淘宝完全没想到自己会突然被推到了刀尖上来,大惊失色,笨拙地摇头否则:“没有……我没有……”
“就是你,还想狡辩!”扬柳一找到出气口就死抓着不放了,把怒气全洒到了淘宝身上,“你难道忘了昨天晚上怎么抱着我的大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我瞧着你可怜,大拍胸膛说今天一定要给你讨回一个公道,非把那狐狸精打得有气不敢出不罢休,当时你听了还乐得很!”
“我真的没有……”淘宝被她连珠炮似的指控威吓住,无力地向顾子俊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后者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一寒,如坠冰窟。
“子俊,不能怪她们,都是我不好……”一直缩在顾子俊怀里的女人弱声说,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受伤的小鹿,眼睛可怜地溜动着,“我不应该回来的……害得你和家人闹矛盾。”
顾子俊皱了皱眉,对上她温柔的眼眸,脸色渐渐轻柔下来:“小烟别怕,只要有我在,谁都不能动你。”随之严厉地瞪了眼扬柳,放出狠话:“妈,你们别再来骚扰小烟了,否则我不会留情的。”
“小俊你……”扬柳没想到儿子连她也冲撞,大受打击,想拦住他,但他将守门保镖喊进来狠狠斥责了一番就下了逐客令,抱起张紫烟匆匆回房去了。
保镖犯了一次错,不敢再犯一次,按指令将愣在客厅的三人赶了出去。扬柳母女一出门又有了底气,一路大骂张紫烟,几乎用上了所有对女人侮辱最甚的词语。淘宝灰溜溜地跟在她们背后,像个可笑的小跟班,刚才顾子俊那一眼,看得她的心直发寒,后来又见到他跟张紫烟说话的神色——那温柔的神情是她头一次见的,不曾对谁露出过——那本来就被扔进冰窟的心愈发揪痛起来。如今他心里的人“死而复生”回来了,那她呢?她又算什么?之前的一切又算什么?
回到顾宅,扬柳和顾非非又将在顾子俊那里受的气撒在她的身上,更加想法设法折腾她,让她没法安生过日子。她不是没想过收拾包袱走人,只是她在等,等顾子俊主动来找她摊牌,但是他迟迟没来,迟迟不给表示,让她在等待的期望与失望的交错中煎熬,终于她接到了一条信息,是他发来的,约她出去面谈,她既欣喜又害怕地赴约,却只见到了张紫烟。
张紫烟显然是一个人来的,淘宝左顾右看半天,压根儿没找到顾子俊的身影,绝望瞬间撅住了她的心,难道他连见她都不愿意一见,就让自己的心上人来表明意思?
张紫烟一点都不觉得突兀,笑盈盈地招呼她落座,还要请她喝奶茶,吃点心,半天只在那里闲聊,谈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你找我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淘宝紧张地看着眼前陌上的女人,后者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坏人,但就是让她感觉不安。
“那天感谢你替我求情。”张紫烟有些腼腆地说。
淘宝微微一惊,摆手说:“不用谢,再说也没帮到你……”这个女人找她,不会只是为了道谢这么简单吧。
果然,张紫烟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其实我今天是瞒着子俊出来找你的,想你帮我一帮。”
淘宝愣了愣,点点头:“嗯……”那么说,不是顾子俊让她来跟自己摊牌的,淘宝松了口气。
“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别人了,而你又是子俊的太太,我想这个忙你一定愿意帮我的。”
“是什么?”淘宝不安地揉了揉衣角。
“帮我离开。”张紫烟语出惊人。
淘宝怔住了,她还以为对方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劝说她离开顾子俊。
见淘宝不语,张紫烟急了:“顾太太,我本不该回来的,只是没忍住,想再看看他……没想到会给你给他带来了那么大的麻烦,我很抱歉,现在我只想尽快弥补这个过失……”
“但是……”淘宝目瞪口呆,“他那么喜欢你,你再离开他,他会受不了的……”没想到张紫烟那么真诚地喊她“顾太太”,之前她还小肚鸡肠地以为这个女人会跟她撕破脸皮,现在看来竟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不,不是的,他对我只是执念,时间久了会放下的,而你……”张紫烟握住了淘宝的手,“你才是和他共度终生的人……”
“我……”淘宝语塞,大脑一片混乱,但她清楚地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现实,“张小姐,我不能帮你,他要的人是你……我不能让他再丢了爱人。”她不能再让他伤心……
“不不,我求你了,我不能留下来,我会害他的!”张紫烟突然离开座位,想要跪着求她,吓得她慌忙去扶。
“张小姐你别这样,有话好说……”淘宝的手被她死死捉住,怎么拉她都不愿意起来。
“顾太太你不知道,有人正在追杀我,我要是和子俊在一起的话,也会给他招来杀身之祸……”
淘宝张了张嘴,混乱地劝慰她:“他那么厉害,不会有事的……而且这样你更要留在他身边,那些人就不敢来找你了……”
“不,你不了解幕后的那个人,他比谁都可怕,别说子俊,就算是顾老爷也斗不过他的……”张紫烟说着还想磕头,及时被淘宝阻止了,“我求求你,就算不为我,也为子俊吧,难道你愿意看着他涉险吗?”
淘宝本就容易心软,看着张紫烟这模样更加不忍心了,再说后者的话也触动了她,慌乱中便点头应承了。她把张紫烟扶起,劝对方先冷静下来:“你别着急,这里人那么多,跪在地上怪引人注目的,你先坐下来喘口气,再慢慢告诉我要怎么帮你。”
张紫烟不肯松开她的手,似乎一松开她就会反悔跑掉,并且急切地道过谢才说:“我偷偷预定了明晚七点回美国的机票,我想麻烦你在这之前的两个小时内帮我拖住子俊。”
这看似一个简单的要求,但对淘宝而言无疑比登天还难:“可是我怎么拖住他,他现在连见我都不愿意……”
“没关系的,我会安排你们见面,他一定会来的,只要你能在我登机前拖住他就行了。”
“但我拿什么借口拖住他……”淘宝自知嘴软,怕顾子俊一施压,就什么都交代出来了。
“别担心,你们这么些天没见,他总会有话对你说的,只要能让他开口,你就顺着他的话跟他聊下去,毕竟……你们是夫妻,不可能毫无共同话题。”
淘宝神色一黯,突然发现她和顾子俊真没什么共同话题,后者也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两人相处下来,多是她在说,他愿意听就算不错了。
最后这场对话以张紫烟的感恩戴德结束,淘宝硬着头皮按她说的,次日五点准时去到她安排的餐厅。这是一家情侣主题餐厅,张紫烟还订了个双人包厢,淘宝被服务员带进去时,感觉周围的气氛怪怪的,也许因为就她一个客人是“单身狗”吧。
约莫等了三分钟,顾子俊果然来了,淘宝一见他,慌乱地垂下眼,放在桌下的手紧张地扯着指头。
顾子俊似乎没想到会看见她,冷冷地质问:“你怎么在这?小烟呢?”
淘宝不明所以,疑惑地答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她虽然没看他,但依旧被他严厉的目光盯着发抖。
“少装蒜,明明是小烟约的我,你在这里干嘛?”这语气如果可以用温度计来测量,那一定会低于零下二十度。
“我……我没干嘛……”淘宝心生不安,难怪张紫烟说他一定会来,原来是用了自己的名义约的顾子俊。
顾子俊目光狠利地审视了她半晌,拿起大衣就要往外走,她立即慌了,起身阻拦他:“等等……”
“放手!”
“我有话问你!”淘宝实在想不到办法拦住他了,一激动就喊出了这话,没想到还真把对方喊住了。
顾子俊沉默了片刻,甩开她的手,坐了下来:“给你五分钟时间。”
淘宝坐回到他对面,脑海里飞速搜寻着语句,结结巴巴地说:“你这些天都不愿意见我……我没没办法了,必须得到答案……”
“四分钟。”
“我……”
“三分钟。”
淘宝急了,对上他的双眼:“我现在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没有回答,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过没再倒数了。他不说话,淘宝反而有了点底气,开始胡乱地说着:“我想知道,你之前提的要求还算不算数……如果不算了,那就请你认真回答,我卷起铺盖走人便是……还有情人节那天我给你做了礼物,就搁在大厅的茶桌上,你看到了吗……”她说最后一句时放低了声量,话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地想自己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瞎扯什么情人节。
“我看到了。”出乎意料地,顾子俊居然接过了话头,但还是丝毫不在意的语气,“在盒子里闷了一天一夜,朽了,扔了。”
淘宝原本还有些期待,但他的后一句话直直刺伤了她的心,但她马上又安慰自己说这是合情合理的,是她不注意,忘了放冰箱。
顾子俊看着她强笑着自言自语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可惜很快被他挥去了。突然他的手机来电,黑狗子报告他说张紫烟要去机场,结果被一辆小车追击拦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