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疾……”秦久慈喃喃道，“原来如此。”
该问的也都问了，秦久慈道：“好，这次麻烦您了，凝雪！送李太医回去吧。”
守在门外的凝雪听到传唤，推门进去，微微俯身恭敬道：“李太医，请。”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宫门，临走前，凝雪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荷包，递给李太医，柔声道：“皇后娘娘体恤质子殿下，所以才叫您去瞧瞧，这后面怎么对外人说，还是靠您多操心了。”
李太医在宫中呆着大半辈子，也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他道：“请公主殿下放心，这该说的不该说的，老臣心里有数。”
凝雪笑了笑，朝他作了个揖，道：“大人慢走。”
凝雪回去的时候，秦久慈撑着下巴，正盯着碧绿的茶水出神，见她回来了，随口问道：“怎么这么慢？”
凝雪答道：“嘱咐了李太医些事情。”
秦久慈没多想，朝她摆摆手，示意她过来，说：“凝姐姐，一会儿你将父皇赏的那些茶叶包起来吧，都送到景兰宫去吧，本宫也不爱喝茶，上好的茶叶放在本宫这，也品不出什么来。还不如做了人情，送他算了。”之前推门进去的时候看他那桌子上摆的都是泛着棕黄的隔夜茶水。
凝雪没戳破她那点小心思，微微躬身道：“遵命。”
清翠的碧绿的叶片在滚水中舒展，氤氲的往四周化开，色泽鲜亮，澄澈浓碧。
韩凉端起茶杯，啜饮一口，入口微涩却是醇香，叹道：“好茶。”
顾子青边擦着桌子，边愤愤道：“殿下，别人送的东西，您也真敢要，不怕有毒？”
“她心肠不坏。”韩凉垂眸，看着浓绿的瓷杯，评判道。
顾子青道：“看她嚣张的那个样子！没准儿就是提前安排好的，她一个小宫女，怎么随随便便又是请太医又是送好茶的？”
韩凉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云山雾罩道：“那可未必。”
顾子青放下那块脏的辨不出原色的抹布，回头看向他，疑惑道：“什么未必？”
“没什么，”韩凉轻轻摇了摇头，似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对了，今天她来过了么？”
顾子青没多想，转过去继续和那块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污渍较劲，“来过了，让我给撵走了。”
韩凉笑笑，道：“下次客气点，好歹也是皇后宫里的，别闹得太僵。”
顾子青翻了个白眼，心道：“可不是您老人家当初赶人家走的时候了。”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他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公主殿下闲不住，心想你白天躲我是为了避嫌，我若是晚上去，看你还躲不躲！
当天晚上，还未到宫门口，隔着老远，都能听到一阵清越的琴声。
夜间下了点小雨，原本清明的月亮带上一层毛边，抄手游廊外雾腾腾的一片。花与树的影子相交叠映，殿外黑漆漆的一片沉静，偶有细密的雨丝打在一盏盏轻纱罩着泛着昏黄的宫灯上，发出细微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