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画画的时候,我为了方便,中途特意换了运动裤和T恤,都是十分宽松的休闲版。
尤其是T恤,领口比常规款式开大了不少。
而这,则恰恰给徐墨白那厮提供了方便。
他伸手过来,食指轻轻一挑,大手就沿着被挑起的领口探入。
徐墨白被我拧了胳膊,眉头微蹙。
我以为他这是被拧疼了,结果那厮又摩挲着按揉了两下,便开口发问:“我记得你今天早上穿的不是蕾丝的,是我记错了?”
我张着嘴看徐墨白,看熟悉的小乌鸦,从我的头顶,飞到他的头顶。
我觉得,我之前拿花来比喻徐墨白,是十分不正确的。
这男人,他哪能是花?
徐墨白,他根本就是一个百年难得的大奇葩!
对于我的沉默以及鄙视,徐墨白并没能理解到位。
他看我,微微歪头:“真是我记错了?还是……”
话说到一半,徐墨白把爪子撤出来。
我因为他这样一反常态的举动又张了嘴,才狐疑他是不是另有阴谋,就看到眼前黑影一晃。
紧接着,我感觉到肚子一凉——徐墨白那厮,已经直接撩开了我的T恤。
“徐墨白!”我气得牙根都开始痒痒:“你又犯什么神经!”
徐墨白被我推开,并没有再犯浑。
他轻“啧”,笑得那叫一个讨人嫌:“你这怎么个说法?画个画儿,连这个都换?”
我牙根更加痒痒,气徐墨白,也气我自己——下午换衣服的时候,我打开衣柜,见着里面的抽屉被内。衣肩带卡着,没有关严,就把抽屉拉开,想要整理整理。
但是呢,这抽屉一打开,我见着里面买回来还没穿过几回的黑色蕾丝,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就搭错了筋,想都没想就拿出来换上了。
所以,对于现在被徐墨白那厮的揶揄,我完全没办法还击。
“闪开闪开!”我将徐墨白凑过来的脸推开,撑着手坐起来。
徐墨白那个臭不要脸的,耍起流氓向来都是一鼓作气勇往直前。
他追上来从背后抱着我,两只手交叠着按在我小腹上:“还换什么了?”
我因为被吹进耳朵里的热气冒出满身鸡皮疙瘩,挣扎了没两下,就被徐墨白从背后压着趴在了沙发上。
不到十秒钟之后,我被扔到卧室的床垫上,然后又因为弹力弹起来。
徐墨白已经伸手去拉抽屉,可等到抽屉拉开之后,就再没了下文。
我探身过去看,看完了没绷住,幸灾乐祸的笑出声——床头柜的抽屉里,草莓也好、香橙也罢,全都已经空空如也。
徐墨白侧头看我,微微眯起来的眼睛如同正在审视猎物的兽。
我后退,干巴巴吞咽口水:“你别乱来啊!我可是喝着药的病人!”
“是么?”徐墨白将嘴角勾起来一边,似笑非笑的样子危险又迷人:“那咱们就用适合病人的方法。”
第二次被徐墨白扛到肩膀上,我见着他往浴室迈步,就蹬着腿脚挣扎:“徐墨白!你要干嘛!”
我伸了手去打徐墨白的后腰:“你个臭流氓!”
徐墨白毫不留情的还击,一巴掌拍在我屁。股上:“再敢说一句,我就把洗手改成刷牙!”
今天的晚饭,我和徐墨白仍旧留在别墅里自己单独开火。
我拜徐墨白所赐,整个右手小臂都泛酸发痛,只煮了两碗速冻馄饨打发。
徐墨白洗了澡换了衣服,收拾干净之后那叫一个容光焕发。他等到馄饨出锅,就拿着我的勺子装好人:“手还酸呢吧?要不我喂你?”
我丢出去成双成对的白眼,等到晚上休息的时候,被徐墨白询问“除了草莓香橙还要不要再来个蓝莓口味”,终于是控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拿着枕头砸到那厮身上。
这之后,夜半无声,我的左手小臂便追随着右手小臂,壮烈牺牲。
徐墨白叹我有一双巧手,可我却恨极了自己没有练练那九阴白骨抓和化骨绵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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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墨白在我幽怨愤恨的注视中美滋滋出门上班。
我活动手腕按摩小臂,先是给阿贝打了电话,告诉他我接受他的建议。这才给陶姨发了条微信,询问她家里的情况。
我拿着电话点头,柔声安慰:“家里的事情最要紧,您别着急,慢慢处理。需要什么,您就和我说,千万别客气。还有,您那边什么时候安排好了,准备回来了,您就给我打个电话,我让司机过去火车站接您。”
陶姨在电话那边道谢应好,等到又过了两天,就给我打了电话:“二小姐,我这边都安排好了,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我安排老郑到火车站去接陶姨,等隔着客厅的落地玻璃窗看到车子驶进别墅院子,就起身到门外相迎。
陶姨比父亲还要大五岁,算起来,今年也已经是半百年纪。她从我有记忆开始,就一直在家里照顾一家人的生活起居。
将近两个月没见,陶姨比之前离开的时候瘦了,鬓角上的白头发也多了。
我紧紧攥着陶姨的手,一时间说不出那些长篇大论的安慰的话,就只扁着嘴喊了一声“陶姨”。
“没事,没事。”陶姨拍拍我的手背:“生老病死,谁都逃不过。老爷子活到八十五,按照村里的规矩,那是白喜事儿,没啥的。”
我挽着陶姨往客厅走,仍旧蹙着眉:“可是陶姨你都瘦了。”
“这是人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儿苦都吃不得了。等着后面休息休息,就好了。”陶姨笑着摇头,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什么,就从老郑手里接过了被装得鼓鼓的无纺布手提袋:“这个是我给你带回来的,都是咱们家里自己晒得枸杞红枣,用来泡水,益气补血的。”
“谢谢陶姨,陶姨对我最好了!”我从陶姨那儿接了手提袋,递给玲姐的时候见着她满眼嗔怪委屈,就赶紧补充:“还有玲姐,玲姐对我也是最好了!”
玲姐跟着陶姨一起发笑,嘱咐我们坐下说话,就带着老郑去厨房给我们泡茶。
陶姨现在还不知道我跟徐墨白的情况,她见着我跟玲姐打哈哈,便小心翼翼的询问:“二小姐,你最近,跟徐先生相处得挺好的?”
陶姨提及徐墨白,我最先想到的,却是昨天晚上轮番上场的草莓香橙还有……蓝莓。
我缓缓呼气,攥攥拳头:“嗯,挺好的。”
陶姨更加小心翼翼:“你们……没又吵架吧?”
“没有。”我将拳头放开,转而挽住陶姨的手臂,然后把从威尼斯开始的事情,挑着重点讲给陶姨听。
陶姨听得又是惊又是叹,到最后听见我说安乐有可能好转,一连问了三遍“真的假的”,眼泪就呼啦一下涌出眼眶:“好、好、好,两年了,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盼到大小姐好了。”
这之后,陶姨一再拒绝我的挽留,坚持要回去枕水别墅收拾,好让我和安乐能够尽快搬回家里去。
我拦不住,嘱咐了陶姨喝口水歇歇脚再走,就抓时间紧联系了一家家政保洁公司,让他们安排两个手脚利落的,过去枕水别墅帮着陶姨收拾。
一天之后,陶姨用微信给我发了两张图片,一张是我的卧室照片,一张是安乐的卧室照片。
两间卧室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整整齐齐,依稀还是两年前的样子。
这之后,陶姨给我发了语音。
她说:二小姐,带着大小姐回家吧。
归家的前一天晚上,我从储藏室里搬出五个大号行李箱。
徐墨白见着这样的阵仗,就挑挑眉毛发问:“几个意思?”
我推开徐墨白,将衣柜大门打开,指指里面的衣服,又指指外面的箱子:“春夏秋冬,一个箱子里面放一个季节,然后鞋子再单独放一个箱子。”
“春夏秋冬?”徐墨白发笑,把打开的衣柜门又推回去:“怎么着?您这一年四季都打包好了,是不准备回来了是么?”
我挠挠下巴,看过铺了一地的行李箱,就发现自己带的好像是有点儿多。
徐墨白挨着个儿的把我打开的行李箱又合上,只留下一只:“先装两件应急的拿着,等过几天再买新的放过去。又不是没钱,别弄几件破衣服还搬来搬去的。累不累?”
徐墨白今天气儿不顺。
这是我观察出来的结果。
徐墨白可能是不想我回家去住,所以气儿不顺。
这是我推测出来的原因。或者说,是可能原因。
我伸出食指,戳戳徐墨白的腹肌:“好好的干嘛生气啊。”
徐墨白眨动眼睛,搂着我将我抵在衣柜木板上,开口时像个顽劣赖皮的小孩子:“我不想让你回去了,你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