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金逸年将库房一半的兵器投入炼化炉,导致钟离然连夜八百里加急,连夜请求绍安帝兵器支援。
第三天,金逸年将军队的马喂得拉肚子,导致钟离然再次八百里加急,让绍安帝多派了几个兽医过来。
第四天、第五天……
半个月过去了,军营大半的将领忽然齐齐跪在钟离然的跟前,请求将金逸年这个祸害逐出军队,理由是他很可能是敌方派来的奸细,专门为了搞乱军心而来的。
钟离然知道金逸年的底细,又有圣上和养父所托,当然不可能将金逸年逐出军队。
少年面上平静,半晌之后,做出了一个足以改变他一生的决定,“从明日起,阿年就跟在我左右吧,正好我缺个书童,由我看着他,你们也可以安心。”
少将军都自我牺牲了,他的属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一炷香之后,金逸年就被人提到了钟离然的营帐里。
四下无人,金逸年睡得迷迷糊糊,被人忽然从被窝里弄出来,来到钟离然的营帐之后,看到那柔软又舒适的大床,手脚并用爬了上去,大呼:“还是自家的床舒服。”
“……”敢情这混球将这里当成了他的寝宫。
钟离然慢慢地走向床榻,这辈子他所有的飘零和孤独,都来源于这小子的父亲。凭什么一样尊贵的身份,他就能享尽一切荣华,而自己就注定要漂泊一生?
这个时候,是下手的最好时机。那么小的人儿,只需将他的脖子轻轻一捏,大仇可报,绍安帝到时候还能拿什么来和自己斗?
明明对他恨之入骨,可是走到床榻边的少年,硬是下不了手。谁又忍心对着一个睡得流口水的小傻子下得了狠手?
……
时光张牙舞爪而过,转眼金逸年来到钟离然身边已一年。
一年足以改变很多事,也足以让很多人发生很多变化。
比如近来钟离然发现,他手下的将领,有事没事总爱往他的营帐里凑,有的甚至什么事都没有,就为来给金逸年送点他爱吃的水果糕点。
要知道这里可是军营,物资本就匮乏,士兵们一个月也就只有一次机会可以吃到这些东西,居然舍不得自己吃,送个那个傻小子?
金逸年仿佛看不到他们眼里的爱慕,硬是觉得这些是他们对自己的爱戴,她可是皇太子啊,这些人肯定是提前收到了风声,想要讨好自己。
想到这些,吃着橘子的金逸年,偷偷看了一眼正奋笔疾书的钟离然。哼,其他人都知道讨好自己,就只有这个变态,这么久了,对她的态度还是这么坏!
“看什么看,还不快研磨。”
近来北安和金狼的战事即将打响,钟锦良年纪大了,正有意让钟离然亲自上阵,两人之间的书信往来也多了起来。
钟离然已褪去青涩,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面虽如冠玉,但浑身那摄人心魄的军人气场,比年少时强了不知多少倍。在军队中的声名,也逐渐超过他的养父钟锦良。
切,还不是因为他,最近金逸年忙得很。也不知道这家伙是不是自带招桃花体质,明明一张脸臭得吓人,不止军营附近女子们的心都被他勾了去,就连远在千里之外的皇城,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家的女儿,偷偷地给他写了情信。
金逸年将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少将军,又有女子给您写信了。”
钟离然烦透了,眉眼不抬对着金逸年道:“念。”
金逸年依言,打开信封,认真地读了起来,“万千星河都不及你眼角的朱砂泪。噗,朱砂泪,不知道的还以为说我呢?”金逸年说着,摸了右眼眼角的滴泪痣,继续念道:“一曲轻描淡写,勾勒的尽是我的呼吸,山穷水绝处回眸,每一眼都是你。写得还挺唯美的。”金逸年还不忘点评,“谨以此心献给我最爱慕的金逸年。”
话音一落,金逸年顿时呆滞,钟离然吧嗒一声,手里的笔落到纸上,毁了一张纸。
“不得了啊,现在风头都盖过我了,都有人给你写信了。”钟离然咬牙切齿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自己养的猪会拱白菜的错觉!
金逸年吓得立刻将那封信烧了。怪不得今天那个丫头将信给自己的时候,脸都快要钻到地上了,敢情这信给的就是自己啊!这个世道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有人看上她这种小兵?若她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还好,可她明明就是个女的,要怎么撩妹?
“表哥,我真没有您招蜂引蝶,不,是没有您耀眼。”金逸年将钟离然眼底那抹怒火,解读成他在怪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少将军,副将来了。”
营帐里气氛正尴尬,副将的到来,正好化解。
副将顾子寒在是丞相顾长思的长孙,从小被送到钟锦良身边,和钟离然一起长大,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顾子寒站在钟离然桌前,眼睛却一直往金逸年的方向飘。同样身为男人的钟离然,嗅到了一丝异样的味道。
“看什么看?”
“看什么看?”
异口同声的两个人,顿了顿,又忽然齐声道:“你学我说话?”
“你们两个作甚吼我?”顾子寒一脸受伤的便秘样。
为了化解自己心中那股古怪的酸涩感,钟离然望向顾子寒道:“找我有事?”
平时在军营里,顾子寒也不是非得有事才能来找钟离然,两个人从小就是好友,顾子寒有时只是找钟离然说说心里话而已。
可最近就连顾子寒自己都发现了,他似乎无时不刻都想往钟离然的营帐里钻,为的不过是看小阿年一眼。
人家都说女大十八变,可小阿年是男的也会变,最近出落得越发俊俏?也不对,应该说是漂亮娇俏。
对,就是漂亮。比女人还漂亮的小阿年,军队里不知道多少小兄弟的心都被他勾去了。
他要是女人,该有多好!
顾子寒心里想着的时候,金逸年的小脸忽然在他的面前放大,小手放在他的额头,小声嘀咕:“没生病啊,怎么看着我一直傻笑?”
被触碰的顾子寒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摸着被金逸年碰过的地方,双颊通红:“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