呼吸着北京秋夜里的干燥的空气。
说实话,听到顾暘贱兮兮的声音。我的心里莫名好受多了:“就这事儿啊?”
“是啊!没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他是抽风了吗:“那我挂了。不过,谢谢你顾暘。”顿了顿才又接上:“前几天多亏你陪着越惜。”
“我不是无偿的,我是要算账的。”
就知道他这种幼稚的人准会是这样不正经:“呵呵,好吧,算账吧算吧……”
我的声音越来越弱。
接着,我听到我家门锁“咔嚓”开了。
我的手将被子牵上来一些,盖过我的脸颊,然后溜出一双眼睛。
心里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保平安,我这一定出现了幻觉。
渐渐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一双黑瞳挨在我的脸边。
“啊!你弄午夜惊魂吗?!”
我把灯顺势打开。
顾旸的手指盖在我的嘴唇上,他又把边上的灯给关了。
接着,他的手盖在我的脑门上儿。
唔……他发出不满的嘘声:“有点儿烫。”
我以为因为我生病了,能得到他一点优待。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
他丧心病狂的挨在我的耳边说:“你知道我本来想找你看恐怖片儿的。”
“可是我觉得你比恐怖片儿更吓人。”我特意把被子在身子底下掖了掖,整个人裹成一个僵尸似得,“顾先生,我跟你说你别再靠近我了,我生病了得的是肺炎,一个不好,传染给你。”
他一动不动,仍旧双手撑在我的脸边,将嘴唇贴在我的耳`垂上:“傻`瓜,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还肺炎呢,你怎么不说自己已经变成林黛玉呢。你难道不觉得你躺在这里已经三天,是不对的吗?”
心里暗暗吃惊,我真的躺床`上三天吗,这不可能吧。我侧过脸,不再想和他瞎贫。
他却更加得寸进尺,一双温暖的手掌,从我肩颈下的枕头穿过,一定要把我的身子抬起。
我不得不半僵着身子,狠狠地瞪着他:“顾旸!你到底要怎样啊?你不要以为你帮我带了几天孩子,你这样就不算私闯民宅,你这样就不算拐带良家妇女。”
“嘿!我发现你这人怎么对付我就劲劲的,自己一遇到点困难就是缩头乌龟。”
再不等我说啥了,拿了个毯子就披在我的身上,就把我压上他的车。
而苏越惜,也被顾旸小心翼翼的给抱进车子后座。
接着,我们一行三人,除了顾旸是正襟危坐开着车。
我和苏越惜两人各自以不同方式躺着。
真是母子两呢,反正咋折腾,该躺着还是躺着。
顾旸很俗气的把我们两个带到北戴河。
又更俗气的在北戴河的岸上,存在一个巨大的帐篷,这大概是顾先森早已准备好了的。
然后,海天相接的夜晚,波涛汹涌的岸上,我们三人躺进两人,就顾旸依然无比兴奋地捣腾各种设备。
供暖、影音、苏越惜睡得仍旧像个小猪。
而我还是觉得身体很冷,打着寒颤。
“这个片子日本的,很火。你不是学日语吗,正好,你戴原声版本的耳机,我戴中文传译的耳机。”
他在我的头上,罩上一个黑色的耳机。
我在想这种约女的看恐怖片还到海边,这不是高中生做的事儿吗……
“这什么片儿啊?”
“《咒怨》啊。”
“太没意思了,太不够恐怖了,我才不看呢。”
我说着就把耳机摘了,自顾自的躺下了。
午夜时分,我听着浪涛拍岸的呼啸声。
偷瞄着屏幕上穿着沾着血的校服日本小女孩,她慢慢的从一个楼梯爬下来,去杀她的老师,鲜血就那样潺`潺的流出。
我的小心脏啊,比博尔特百米冲刺的时候,还要快。
“顾旸,我觉得你在这个时候,应该放段赵本山的小品,对你的身体会比较好。”
“我也觉得是。”他说,“那个赵本山的小品,我给搁在车上,你从这出去爬个楼梯到停车场去拿吧。”
我在后头一脚蹬在他的腿肚子上。
“要不然我还是关了吧,我们不看了,苏一。”
“都到这时候,你不看了,开什么玩笑呢。”
刚开始我还以为他是嘲笑我胆小,我就嘴硬逞强。
接着,屏幕里演到一个小女孩忘了带自己的下巴那里。我真的不敢再看了,把被子往头上一盖,蒙着全身所有感官。
朦朦胧胧投影的光中,我看见坐在我前面的顾旸转过头来,估计是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寻找同伴并确定自己并非独自一人。
他却看到黑暗中的我蒙头造型,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伸手就把我头上的被子给拽了下去,一张脸也是惊恐之后的愤怒表情:“你成心的是不?”
“我不是。”
电影里的鬼魂无处不在,桌子底下、厕所、床、衣柜、厨房、楼梯凳子……
我看着顾旸,顾旸看着我。
他搂过我的肩膀的时候,我任何异议都没有,立即将脸贴过去。
我把头压在顾旸的肩膀上,脸靠在他肌肉窝窝处,越陷越深。同样他搂着我的右手臂,也越来越紧。
幸福是什么啊?那就是深夜看恐怖片的时候,有个人在身旁。你还是害怕的,不过心里有了底,不会错过一个精彩的镜头。
电影里的女主角生前恨这个世界上的一切。没有人能理解她、相信她、支持她。
没有一个人……
所以她死后相信人间没有真情,只有人性的冷恶。
她怨,她恨,她要杀`死所有的人。她需要的只是复仇,因此怨气充满了整个人间。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和她做朋友,可能她就不会这样。
如果,她的父母主动和她沟通,她成为了稍微乐观的孩子。
如果,她自信一点点,她就不会只是暗恋。
如果……
我从这个悲伤的电影里缓了过来,终于放了点儿心。
打量一下,看清了我们两个之间的占位,他搂就搂吧,他的手还挨在我的胸`部侧边。
头也靠在我的胸前了。
我用手很嫌弃地推了推他的头。
却见他小小得意的眼神,嘴角笑意都憋不住。
我说:“你是故意的不?”
“额。”
“你就是想这样耍流氓,所以整这么一出,对吧?”
“哪里,我是为了你着想。”
为我着想?!我向下看了看他的手仍旧在我的胸侧放着。
那是我的胸啊,胸啊,他这人,便宜占大了。
还说是为我着想!!!真是无比的讨厌。
顾旸扭了下我的小`脸,又把我勾得更加紧了,促狭地威胁我道:“别再乱动了,不然我就亲你了!”
说着整个人带着我的身子往底下一滑,双手、双`腿一圈,像抱个抱枕一样把我环住了,腿也压在我的腰上:“别动了,苏一,咱们就这样老老实实地睡一夜,好吗?”
我又像条大鱼一样,在他的怀抱里,上下挣扎一下。
说实话,别再和我说什么过往或者是道德了。
大冷的晚上,看完那样一个悚人的恐怖片,被这样一个长相英俊、身体温暖的男人搂在怀里。
我到底不能自持的。
我用手拨开了在顾旸额前的那小片的刘海,将脸靠在他的脖子间,是盛夏干净的柠檬味。
我的嗓子口越来越痒了,脸上很烫,意志越来越模糊。
我懒懒的唤:“顾旸,我冷,我不是装的,我是真的病了。”
多可怜的话了,生生的让我自怨自艾起来,眼泪都在眼眶里盘转了。
顾旸心里的那点对我的怜悯之心终于唤醒了,他说要起身给我把暖气再调大点。
可是我撒着我的小娇娇,拽着他的手腕子:“别,别走了,你一起身,又得把风灌进来了。”
顾旸点点头,看着我一脸狼狈相,点点头,小声温柔对我说:“好,我不走。”
接着,他就把自己的衣服都脱下来,全部盖在我的身上。
真的变暖和了。
他好暖和啊。
裸`露的肌肤,好看的肌肉的线条,真是秀色可餐。
我又有点矫情了:“这样……不好吧。”
“你乖一点,乖一点病就好了。”
我迷糊的脑袋,残存的一点意志知道这样不好。
我跟他什么都不是,眼下肌肤相贴,如此亲密。
可我真的害怕一个人了,害怕孤独,害怕那些未知的挑战。
我怕明天醒来的时候,被警察找到。
我贪恋他身上的气息和温暖。
想要拒绝,却又舍不得。
我把身体折了过去,头和脚想要尽量离他远一点。
他的脸靠在我的发丝上:“苏一,你又在干什么呢。”
我看着他,停止了我笨拙的扭来扭去,眼下顾旸是一个很危险的“K”字形。
我没敢接茬。
继续将自己的身子隔远开来一点点,与他变成两条平行的“11”形状,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形状。
但,他连眼睛都没眨,又把我给攥回去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你老实一点就好了,再这样,我就……”
他笑的眼睛都是带着坏坏的弯弯,那是他在说,‘我就乘人之危’了。
我脑门向上一顶,把他的嘴堵住,他在上面低低的笑得更深了。
更紧的抱住我。
双臂环绕在我的腰上,手握在我的胳膊上。
我再傻再病我也知道他是喜欢我的。
人面对喜欢自己的人总会于那样的自信和把握,我慢慢将身子放松了,枕着他的胳膊面对他,看着黑夜里他发亮的眼睛。
我们一说话,唇`瓣仿佛都能够碰触到。
我觉得这样的我们太像台湾青春言情剧了,所以我问他:“说说你的初恋吧。”
“说什么呢?”
“你们为什么分开?”
“你……猜猜。”
“那你先告诉我,她是你同学吗?”其实我就这么耿耿于怀着顾容,但是我又说不出口,我觉得这个名字是我一辈子都不想提起的。
“算是吧。”
“因为你花心?”
他没有否认。
“是真的?”
“嗯。我后来才发现我深深爱着另一个女孩。她知道了,就疯了。”
他说得很简单,很坦白。我却在心里兜了好大一圈。
“哼!我一看你这种就知道。”我故作轻松地说着,脑袋还疼的,不过饶有兴致,“你吧,顾旸,你长得还行,你家里又有钱。”
“呵呵,就算是吧。”
“所以,你呀,你优越,你乱搞,你还……”
“你再说,我就成种猪了。”
他的又把我平躺过去的身子扳了过去,将我的身子彻彻底底面向他。
我红着脸颊:“顾旸,我的手很冰。”
“嗯?你想怎样?”
“你把你最暖和那·里,给我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