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公子顶什么用,不如来叫孤送你一程,连想要一步登天都找不对人,怪不得你只是个供人消遣的玩意儿。”几人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夹着两分轻笑,然细听之下却没多少笑意在里头,反倒是清清冷冷,意味不明。
几个原还冲着裴昀苦口婆心的公子哥儿登时浑身一僵,还没来得及起身见礼,就听到那挨在裴昀身上的舞姬略显得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来训我!你可知道这是谁家的画舫!”
还没得裴昀的宠,倒是就先将嚣张跋扈,仗势凌人的姿态学了个十成十。
回神的裴昀恰巧就听到这一句,当即动作一顿,随后立即起身将人推开,他简直就要被身边这个给蠢哭了,没听到时妤昭方才说的是什么吗?想要登天,也别拖着旁人一起去啊!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在众人眼中如同天边皎月的一群贵公子此时呼啦啦跪了一地,玄衫金绣的女子眉眼凌厉妖艳,微扫过来的眼神都仿佛带着三分冰凉,有人小心翼翼地在两艘画舫间搭好木桥,仔细拥着她走了过来,前呼后拥,雍容华贵,那舞姬这才仿佛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跪在地上禁不住还要哆嗦两下,能叫这群公子哥儿都恭恭敬敬地称一声“殿下千岁”的,除了那位心狠手辣的昭阳摄政王,她着实是想不到还能有谁了。
“可。”踏上船板,玄底绣凤缀珍珠的绣花鞋停在舞姬跟前,随后开着大朵金绣牡丹的裙摆漾开,时妤昭低头看了眼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子,“抬起头来。”
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背脊发寒,舞姬颤巍巍地抬头仰首,垂着眼不敢抬眸,时妤昭嘴角一挑,轻笑一声,“倒是个标致的。”然后转眸看向裴昀,“相爷说,是不是?”
裴昀此时哪里还有看美人的心思,只觉得嘴里心里皆是发苦,只不过当朝丞相旁的本事有没有,对着摄政王妙语连珠的本事倒是练得炉火纯青,“能得殿下一声赞,也是她的造化,只是在殿下天姿国色跟前,她如何担得起标致二字?不过就是个消遣的玩意儿,哪里劳得殿下费神。”
“是吗?”时妤昭似笑非笑,摆摆手,便有宫人上来捂了那舞姬的嘴,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裴昀转眸看了一眼,淡色的瞳里冷冷清清,也没说要替她求上两句,仿佛方才还在同她调笑的人不是他一般,冷情得叫人心惊。
然在时妤昭将目光落在他脸上的时候,那双淡色的瞳里禁不住就露出两分想要拔腿就溜的意思,只不过还来不及动上一动,那比自己还矮了一个头的少女已经站在自己跟前,冲着自己微微一偏头,嘴角露出一个略显诡异的笑,随后裴昀只觉得头皮一麻,耳垂一痛,那双仔细涂着朱红丹蔻的手已经掐上他的耳朵,“孤瞧你这耳朵是当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