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看了一眼沈知瑶,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着,“奴婢便只是奴婢,奴婢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司衣大人有什么事情也不必在意奴婢的目光。”
沈知瑶跟在凌河生活,走着通往司衣局的偏僻小道,由于地方偏僻,灯火就更加的黯淡了。倒让沈知瑶想起从前课本里学会的那些什么环境的渲染,如今这样夜色朦胧的环境,倒是的确衬的她的内心极度的不平静又极度的趋于平静。
凌河的态度,她很满意,置身事外的样子虽然让如今的她有些孤苦无助,却也不会妨碍她很多。
只是明日姣羽若是失踪了,派她到自己屋里的那人定然会有所猜测有所动作,而她也该想办法‘慢慢清醒’过来。
一路沉思到后门口的时候,沈知瑶要求凌河一同回到了自己的屋内,悉悉索索的交代了凌河许多时期。
次日早晨,随着一记铜盆摔落在地的刺耳声音,如烟尖叫了一声,急忙冲到地上躺着的沈知瑶身侧,嘴里大吼,“这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也好好的,这,这会儿是怎么了!”
如烟的声音划破了整个司衣局,原本清晨的时候大家都冻的晕晕乎乎的,可这声音一起,吓得人可不精神了起来,围到沈知瑶的屋门口,却见如烟着急的扶起沈知瑶,沈知瑶的大腿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已经干涸的贴在裤子上,地上还有一滩黑黑的血迹,一把小刀明晃晃的丢在那滩黑血处。看的人心里发杵。
“凌河!”如烟苦腔的往人群里喊了一声。
只见凌河满脸苍白的拨开人群往里走去,“这……这……”
“昨晚我回来的晚些便没来照看司衣大人。可我走时,让你好生看着司衣大人的,你看!现在算是什么?!”如烟的质问让凌河的脸色十分不好,可状况在此,也实在是大事。司衣大人前几天才被下了毒,今日又这样被人划破了大腿,实在是让人诧异,凌河赶紧吩咐外头的人,“快去请太医过来!再去拿医药箱过来!快啊!难道就这样看着自己主子去了?!”
“你胡说什么!?”如烟闻言猛地抬头瞪了一记凌河,“还不快给我搭把手,把司衣大人扶到床上去,如今是什么天气了,地上多凉啊,你看看,你看看……”
如烟说着说着忽的哽咽了起来,眼眶红彤彤的。让帮忙搭把手的凌河看的有些发愣,尴尬的收回目光,赶紧把沈知瑶用棉被裹起来。
“定是有人存心加害,不然怎么会这样?”如烟边给沈知瑶加上一床棉被,边低声吩咐宫女准备热水,眼里满是愁意,“疯了疯了,我在宫里那么久,也不见这样连续的事件,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皇宫里哪还有活路?”
“指不定……是司衣大人藏了太多,得罪了太多人。”凌河在边上帮衬一下,语气幽幽。
如烟一听凌河的话,心中便气,嘴上也刁钻了起来,“你就安心做个宫女儿吧,后院的柴火有的你去劈!”、、
凌河听了,倒也不气,瘪瘪嘴继续帮着如烟手忙脚乱起来。
司衣局一大清早的血腥味可是一股脑窜到了皇宫后院的各个角落,这下子是更加惹人惊慌失措了。
宋孤青听着暗卫对自己汇报的事情,一只手扶着额,一只手摩挲着身侧的玉佩,半晌站了起来,驱散了屋里的人,立马出门了去。
这边太医正一刻不停的给沈知瑶把脉、施针、开药方。又因为赶来时受到了宋舒白的圣旨,拿出一片千年人参放入到了沈知瑶的嘴里,算是吊着那一口气。
如烟见那太医不再皱着眉头了,赶紧上前问道,“太医,我们司衣大人现如今……”
“司衣大人倒是个命大的人。昨晚虽然又是失血又是着凉,却没有多大生命危险。只是身子骨虚了一虚。而且……这脉象反而比先前有劲多了。倒不如说,是因祸得福。身上那些瘀伤多半是因打斗而留下的,也不打紧,抹些药膏便会及时消退的。”
“多谢太医。”如烟垂目。
“如烟!司衣大人,司衣大人似乎是醒来了。”凌河沉默许久后,忽的指了指床榻上的沈知瑶。
如烟一愣,立马追去目光,果不其然,沈知瑶抖了抖睫毛,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面上流露出一丝痛苦的模样,同先前痴痴呆呆恍恍惚惚的模样可不相同!倒是让如烟心下一喜,赶紧上前问着,“司衣大人?您醒来了?您可还记得我是谁?”
“如烟……如烟?”沈知瑶只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嘴角也因此而扭曲的踌躇了一下,那双眸子极其疲惫的扫看了一眼屋内的状况,半晌,忽的流露出一丝恐惧的情绪,“是她是她!”
“什么?是谁?”凌河一步上前。
“她是谁?司衣大人您还好吗?”如烟见沈知瑶这般恐惧,心里也跟着忐忑起来。
“她,她、她!”沈知瑶痛苦的眯起眼睛,嘴里已然是开始说起胡话了。
“太医,这……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如烟一把拉住太医的手臂,神色着急。
“司衣大人已然是清醒了。”太医缓缓道来,“只怕昨日的冲击太大,一时半会深陷其中,只要让她处于安静的环境里,好好休息,便可真正恢复。到时候,这她,到底是谁,也自然会解开谜题了。”
说罢,太医显然不想多在其中掺和,带着药箱便和身旁的一个医女一同出了屋子。
屋内本来侍候着的人也被如烟一个个遣散了下去,最后,屋中便只剩下了沈知瑶,如烟和凌河三人。
昨晚沈知瑶找凌河便是来商量出这样一出戏的。
本想告诉如烟,可后来两人还是觉得隐瞒到底。
这事情过于复杂,加上如烟若是提前知道长相恐怕无法让人看着信以为真。
这伤虽然深却用刀巧妙,避开了要害,沈知瑶昏睡在地板前也服用了一些药丸以免自己真的昏厥过去。整出戏便是希望让官方的捉拿更加逼得紧迫,让姣羽的死先与司衣局撇开,而是造成任务失败的错觉。
“司衣大人?”如烟轻轻拍了拍沈知瑶盖着的棉被,语气柔和。
“司衣大人如今精神很是脆弱,你还是不要问的太紧的好。”凌河看了一眼沈知瑶,毕竟后面的话该怎么套,她们两个还没有商量好。
“我只是……”如烟叹了一口气,“从来都是伺候着的司衣去害旁人,如今怎么变成被旁人害了起来。到底是什么缘由,又是下毒又是半夜来加害的?这么多人的院子,也会出这种事情!”
“若是有心,什么不会发生呢?”凌河瞥了一眼如烟,“你且不必过于担心,我说真的,若是你的身体垮了,这司衣恐怕要被好多人趁虚而入了。”
“呵。”如烟冷笑,“这点,不必你说,我也心中有数。昨晚的宴会上,徐副司倒是一派正宫之主的模样。那群人一口一个徐司衣,倒是忘记了那可是个副级的。之前还装的对我们司衣大人很是满意很是提点的。说到底呢,还不是和权利更亲一些。”
“若不亲一些怎么保命?”凌河耸耸肩,这点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错处,不过如今也不是和如烟争吵这件事情的时候,继续开口按照自己和沈知瑶说的引诱着如烟道,“不过,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倒是突然想起昨晚的一些细节来。”
“嗯?”说道细节,如烟一下子就眯起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凌河,就等着她说出一些可以探究的事情。
凌河迟疑了一下,咬唇,道,“我昨晚进来这屋子给司衣大人喂晚膳的时候,便觉得有些奇怪,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今天进屋子里倒是发现了,是香味有些不一样。昨天……屋子里有一丝丝果香,说是果香又有点熏香的感觉……啧,倒是形容不出来。”
如烟闻言,先是不解,蹙眉思索了许久,猛地恍然,一下抓住了凌河的手,惹得凌河一吓。
只见如烟开口说道,“是否有些甜丝丝却又有点醉醺醺?”
“被你这样一说,似乎是有些的。”凌河细细回忆了一下,最后重重的点了点头。
“是长公主府里的人!”如烟脱口而出,又瞬间捂住自己的嘴巴,压低声音道,“肯定是长公主府中的人!我和司衣大人曾去拜访过,我被那些丫头领到旁处招待的时候闻过这样的香味。说是云海国国主送来的,长公主喜欢的紧,便一直熏香着。弄得连外头的院子里偶尔也能留住一会儿这样的味道。定然是里头的人,成日的熏在了身上。”
“可,为何是长公主殿下?”如烟困扰的揉着眉头,“司衣大人和长公主府里的人关系都很好,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知人知面不知心,长公主说到底,也是上位者啊。”凌河回应道,露出了一丝不可察觉的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