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凤眸睁开瞬间,允自带着来自沙场的杀气。
可当钟离然的目光看到身侧那个惊呆的小丫头时,四散的杀气才渐渐收敛。
眉间紧皱的折痕与眼底的青灰,是那样的明显,不悦至极的语气随之而来,“你又怎么了?”
“我……你……”浑身仅剩肚兜和亵裤的金逸年,和光着膀子,睡在自己身侧的钟离然,语无伦次,“我和你,没什么吧?”
她不提还好,她一提起昨晚关于金逸年喝得烂醉的那个鬼样,钟离然就恨不得当场将她掐死。
慵懒的身子半靠在床头,琉璃般的眼眸打量在金逸年那张惊慌的小脸上,“你是多希望和我发生什么?”
“那……”金逸年指着两个人光溜溜的身体,“我们怎么会这样?”
见钟离然不甚在意,完全没有放在欣赏的样子,金逸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别以为发生了点什么,就能在我面前横。”
或许是金逸年嚣张的样子,真的将钟离然激怒了。
修长的身量一个近身,将金逸年禁锢在床板与自己的怀抱之间,刻意压低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愉快,“你的意思是说,就算我们两个发生了什么,你也不会对我负责咯?”
什么鬼?
金逸年欲哭无泪,这货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怨毒呢?
难不成,这种事情,还要她一个女的来负责?
那孩子他来生可好?
但生气的某个人,完全没有给金逸年任何退步的理由,指着自己肩膀一处被啃得乌青的伤,“这就是证据!”
“什么证据?”金逸年紧张地问。
“你强要了我的证据!”
“!!!”金逸年卒,享年十九!
然而,老天爷根本没有给金逸年这么容易逃脱的机遇,这会儿她还没来得及装死,屋子外面已经响起顾子寒那货咋咋呼呼的声音了,“阿年,刚才是不是你?”
“我怎么听着声音那么像你呢?”
“阿年,你起来了吗?”
“阿年,你在干嘛啊?”
“阿年,你有没有事?”
焦头烂额的金逸年,哭丧着一张明媚的小脸,对上钟离然那副怨妇模样,只能拉下脸求饶,“算我错了,我一定对你负责好吗?”
“真的?”某人似是怕金逸年反悔。
都到这时候了,金逸年只能发毒誓:“骗你是小狗。”
“好。”得到想要的答案,钟离然也不废话,直接披上自己的衣服,从窗户一跃而出。
金逸年还没来得及因为他的离开而松口气,那边已经有人破门而入。
“啊……”
“啊……”
又是两声惊天动地的大叫,金逸年光着上半身,紧紧抱着被子,顾子寒红着脸赶紧退了出去。
退出门外的顾子寒,胸前还在起伏,刚刚那惊鸿一瞥,足够他这个年轻气盛的男儿热血沸腾。
嫣红的床铺上,那人光是白皙的肌肤和我见犹怜的模样,就足够让顾子寒沦陷一生。如果这种时候,顾子寒还不明白自己对金逸年是什么感觉,那他就真的白当了这二十几年的人。
天边的晨光,将顾子寒窘迫又激荡的俊脸,照得俊朗非常。而他的心里,同样地泛起一阵儿波澜,好想这辈子天天都能如此,早晨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阿年,直至夜里入睡,最后一眼看到的人也是她。
懵懵懂懂的顾子寒,忽而明白这种想法,大概就是世人所说的厮守吧!
厮守!
好美好的词!
“顾大哥……”
正当顾子寒还在平复自己内心的激荡,背后的门开了,那让他魂牵梦绕的人,一身男子装扮出现在他面前,“这么早,你又何事?”
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顾子寒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说,“刚刚你有没有听到人大喊?”
金逸年:“……”不巧,在下正是喊的那个人,“哦,是我。”金逸年也没有想要撒谎。
“你怎么了?”正是他表现的时候,顾子寒又岂会错过这个机会?
金逸年挠挠头,“就是想喊喊,昨晚喝酒,嗓子哑了。”能怎么办?说别的,就连金逸年自己都不信,顾子寒能信吗?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
“哦,这样啊。”顾子寒也跟着打哈哈,“既然你没事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出了事,才会……才会……”担心金逸年会误会自己刚才的孟浪行为,顾子寒只能尽量解释着。
“呼……没事没事……我们是兄弟嘛,我不介意的。”金逸年无所谓地拍着顾子寒的肩膀,“对了,有没有吃的,我饿了。”
“有的有的,快走,我领你去饭厅。”话虽是这么说,但顾子寒的心里,还是因为刚才金逸年那番无所谓的话搅得混乱不堪。
都被一个男人看光了身子了,她还能这么一瞥带过,说什么两人是兄弟,其实不也是证明,金逸年的心里,没有完全将他顾子寒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待?
不行!一定不能任由阿年这个危险的想法继续下去,顾子寒暗自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
顾家别院,饭厅!
“阿年,你起来啦,宿醉不好受吧?”
一进饭厅,顾子薰便热情地过来招呼金逸年,手臂挽着金逸年的,那熟络的样子,很容易让人误会她对金逸年又生出点什么不靠谱的想法。
顾子寒见状,赶紧过来将自家五妹妹拉开,“五妹妹,阿年会自己吃的,你自己去吃吧。”
“顾大哥,无妨的,子熏已经知道了我的情况。”一看顾子寒的做法,金逸年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赶紧为顾子薰开脱。
严格算起来,这顾子薰还该算是金逸年在这个时空唯一的亲人。
是的,你们猜对了。
这顾子薰,和金逸年一样,灵魂来自异时空,以前在同一个时空生活过的人,自然对那时候的人的一些做法有种莫名熟悉感。
其实这两个人,昨天也是不打不相识。
当时顾子薰一看顾家别院安排住进来一个美貌的小少年,当即就起了调戏的心思。
可是金逸年这种和她同属于过一个时代的人,那是相当地抗撩啊。
最后两人凭借着“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和“一言不合就开车”这两个前世耳熟能详的词相认的。
据说相认的现场,简直可以用惊天地泣鬼神来形容了。后面的,大家都知道了,他乡遇故知,才有了昨天晚上两个丫头都喝醉的那一幕。
这已经是发生过的事情了,眼下金逸年在意的并不是顾子寒对桂子熏的误解,而是饭厅里,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堪比现代X光的视线,时不时地打量在她的身上,让金逸年颇有种被人抓奸在床的即视感。
“阿离,你也起来了?”顾子寒什么也不知道,朝着钟离然走了过去,直接在他的身边坐下,“昨晚睡得好吗?”
X光再次打量在金逸年的身上,随后那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好听得能让人的耳朵怀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欠扁,“不是很好,有一只调皮的小猫,一直烦人。”
烦人调皮的小猫金逸年:“……”能好好说人话吗?
不疑有他的顾子寒凝眉深思:“没听说过别院有野猫啊。”
“阿年阿年,那朵高岭之花是谁啊?好酷又好帅哦,比顾弟弟还要帅。”双眼泛着狼光,看着钟离然的顾子薰,只差流口水这个环节,就是个标准的花痴了。
从昨天她的无赖行为,金逸年大致也了解了这个家伙,大概前世生活得也是顺风顺水的那种,不然不会一出现在这里,就不顾众人惊诧的目光,连自家的老哥都撩。
“他是钟离然,北安有名的变态。”
“这样?”顾子薰一副“可怜了年纪轻轻的”的眼神,打量着钟离然,“诶,你说,他难不难追?”
“我靠,我怎么不知道你的口味这么重?连变态都想追?”金逸年刚才会那么说,无非也是想打消顾子薰对钟离然的心思,可谁成想,这家伙的口味还真不是一般的重,专挑变态下手?
顾子薰给了她一个苦哈哈的眼神,“你真是的,美男当前,心动也在所难免。难不成你要我永远只对着顾弟弟流口水?”顾子薰觉得金逸年的脸色越来越古怪,不由得问:“你别告诉我,你从来都没有对他动过心思?”
金逸年还真就从未对钟离然动过心思。
瞧着金逸年那副神色,顾子薰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不会吧,这么帅的人,你居然都不动心?你还是个女人嘛你?”
金逸年从里到外都是女的,可对变态,她是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我对变态真的没兴趣,爱谁谁!”
那边两个小丫头还在嘀嘀咕咕悄声说着什么,顾子寒这个神经粗大的,也在乐呵呵地吃着他的早膳,心里盘算这阵子总算闲下来了,他要带阿年四处走走。
唯有一个人,快要原地爆炸了。
钟离然的耳力向来过人,金逸年和顾子薰刚刚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谈话,其实全都被他听去了。
好一个我对变态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