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四，清明节，宜祭祀，忌破土。
天色将明，秦久慈拎着不大的小包袱，贴着墙根，敲响了景兰宫的门。
来开门的顾子青半睁着惺忪的睡眼，说：“来这么早做什么？”
秦久慈挤进门里，问道：“你们家殿下呢？”
“殿下？”顾子青揉揉眼睛，“应该还没醒……”
顾子青越说声音越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大事不妙的说：“糟了，我忘记叫公子了！”
秦久慈强压下要骂出口的话，道：“那还不快去叫！”
没想到韩凉却自己推开门，道：“不用了。”
“公、公子？”顾子青看着穿戴整齐的韩凉，惊讶极了，昨夜韩凉伤寒入骨，引出旧疾疼了大半宿，没想到今日起的倒是比他还要早。
韩凉道：“别愣着，快去收拾。”
凝雪在宫门口来回徘徊，左等人不来，右等人不来，急的额头冒出一层薄汗，不知等了多久，终于从远处盼来姗姗来迟的三个人影，凝雪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秦久慈摆摆手，瞟了一眼跟在后面的顾子青说道：“没事儿，某些人蠢，耽搁了一会儿。”
顾子青哪受得了她指桑骂槐的样子，“你说谁蠢？”
秦久慈翻了个白眼，“谁答应说谁咯。”
“你！”顾子青被堵的哑口无言。
韩凉道：“行了，你们两人都少说两句，快些走吧。”
墨色的天空中矗起一道细细的金光，不过半炷香的时间，空中霞光万道，满天红云，渐远的天色渐淡，再远便是几抹朝霞。
天亮了。
韩凉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百姓，不同于宫中唯唯诺诺，表里不一的面孔，早晨的人们刚刚开始一天的新生活，人人脸上都带着对新一天的希望。当时从靖国千里迢迢来秦国时，一路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从未停留下来，细心观察过这群不一样的人。
秦久慈在街边买了几个肉馅包子，隔着油纸包带给他和顾子青。
顾子青迟疑的接过，皱着眉看着街边吆喝不停的小贩，问道：“这能吃么？”
秦久慈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的肉包子，烫的她舌头在嘴里绕了两圈，说道：“别人吃得，你怎么就吃不得？”
“可……”顾子青还在犹豫。
“可什么可，”秦久慈从他手里把包子拿过来，柔软的皮被按出一个浅浅的印子，“不吃算了，我吃。”
韩凉笑着看眼前两个人斗嘴，咬了一口松松软软的包子，入口满是滑腻腻的肉香，和宫里花里胡哨的馅料不同，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秦久慈嫌弃道：“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说着将包子整个塞到他正说话的嘴里，看着顾子青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说道，“吃总能堵上你的嘴了吧！”
凝雪也是无语，说道：“别闹了，一会儿去前面租一辆马车，咱们快些赶路吧。”
一行人驾车，脚程到也快，连夜赶了一天的路，第二天一早就到了申山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