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收到游戏公司关于新春时装售卖提示的,并不是简言一人。
丘千在接到通知后就蠢蠢欲动,可他在期末考试结束后就被丘父抓来公司里干活,眼睁睁好不容易等到了下班时间,冲回家后连晚饭都顾不上吃,第一件事就是上线。
逸风一般会在时装发布前出活动预告,发布新时装的完整视频,以便在销售活动开始前积攒更多玩家关注,达到更高的销售量。
丘千第一次做时装模特,而且他真的迫不及待想看看,身穿男医师服装的自己会不会英俊潇洒到迷死人!
在预告片的柔美背景音乐中,出场的帅炸天的第一人并不是他,而是琴师,沂水弦歌。
丘千看着琴师飘逸如仙的时装,望着陆弦歌清冷的面容忍不住吐槽,“弦歌这家伙,嘴上说着不玩游戏,结果一玩游戏就拿到了争霸赛冠军,现在又是时装模特。劳资勤勤恳恳玩了足足十年才有这个待遇!”
等到丘千饰演的男医师出场的时候,丘千半眯着眼,捧着心,沉醉到无法自拔,“怎么会有如此好看的医师,啊我要开个小号去玩男医师!”
衣衫华丽,视频精美,完全是一场让人眼花缭乱的视觉盛宴。
丘千还沉浸在新春时装的愉悦中,他点开好友列表想和找个人分享。大家今天都收到了通知,肯定会上线看一眼的。尤其是简言这个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女,简家现在基本回到正轨,她绝对在线!
点开好友列表后,果然有不少人的头像亮着,可翻找了老半天,丘千就发现问题了。他的好友列表里怎么没有简言了?
他从第一个好友一个个往下翻,一直看到了最后一个,还是没有简言。
难道是他不小心删除了简言的好友?
他在好友搜索栏中输入“简而言之”,系统立刻回复他:对不起,查无此人。
怎么可能!
丘千重新查找,依旧没有找到简言的账号角色。他脑子里逐渐形成了一个让人悲伤的猜测,可他不愿意去相信,顺手敲开了与脑子是个好东西的私聊。
【密聊】36。E大。奶:脑子脑子,你帮我瞅瞅,简言在不在线?
脑子是个好东西正在主城广场上找人切磋练手,看见密聊后,心中虽有疑惑他为什么不自己查看,却还是停下了切磋。她翻开了好友列表,没有,再翻开帮会成员列表,没有,甚至是灰色的不在线成员里也没有。
她重复了一遍丘千查找好友的操作,同样得到的是系统查无此人的回复。
【密聊】脑子是个好东西:找不到简言的账号了。
【密聊】36。E大。奶:怎么回事,我去找GM问问看,数据库出bug了吧!
【密聊】脑子是个好东西:呃,是不是,简言她删号了?
脑子是个好东西说出了丘千早已成型的猜测。
可丘千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个视装备如命的简言会删号。简而言之这个唐门号上,不单单有让人艳羡的装备与成就,更多的是一群小伙伴共同游戏的美好见证。
简言她,怎么可能,说删号就删号了呢?
直到半个小时后,半夏上线,接到丘千的消息后再次确认,几人才终于确定,简言的确是删除了简而言之这个账号。
腊月二十三,北方的小年夜。
本该是欢喜的时刻,可身处游戏里的几人并不开心。简言删除的不仅是账号,而且是他们在游戏里嬉笑打闹的美好回忆。
丘千清楚得记得,前段时间他上线的时候,简言的账号都还在,他还把收集到的高级材料寄给了她。那个时候正好是简家出事的时候,简言都没有删号,可如今一声不响地突然删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天晚上,陆弦歌驱车回家,和家人共度小年夜。
陆老爷子一直在默默关注着简家的情况,看简单小小年纪力挽狂澜,今晚的心情出奇的好,“年三十的时候,让言言他们娘三一起来我们家守夜吧?”
陆父向来寡言少语,默默点头。
陆母也表示赞成,“对,爸这个提议好,人多了才有过年的氛围嘛!”
喝着粥的陆弦歌一看就是继承了陆父的少言基因,他也点点头表示赞同。
他最近一直忙着和宋氏的游乐园项目,还要抽空出面找银行来解决简家资金问题,每次结束工作都到深夜,以至于没有办法去看看简言,也不知道她最近有没有好好吃饭,是不是又瘦了,那样子手感就要大打折扣了……
陆弦歌还沉浸在对简言的想念当中,突然接到了丘千的电话,“喂?”
小年夜,这家伙找他会有什么事?
丘千:“喂,弦歌,你最近有没有和简言联系,有没有上游戏呀?我刚上去看新春时装,发现简言她删号了!”
陆弦歌的第一反应是,这条消息肯定是假的。简言对于游戏热爱众所周知,这个账号花费了她小半年的心血,从一身白板到争霸赛冠军,怎么可能说删号就删号?
丘千的心底里窜出一份不太好的感觉,他小心翼翼地问,“你是不是很久没有都没有和简言联系了,她在家里出事之后就休学了,我没有再见过他。”
挂了电话后,陆弦歌的心不在焉全部落入陆母的眼中。
“怎么了,”陆母关心地问,“我听你刚才在聊言言,出什么事了吗?”
陆弦歌摇摇头,和长辈们打过招呼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站在窗前,冬天的冷风嗖嗖地往里吹,不一会儿就将房间里的暖意吹散。他在反思,这段时间,自己是不是太过忽略了简言。再加上无良媒体整天将他和宋思琴捆在一起报道,难保简言会生出一些执拗想法。
这段时间,他对简言的关心的确不够,甚至连她休学这件事都不知道。
在冷风中思索了半天的陆弦歌,终于关上了窗户,拨通了给简言的电话。
只是,接连打了五次,没有一次是接通的。
陆弦歌抬起手腕,手表显示此刻是21:47,简言那个夜猫子,应该不会这么早就入睡。又尝试了几次,依旧没有人接电话。
他翻出简单的电话,准备打过去问一问情况,可刚打过去就立刻挂断了。简单最近顶着两个黑眼圈,不比他清闲,还是尽量不要给他添麻烦了。
陆弦歌看财经新闻,光屏上总会出现一张圆圆的笑脸,洗漱的时候总会不自觉想到那个会帮他整理好床铺的人,掀开被子钻进去的时候耳旁似乎总有个笑盈盈的声音在喊他暖被窝。
简言是一剂剧毒,无药可解的剧毒。
陆弦歌用身体烘暖被窝的时候,想起那个天气一凉就变成怕冷的小猫不愿意第一个钻进被子的简言,心底里的思念越发不受控制,等明后天和宋氏商讨出开春后的工程计划,他就能够有时间去抱着他心爱的小猫咪睡觉了。
可陆弦歌还是低估了简言的毒性,他辗转反侧好几个小时,仍旧睡不着,脑子里明明灭灭都是她的身影。这几天的夜晚他都是这么度过的,而本该有时间去看一看简言,又怕吸引了媒体狗仔报道,对简家几人造成新的舆论伤害,还是回头问一问简单情况再去才行。
失眠的他干脆爬起来,翻出游戏头盔,上线。
琴师沂水弦歌一上线就出现在终南山顶的房间里,满眼红烛光乱,气氛暧昧,可如此喜庆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人。
系统消息叮叮叮地接踵而至。
“亲爱的玩家,你好,你的娘子简而言之并不存在,系统已为你重置夫妻信息!”
丘千早有提示,陆弦歌收到这样的消息后也不惊讶。他迈步站在窗前,房间外是终南山的冰天雪地,他和简言在游戏里初见的地方,所以当时将婚房地点确定在这里。
现在想一想,简言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游戏高手,能够在一堆人的围追堵截中抢到boss。黑压压的人群里,就她光芒万丈。
而他不过是一个新入游戏的萌新小白,倒是在简言的精心调教下一步步成长,成为大家口中的“第一琴师”。
过往的一幕幕,让他浅浅地勾起了唇角。
婚房的信息上,“简而言之”已经消失,只剩下“沂水弦歌”一个人的名字,但他相信,简言删号应该只是一时冲动或者想表明自己告别游戏的决心,不会涉及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但他这次,真的是没能猜对简言的心思。
第二天一大早,陆弦歌就到了公司主持与宋氏的合作案会议。这次游乐园项目投入了一笔不少的资金,陆氏、宋氏以及没有公开的第三方都很重视。
会议结束后,助理将一个小纸盒递给陆弦歌,“陆总,有人寄给您的东西。”
陆弦歌顺手接过放在了桌面上,继续忙着他的计划书。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处理完计划书,不管媒体狗仔会不会跟踪,他都一定要去简家看一看抱一抱他的小猫咪。
直到午饭时间,助理提醒他用餐,他才想起来,再次给简言打了好几个个电话,但依旧无人接听。
陆弦歌的心里终于慌了,简言是不是出事了?
目光瞥过桌上的纸盒,贴在上面的纸张上是他熟悉的字迹,“陆弦歌收。”
是简言寄的!
打开盒子,还没来得及看里面的物件,一张白色的小卡片先掉落了出来,上面有一行字,“一别两宽,各自生欢。”
白底黑字,宛如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