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然不再说话,而是安静地看着她,等着她说出她的要求。
“如果我说,我想要那至高无上的位子呢?哪怕我已经没有了继位的资格?”金逸年忽然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
就算钟离然再聪明,也没有想到,金逸年竟敢提这么大逆不道的要求,哪怕在他已经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之后。
“怎么?”金逸年忽然挑眉,“你不会这么快就反悔了吧?刚刚你可是信誓旦旦的保证过了。”
一刹那的兵荒马乱之后,钟离然再次镇定下来,“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告诉我,既然你这么想得到那个位子,那为什么圣上过来的时候,你不跟着他回去呢?”
金逸年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的理智这么快就回来了,并且还能瞬间联想到绍安帝的身上。
“这些你都不用管,我不是说了吗?如果我早已失去继位的资格呢?你,还会不会帮我?”
“会。”这一次,钟离然没有再躲避问题,斩钉截铁地回答。
说不清这一刻自己的心是什么感觉,金逸年只觉得,钟离然似乎做了个什么决定。
可是金逸年也知道,钟离然身上背负的东西,不比自己少。
自从上次在道观里老道对他的称呼,前世从电视剧里知道了不少东西的金逸年,也不难猜出他的真实身份,“难道你不想完成你自己的愿望?”
“完成你的,比完成我的还要重要。”
钟离然目光坦荡荡,金逸年能从中感觉到他的真诚。
“算了算了,不和你开玩笑了,小爷困了,该回去睡觉了。”
然而金逸年走后,钟离然却没有回到他的房间,依旧站在后院的秋千底下。
天亮之后,钟离然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顾子寒从丞相府里出来,迎面就遇上了等候在门口多时的钟离然。
有了昨天那件事,两个人见面之后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尴尬!
“子寒,我再此等候你一起去上早朝。”最后,还是钟离然先开口了。
顾子寒:“……”这是打算对世人公开他对他的龌龊想法了吗?
“哈哈哈,阿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顾子寒面上打着哈哈,可人还是离钟离然远远的,大有和他从此不来往的觉悟。
钟离然一看就知道,昨天金逸年和钟锦良说的话,这厮还是当真了。
无声叹了口气,钟离然才缓步走到他的身边:“子寒,我们两个兄弟这么多年,我对你到底怎么样,你难道还不清楚吗?昨天我义父和阿年说的那些话,真的是他们误会了。”
我把你当成兄弟,而你却一直惦记着我的菊,这就是顾子寒此时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知道他肯定不相信,钟离然赶紧道:“你不要信了他们的话,好歹我也有了自己喜欢的女人,至于你,一声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
钟离然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要不是他真的没有那个想法,这个家伙也不会一早就等在这里,只为了给他一个解释。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顾子寒依旧还有点怕怕的样子。
钟离然忽然一个转身,大步向前走着,“你爱信不信,反正他们说的那些我已经解释过了,你就算不认我这个兄弟了,我也还会当你是我的兄弟的。”
“诶诶诶,阿离,你别走啊,等等我啊。”顾子寒最怕钟离然不理他,见他不理自己,立即快步追了上去,“你听我说啊,昨儿个听阿年他们那么说,我也是吓了一大跳的……”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总算恢复到了以前那样的融洽,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和钟离然分享了从昨天早上到现在的内心历程。
钟离然和顾子寒两人的矛盾总算到了一段落,但圣上仍旧有意要为钟离然配婚,这一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时刻高悬在他的头顶。
思来想去,钟离然觉得想办法一劳永逸,让绍安帝彻底对他死了这份心。
于是当天御书房里便传来了绍安帝破口大骂的声音。
随后钟离然和顾子寒各自被打了三十大板,随后各自被送回家。
钟离然挨打的消息,早就经过钟锦良传回了钟家。
早在钟离然进门的那一刻,早有大夫等候在那里。
直到大夫帮钟离然看过上了药之后,金逸年才进他的房间看他。
“啧啧啧,皮开肉绽的,你这是何苦呢?”
不吃点哭,怎么能守着你这傻子呢?当然,钟离然没有将这些话说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看你的笑话吗?”金逸年痞痞地歪着脑袋,看着他,“我就想知道,想你这样的三好学生,到底为了什么事被打?”
“这件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会信。”要不是是自己和顾子寒一手策划的,钟离然恐怕也不会信。谁能想到堂堂一个少将军,为了一个女人,居然会龌龊到和自己的兄弟联手演绎一场龙阳癖,还是当着圣上的面承认之后拒婚的。
钟离然相信,如果不是看在钟锦良还有金狼那场战役的份上,依照圣上以前的性子,很有可能当场就将他们两个处死。
“那你说说呗,你不说,怎么就知道我会不相信呢?”金逸年也是好奇,据说圣上连顾子寒一并打了,这两个人不是一直是北安年轻一辈的代表吗?怎么也会落到这个地步?
“我说了,我说出来你也不会信的。”钟离然继续道,“你还是想想看,最近我在家的这些天,你要怎么取悦我。”
“取悦你?”为毛金逸年有种苦逼的感觉?连着活了两辈子,金逸年连自己也没有取悦过,更何况是一个男人呢?
“无论如何,你只需知道,我和子寒受伤的这件事,是因为你而起的!”
“因为我?”
“要不是你乱点鸳鸯谱,圣上会真的以为我和子寒两个有问题。”钟离然无耻地道。
卧槽,事情该不会真如钟离然说的那样吧?
“不可能!”那天说的时候,明明就只有他们几个在场,又怎么会传到宫里去呢?
不过不管金逸年信不信,钟离然趁着受伤,想要让她多陪陪自己的愿望也算是实现了。
只是,他们两个浓情蜜意的时候,好像忘了这场闹剧里,还有另一个更悲催的人,顾子寒!
他这都受伤多少天了,阿年那个家伙怎么也不知道来看他一下呢?
顾子寒每天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地等着金逸年来看他,然而直到他伤好了,金逸年都没有出现过。
“阿离,你说,阿年的心里是不是没有我啊?”伤好之后的顾子寒急忙找到钟离然发泄心里的无奈。
可被他当作倾诉对象的钟离然,却不敢告诉他,这些天,金逸年有无数次提出想要去看看顾子寒,可最后都被他用各种办法给留在将军府了。
“阿离,要不我还是和阿年坦白了吧?”
“坦白?”钟离然凝眉,“你要坦白什么?”
顾子寒羞红了一张俊脸,低着头扭捏道:“当然是坦白对她的感情了。”
他已经想过了,他要和金逸年表白,不管她接不接受自己,反正说出来之后,他的心里也能好过很多。不然像现在这样,每天患得患失的,真的很让他难过。
钟离然显然也没有想到,顾子寒这一次对金逸年是真的,也没有想到,兄弟两个居然会喜欢上同一个女人。
所以面对顾子寒的提议,钟离然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你不说话是什么意思?”顾子寒发现今天的钟离然有点奇怪,似乎看自己的眼神一直飘忽不定,那样子就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似的。
顾子寒被自己这个想法骇了一跳,忽然问:“你不会也喜欢上阿年了吧?”
钟离然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半晌才道:“如果我也喜欢她,你会怎么办?”
“那我们就不再是兄弟了!”
钟离然慌张抬头,对上的就是嬉皮笑脸的顾子寒,“哈哈,被我吓到了吧?”
说实在的,刚刚听到顾子寒那么说,钟离然还真的犹豫了。如果因为一个女人而断送了他和顾子寒这些年的兄弟情的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那么讨厌阿年我知道的。”顾子寒理所当然地想着。
然而由他这么一说,钟离然心里就更加沉闷了,以至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仍旧闷闷不着。
“阿年,宫里来人了。”钟夫人找到正在发呆的金逸年。
“来干什么?”金逸年早就不想和绍安帝有任何关系,“让他们回去。”
清醒过来的钟夫人,却不想原来那样,一见到金逸年就想让她喊阿娘,而是按照该有的度法对待她,“那些人,你觉得能是我让他们回去,他们就能回去的吗?”
金逸年想想也是,随后便耕者钟夫人去见绍安帝派来的人。
“殿下,下个月便是圣上六十大寿了,圣上希望您能早日回去。”来的人倒是金逸年的熟人老舜。
光看老舜依旧对她毕恭毕敬的样子,金逸年便知道,这个老人家还不知道那些龌龊的事,所以绍安帝才会让这个老人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