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便越担心今灵安慰的绍安帝,看着金逸年的眼神也不像原本那般慈祥。
从进门开始,绍安帝一直没有说话,就连站在他身边的顾子寒也察觉到,圣上似乎对阿年的伤不是那么看重?
“阿离,你说,圣上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关心阿年呢?”将钟离然拉到一边,顾子寒小声地问。
对此,钟离然只是将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不要说话。
对于绍安帝和金逸年之间那点儿关系,现在觉得乱的,又何止是顾子寒。
就连有七巧玲珑心的钟离然,也不是很清楚这对父女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难不成,阿年真的像义母说的那样,是她的女儿才对?
此刻,金逸年的寝宫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彼此的想法。
第二天的中午,金逸年才幽幽转醒。
一睁开眼睛,钟离然的俊脸立刻在她的面前放大,“你醒啦?”
金逸年直觉浑身无力,头昏眼花的难受,深呼吸一口气,又扯痛腹部的伤口,疼得她额头冒冷汗,“嘶,疼……”
“很疼吗?”钟离然在她的床沿坐下,用一旁准备好的湿帕子,帮她把脸上的汗擦了,“该,谁叫你逞能?”
他的话虽然这么说着,但是动作别提多小心了,此刻的金逸年总觉得,自己在钟离然的眼中,犹如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可是看他的衣着,看样子是昨晚一夜都没有回去。
“你……照顾了我一夜?”
苍白的春色,慢慢地一张一合,像是一根羽毛,不断在他的心尖上挠着,钟离然看得口干舌燥,最后负气似地转过头,“不是我自己要留下来的。”他才不会说,是顾子寒那个家伙自告奋勇,要留下来照顾金逸年,最后反倒被他赶回将军府,自己留了下来。
大年初一直正月十五,北安朝廷封印不用早朝。正月十六才会开印,绍安帝才会重新处理国事,就像金逸年以前所在的那个社会,过年全国人民休假是一个道理。
所以钟离然留在这里,也没有什么问题,再说了,他现在表面的身份,还是金逸年的表哥,金逸年可是皇家和钟家人两家唯一的骨肉,钟家人拍钟离然在这里照顾也是情有可原的。
金逸年一醒来的瞬间,钟离然便让宫女去将温着的热粥拿了过来。
在钟离然的搀扶下,金逸年斜着身体半靠在床上。
见宫女将热粥递过来,金逸年习惯性地伸出手。
可是有一只手,却比她动作还要快速,在金逸年还没有摸到碗的时候,钟离然已经将那碗热粥拿在手里。
这是什么意思?
他是想要亲自喂她吗?
“不用这么客气的表哥,我已经没事了,我可以自己吃。”金逸年还是要脸的,在她的心里,只有植物人和小孩子需要人喂,她好好的人,为什么不能自己吃饭。
可是钟离然连给她一个回应都没有,直接舀起一勺热粥,放在唇边轻轻地吹,随后送到金逸年的嘴边。
在金逸年惊讶的目光中,钟离然面无表情,“张嘴。”
也不知怎的,金逸年什么话都没有说,真的乖乖张开了嘴。
可能是金逸年的错觉,她总觉在自己吃了这家伙喂的一勺粥之后,这家伙的嘴脸蓦地蒙上一层淡淡的柔光,就连眉眼都好像带了笑意,可若是去细看,又会觉得什么都没有。
金逸年乖乖就着钟离然的手,吃了一碗热粥,随后钟离然还用湿帕子帮她将嘴擦干净。
这样的他,温柔得让人不可思议,就连被他照顾着的金逸年,也在诧异,是不是以前,自己真的误会这个变态了?
吃了粥,金逸年虚弱地看在床上,忽然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今灵呢?她现在在何处?”
“哎哟,嘶……”金逸年不但没有得到钟离然的答案,而且还被他用手指弹了一下额头,“你是嫌我伤得不够重吗?还打我?”
“我就打你。”钟离然斩钉截铁,“我打你还需择日不成?”
揉着被他弹红的额,金逸年青筋直冒,“你是不是疯啦?”
“疯了的人是你!”钟离然脸色铁青,早就想教训这个丫头了,“你知道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下,若是我晚来一步,你该怎么办?”
“你不是来了吗?”
“你……”钟离然气得,伸手就要掐住她的脖子,可又发现她已经受了重伤,这才愤愤地将手收了回来,“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我路上被人拦住,耽搁了呢?”
被他一提醒,金逸年确实才回味过来。
幸好昨天晚上是今灵擅自行动,才没有让绍安帝出动其他人。也幸好昨晚出事时,祥瑞殿那里还在举行年宴,绍安帝呆在那里,他的暗卫们也集体在那里待命。
就是在这些巧合下,才让金逸年成了这一次的事。
只要这两个环节中其中一个失败了,那这一次死的人,肯定不是今灵。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金逸年小声求饶,甚至还不要脸地伸出一直手,握住钟离然大手的一根手指,“你别气了不行吗?”
本想着等她醒过来就好好收拾她一顿的钟离然,却被这丫头这个小小的动作弄得什么都忘了,低着头,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她抓住自己的小手。细白如上好的玉,很想让人拿在手里把玩。
金逸年心里小小地得意了一下,就知道这种办法好用。
自从钟离然和她表白之后,金逸年似乎已经抓住了这个家伙的把柄了。金逸年利用上辈子所学的知识,能很容易地抓住钟离然的内心。
男人一旦只要心里有了人,便会事事以那个人为上,钟离然也不例外,他自然喜欢自己的一腔热情,能得到金逸年的回应。
为了让自己少吃点苦,金逸年无耻地抓住他喜欢自己的弱点,“我以后不会了,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嗯。”男人呢抿着唇,淡淡地回应着。心里却因这丫头一个小小的动作,心里跟抹了蜜糖似的。
金逸年:“……”这样就过去了?
那她以前受的那些苦到底是什么?
早知道撒娇这么有用,她受那些苦干嘛?
此刻的金逸年,内心有种日了狗的感觉。
见金逸年一直不说话,钟离然又担心她是不是疼了,“疼了吗?药还没好,你再坚持一下。”
金逸年点头,就算伤口再痛,但她现在比较想知道的,是今灵到底怎么样了?
“今灵在哪儿?”总不能她豁出半条命了,到头来敌人还是好好的。金逸年最担心的是,今灵是绍安帝的女儿,等于有了免死金牌,要是她豁出自己的命,还没能将今灵拉下来,那她还不如死在今灵的刀下。
钟离然轻揉着她的脑袋,嘴角的笑意再明显不过,“你放心,今灵在天牢,现在由我义父亲自看守,她一定会得到她应有的惩戒。”
“舅父?”金逸年实在没有想到,钟锦良居然能给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一个今灵,居然能让镇国大将军亲自在天牢守着,绍安帝肯定想不到吧?
哈哈,现在他肯定骑虎难下,就算想要将今灵救出来,也得看钟锦良答不答应。
知道真的解决了今灵这个心头大患,金逸年的困意顿时袭来,话都没和钟离然说,就那样靠着睡着了。
钟离然摇头,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平,让她好好睡一觉。
他不是不明白金逸年的计划,如果不是今灵身份真的让她太棘手,她又怎会用自己的命来博呢?
现在知道真的解决掉了这个今灵,这丫头才终于毫无牵挂地睡了。
这么一想,金逸年倒真的让他心疼不已,他怎么都没办法想象,一个人身处在这么危险的环境下,孜然一身没有帮手,还要维持着表面的活泼开朗,活到现在,这丫头到底背负了什么?
越想越心疼,钟离然借着宫女去为金逸年拿药的档口,轻轻地在她的眉眼间印下一吻。
这一吻,他只当作天知地知还有他自己知,却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慌乱的声音,“阿离,你……”
顾子寒原本看到沉睡的金逸年,想着不要说话,安静地走到钟离然身边,向他了解一下阿年的情况。
谁会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被他看到了钟离然亲吻金逸年的一幕。
钟离然迅速从金逸年的床沿边离开,对上顾子寒早已慌乱的眸子,“我……”
顾子寒没办法相信,他将钟离然当成兄弟这么多年,而他也早就知晓自己对阿年的心,可他为什么还要……还要这么做呢?
这件事,重力容纳自知理亏,追上一步,却又不敢走到他身边,“子寒,你,你听我说,好吗?”
“不好!”顾子寒毫不留情地反驳,“钟离然,亏我一直将你当成兄弟,你就是这么对你兄弟的?”
“我一直将你当成兄弟的!”这段时间,钟离然自己也快疯了,明知道顾子寒喜欢金逸年,明知道他再喜欢金逸年是不道德的,可是他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