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藏在胸口那两个啊!”
金逸年:“……”这混蛋,注意力竟然都在这个地方上。要不是她机警,将旧衣服剪出来点,裹住胸,还不知道要被这混球吃多少豆腐呢。
顾子寒咽了咽口水,他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才惹了阿年不开心,不然现在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怎么有种烈火燃烧的感觉?
“怎么样了,凰羽醒了没有?”
“阿离,我好怕。”
钟离然才刚踏进屋里,顾子寒立刻跑到他的身后躲了起来。好家伙,现在的阿年到底怎么了,小忠犬变成大灰狼即视感。
钟离然没有理会他们两个之间的闹腾,而是走到凰羽的床边,将手放在他的头上,凝眉:“怎么还没退烧?”
自从凰羽被他带回来之后,就一直发高烧,都已经第二天了,如果再这么烧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出问题。
“我觉得,我们要不要去请个大夫过来看看?”金逸年同样担心。
“你觉得我这里的军医比外面的蒙古大夫差?”
钟离然不置可否的话,让金逸年忍不住将脖子缩了缩,“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的。”
“那你是什么意思?担心你的情郎会被我弄死?”
就连懵懂无知的顾子寒也发现了钟离然今天的古怪,怎么可以说那个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的男人是阿年的情郎呢?
泥菩萨都会有脾气,更何况是如今的金逸年?她已经不再是一年以前那个被一切假象蒙在鼓里的金逸年了,她现在是她自己,“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这个意思,谁知道你。”
看着钟离然离开的身影,一旁吓愣比的顾子寒,忽然有种阿离在和床上那个半死不活的人争宠的感觉。
“乖乖,你们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也没有。”金逸年说着,也把还想赖在这里的顾子寒给推了出去,“走走走,你们都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们。”
直到这个营帐只剩下金逸年和凰羽,她才缓慢回到床边,帮凰羽换了头上的帕子。
“就这么担心为夫会被那个人弄死啊?”床上那人的眼睛一直闭着,可是因为发烧带着火热温度的大手,还是将金逸年浸湿发冷的小手握住,“手怎么这么凉?不敷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混?”金逸年甩开那只温热的大手,“你再这么烧下去,会傻的你知道吗?”
当金逸年重新将冰凉的帕子放在他的额头上时,凰羽那张妖孽得不似真人的英俊脸庞,柔和得都能发出光了,那双堪比繁星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这个为他一直在忙碌的小女人。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留在这一刻的话,该有多好。这样一来,他就不用再日夜担心会失去她,也不用担心,有一天她会喜欢上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到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办?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凰羽发烧而嫣红的唇,微微翘起,“还不是因为你好看。”
“你能不能正经一点,别整天这么烦人行吗?”金逸年真的快被这个人气疯了,为什么从见自己第一面开始,就一直这么没个正经。
“我很正经的。”闻言,凰羽非但没有生气,连带着眸光也深沉起来,“你觉得一个男人,天天和你说这些东西,真的是在逗你吗?”凰羽越说越无奈,“丫头,你要知道,这世间,没有一个男子,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倾尽所有,背叛兄弟甚至连累他们的性命。”
凰羽这番话,如一记重拳打在了金逸年的胸口上。一直以来,她最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还是出现了。
本来她出现在这个世界就是个意外,然而现在,竟然还牵扯出了情债,这不得不让金逸年开始重视在这个时代的生活了。
“告诉我你是谁好吗?”不等金逸年回答,凰羽继续说,“这有我知道你是谁了,我才能帮你啊。我想帮你,你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这一年的相处,金逸年对自己的身世从未提及。可是她却认识顾子寒和钟离然这些人,并且从他们之间的相处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并自己和金逸年的还要再熟。
凰羽从来都不是头脑简单的人,他知道这样的关系,意味着位高权重。这也让他对自己和金逸年的之间的关系举步不前。直到那天晚上发生了那件事,要是金逸年真的生在那个宦官之家,还会有那些人的出现吗?
然而凰羽之前,可真真切切地听过金逸年喊钟离然表哥的。按理讲,钟离然是钟锦良的养子。而钟家上一辈的可只有钟锦良和先皇后这两个孩子,那么当今世上,能喊钟离然一声表哥的,可只有那宫里的那一位。
如果说金逸年本来就是钟离然家的人,但当年钟将军收养他的时候,可是说在路边捡来的,钟离然可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啊,这忽然弧线的漂亮小表妹,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我是谁,你一直都很清楚不是吗?”金逸年苦笑道,“我一直都是那个无依无靠,被你捡回来的混蛋啊。”
凰羽也不逼她,现在她不想说,不代表今后不想说,“我不管你究竟是谁?我这颗心,算是栽在你身上了,你要还是不要,我都栽了。”换句话说,不管她会不会接受自己,凰羽是爱定人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金逸年头都大了,所幸不再营帐里呆着,一个人闷闷地在军营里转悠。
“哟,这不是阿年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阿年,你这一年去哪儿了你?”
唉,有时候人太受欢迎也不是什么好事,想一个人安静呆着都不行。
“你们好你们好。”金逸年和兄弟们打了招呼,然后转身回去。
可是她才在营帐门口站定,还没有掀开营帐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凰羽和人对话的声音:“我只想问,你什么时候和她解除婚约?”
金逸年:“……”又出大事了!这货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表哥,表哥,你听我解释啊。”
钟离然看着急匆匆冲进来的人,心情倒是少有的好,“说说吧,我究竟什么时候和你有婚约了?”
金逸年用力眨了眨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为毛被人这么胡乱编排了,这货不但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怎么有种很开心的感觉?
对于在钟离然身边呆了一年多的金逸年,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钟离然的屁股一抬,她就能知道他要做什么!
可现在这样的钟离然,她真的看不明白了。难不成,他真的是传说中的弯男?
“我,我那就是个玩笑。”不管怎么说,胡乱编排人家的人是自己,金逸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钟离然一个解释,“我开玩笑的,我和你怎么会有婚约呢?哈哈哈哈……”
随着她的那阵干笑声响起,钟离然心情甚好地转身对凰羽道:“好好养着吧。”
“哎,这人儿?”不是要交代吗?怎么她交代了,他却不信了呢?
金逸年那边正在看着钟离然离开的身影发呆,身后一个幽怨的声音忽然响起,“原来你和他没有婚约!”
金逸年:“……”嘤嘤嘤,老天爷,求您开开眼吧,收了神通吧!她真的受不了了!
×
随着凰羽身体的逐渐恢复,他和金逸年的去留成了最大的问题。
如果钟离然想要将这两个人留下来,就一定要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可如果他不想将金逸年他们留下来,是不是意味着要将金逸年推进地狱。
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也听顾子寒说过。直到现在他们都搞不清楚,圣上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开始钟离然是觉得,圣上要抓的人很有可能凰羽,可事实却在告诉他,凰羽才是受连累的那个,连带着一个落脚点都被灭了。
所以无论出于道义还是私心,钟离然都不可能让金逸年离开自己。
既然要留下来,就要有名头,不然传回皇城,到时候死的人就不只是金逸年了。
“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这一天晚上,钟离然忙完自己的事情后,找到金逸年,说出他的打算。
“我的处境你难道还没有看清楚吗?”金逸年真的被他这个天真又可笑的计划打败了,“追杀我的那些人,是绍安帝派来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已经不是他儿子了。”钟离然回答,语气轻松得就像是在谈论一件寻常的事情一般。
金逸年苦笑,一股悲凉的感觉油然而生。以前她当太子的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了,可是现在她落难了,想要救她的,也是眼前这个人,“那你知道,你收留我,也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一个优秀的军师。”背着手用背对着金逸年的男人,淡淡的月光打下来,他的影子将背后的金逸年整个人都盖住了。
金逸年忽然有种很安全的感觉。就像是飘零在大海的一叶孤舟,忽然见到了一个可以停靠的码头。是个人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停靠,金逸年也不例外。
她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人利用,十几年了,那个人为她编织了一张大大的网,将她的一切变成海市蜃楼,让她活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本来以为终于可以不用像上一世那样打拼的金逸年,可以安安稳稳地在这里度过余生,衣食无忧和天大的权利,将金逸年前世天生的直觉全都蒙蔽了。
这一年来的颠沛流离,足够金逸年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也足够她想清楚接下来的人生要怎么度过。
前世那个混世魔王,轻易能看透人心的金逸年回来了。这样的金逸年,不会让任何人轻易欺负,也不可能让人欺负。
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呆在凰羽身边的原因,因为她知道,朝廷拿凰羽没办法。所以在他身边是安全的。只有安全地度过了这段时期,金逸年才有足够的成长空间。
金逸年要报仇,要为了自己那十几年报仇!更要为这具身子素未谋面的那队爹娘报仇。绍安帝竟然敢撒下这样的弥天大慌,就说明了他完全没有将臣子百姓放在心里,完全将他们当成虚设的。相反的,只要金逸年敢站出来揭穿这个弥天大慌,到时候失去信任的绍安帝,就算他能继续当这个皇帝,可能也无法再笼络人心。最最重要的一点,绍安帝只有一个女儿,连个儿子都没有,今后又有谁来继承他的皇位?封建的北安,史上可没有过女皇的先例。
一个失败的皇帝,只会将臭名永垂千史。金逸年太明白名声对于一个皇帝来说有多重要!无论接过怎样,金逸年早就打算亲自去戳破绍安帝这个谎言!
就在金逸年百转千思间,钟离然已经知道了她的决定,“既然决定了,从明天开始,你又是我的贴身小厮加军师。”
“哈?”万万没想到啊,这货的脸皮能这么厚,“你的意思是压榨我的脑力之后,还要压榨我的劳力咯?”
钟离然不置可否,俊逸的脸上满是欣慰,“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一番唇枪舌战之后,金逸年才又想到另一个人,“那凰羽呢?凰羽怎么般?”
“不管他。”某腹黑直截了当。
“喂?你能不能不这么记仇?”金逸年想不通,这两个人究竟是不是相冲?为什么一提到对方就成了斗鸡?
钟离然浅笑,带着一股意味不明的挑逗,“你还知道我记仇?”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话说到一半,金逸年骤然想起,自己说的记仇,就是那天晚上自己亲了凰羽一口,可以前她也被这个家伙亲过啊,还是趁着她喝醉的时候,“你的意思是?”
“哼,相公?夫人?”钟离然修长的眉微挑,浑身的寒意骤然散开,一双桃花眸子灼灼地看着金逸年,“你倒是于我解释解释,谁是夫人?谁是相公?哼,两个男人?”
金逸年的小心脏飞快地跳着,上辈子和男神告白也没有这么紧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