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儿,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跟我耍心眼,你可太不听话了,该打。”
徐墨白不疾不徐的开口,眉眼嘴角都延展出最温柔的弧度,看着那叫一个瘆人。
在劫难逃。
我脑子忽然就蹦出来这四个大字。
跟了徐墨白两年,我深知这厮一旦兽。欲大发,是根本不会用脑子处理事情的。
所以,为了我自己的人身安全以及徐墨白的人身安全。
我决定,认怂道歉。
“那个墨、墨白……”
我开口,干巴巴做了个吞咽动作,蹭着往旁边挪了挪:“我错了,你冷静,千万别冲……冲动。”
徐墨白似乎是很不满意我挪开,眼神沉了一沉就立刻追着顶上来:“安小姐,我已经和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不接受口头道歉。你这么不长记性,更该打。”
夏末的时节,天气不热了,但衣服的布料仍旧清凉。
我伸手撑住他胸口,同样因为布料的轻薄,可以清楚的摸到他胸口缠绕的绷带。
这个空档,徐墨白已经掀了我的上衣推上去老高。
“别别别别别!”我着急忙慌的把徐墨白的手按住,看向他无比真挚:“你还有伤,不能剧烈运动。”
“嗯。”徐墨白应声,那叫一个心不在焉。
他手心出了汗,热、而潮湿——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好好讲道理的第一方案行不通,我开始飞快琢磨第二方案。
时间和以往一样,一秒一秒的走。
可徐墨白的手却反了常,同样是一点一点的摩挲着往上挪,颇有些钝刀子割肉的意思。
我两边腰上全都是鸡皮疙瘩,大脑差一点儿就短路。
手掌挪到胸口的时候,我再次将徐墨白制止,实施第二方案:“你等等!等等。你看这样行不行,今天这个,咱们先记着,等你好了,我再实施非口头道歉,好不好?你后背今天才刚刚缝了线,真的不行。”
徐墨白将手上揉捏的动作停下,垂眼看我,思索。
我默不作声的等,尽最大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真诚再真诚。
徐墨白缓缓眨眼,瞳孔里有精光乍起乍落:“先记着?”
我的预感并不好,但已无路可退:“嗯,先记着。”
徐墨白稍稍抬起来一些:“先记着也行,但是怎么记,得听我的。”
我犹豫。
徐墨白二话不说又顶上来。
“行!”我咬牙,豁出去:“都听你的。”
徐墨白挑眉,这一次的笑容是真真的发自内心。
他从我身上下去,自己坐在床边缓了缓,这才把我拉起来:“过来。”
我被徐墨白拉到旁边的会客沙发,再被他按着坐下。
这之后,徐墨白从床头柜里找出纸笔,方方正正的摆在我面前:“口说无凭,立个字据。”
我看到自己头顶飞过一大片乌鸦,堪堪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事情,怎么写字据?”
徐墨白轻扯嘴角,幽黑的眸子里又有精光一闪而过:“不会写?那我写,你签字画押。”
我看到自己头顶第二次飞过一大片乌鸦。
面前的茶几太矮,想要坐在沙发上写字,就得弯腰躬着后背。
徐墨白后背上有伤,弯不了腰,直接盘腿坐在地板上。
而这样一来,我面前的视线被他挡住,也就看不见他都在纸片上写了什么。
我知道徐墨白这次肯定没憋着好屁,看不见,也没有勉强,放宽了心靠进沙发等。
房间里没人说话,只剩下笔尖在纸片上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
签字笔被盖上笔帽的时候,“咯嗒”一声。
徐墨白写好,先自己拿着纸片看过确认,这才转身递给我。
整个过程中,徐墨白没说话,只在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是标准的冒了坏水儿之后才有的表情。
我拿了纸片看,看过之后脸上一涨一涨烧得厉害。
徐墨白把盖上的笔帽又拔开,同样还是“咯嗒”一声。
“放心,没有错别字。”
男人的话音里带着隐隐笑意:“签吧。”
“怎么记都听我的。你自己刚答应的事情,现在就想反悔?”
徐墨白把被我扔开的纸片重新拿回来,板着脸威胁:“你要是不签,现在就就地正法,我说到做到。”
我不理,只瞪着眼睛看他。
徐墨白眯眯眼睛,竟是真的不管不顾,三两下就扯掉了上衣。
他动作的时候,完全不顾自己后背上还有伤,大开大合。
我看着揪心抓肺,忙不迭的去拿被扔在一旁的签字笔:“我签!我签!你别动了!”
徐墨白跟被按了暂停键一样瞬间停住,看着我签了字还不算,竟然还得寸进尺的从我包里翻出口红,攥着我的手按了个红手印。
我是真的服了徐墨白,为了那么档子事儿能做到这个份儿上。
签了字画了押,徐墨白心满意足。
他拿着纸片上下左右的看过,就又凑过来贴得我紧紧的。
他用拇指在我唇边轻轻滑动,呼吸间都是滚热气流:“宝贝儿,我现在光想着你用这张。小.嘴。儿给我来,都疼得厉害。”
我觉得,我到现在都没被徐墨白气死,也算是个奇迹了。
另一边徐墨白得了我的白眼,笑呵呵在我脸颊亲了一口,就起身去了浴室洗澡。
我心里生气,却又放心不下,探着身嘱咐:“你那伤口不能沾水,注意点儿!”
徐墨白背对着我,摆摆手,上半身光秃秃只缠着一圈绷带。
我鄙视,起来找了睡衣先换上。
然后,我听到浴室里水声停止。
我去看手机——还不到五分钟,这也太快了点儿吧?
狐疑的时候,徐墨白在浴室里喊人:“小好,过来帮个忙。”
我想着可能是徐墨白想要洗头,抬不起手,一边应声一边往浴室去。
浴室里四面墙壁都贴着洁白壁砖,徐墨白站在白茫茫一大片里面,一分一毫都被那纯色的白衬托得及其清晰。
我告诉自己不要往歪处想,目不斜视的走到徐墨白面前:“怎么了?”
“后背疼,手上有点使不来劲儿。”
徐墨白前半句话还算正常,后半句话明显不对味儿:“你受累,帮我洗洗。”
我心里打鼓,却又挑不出毛病,只能从徐墨白手里接过花洒。
徐墨白后背的伤在左半边偏上,今天往医院去的时候,我一路上都在担心,会伤到心脏。
医生三令五申,伤口不能沾水。我看了看,就以绷带往下一掌宽的距离为分界线,拿了花洒给他冲洗。
徐墨白对此什么都没说,一直等我帮他把身上的沐浴泡泡冲洗干净,这才眼神灼灼的看我。
“小好。”
他开口,握了我的手拉过来按住:“你忘了这儿了。”
我浅浅微笑,不动声色的把花洒水温调到凉水挡。
“呦,真是不好意思。”我回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开花洒,对准徐墨白。
“安好!”
徐墨白被冷不防的来了个物理降温,弹簧一样往后跳:“你干什么!”
我眨巴眼睛,装傻充愣:“帮你洗洗啊。”
徐墨白咬牙,带着狠劲儿往外挤字儿:“行,你有本事。”
我不再逗留,扔了花洒往门口跑。
但是老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我穿着拖鞋,刚迈了步就脚底一滑。
徐墨白光着脚,追上来把我捉了个正着。
再往后,战况虽然没有我预想的那般激烈,但也实在不轻松。
徐墨白绷着劲儿闷哼过后,我手上就黏黏糊糊的又沾了一片——这已经是第三次。
而老话又说了,事事不过三。
我听着徐墨白伏在我肩膀满足舒气,推开他去洗手。
徐墨白得了舒服,心情大好,笑呵呵给我递洗手液。
我堵着气按了三大泵,满手泡沫冲了好半天才洗干净。
我较劲儿生气,徐墨白就低声哄人,两个人拉拉扯扯、打打闹闹,等到躺下来好好休息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四下安静,我睡不着,就开始想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
我背对着徐墨白,徐墨白从背后抱着我。
我想到阿贝和我说的“暂时离开”,犹豫纠结之下,小动作就开始多起来。
我窸窸窣窣的动,没一会儿就察觉到横在腰间的手臂收紧。
徐墨白把我翻过来面对着他,静静看了几秒便发问:“怎么了?”
我动动手指又抿抿嘴唇,又是好一番纠结犹豫,这才将事情娓娓道来。
在我的叙述过程中,徐墨白只要一听到阿贝的名字,就会睨着眼哼气。
等到我说完,便开口询问:“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我垂着眼,抠抠床单:“我觉得,阿贝说得冷处理,其实也还是挺有可行性的。”
徐墨白有好半天都没有发声。
我垂着眼,只能看到他的睡衣,并不知道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我等,又等了半天仍旧没听见徐墨白发声,便抬眼去看。
徐墨白的眸子幽黑不见底,眉头微微皱在一起,脸上表情并不明朗。
“墨白?”
我轻声开口,用手指轻轻触摸徐墨白指尖。
徐墨白没有回应,眉头又皱起来一些。
我动动嘴唇——看来,没戏。
我这样想,才张了嘴想要说“算了”,就看到徐墨白终于动作。
他将我的手握住,放在唇边稍稍亲吻。
我反应过来这是我刚刚洗了好半天的那只手,尴尬着想要撤走。
徐墨白不许,又把我拽回来亲了亲。
我整个手掌都有些发麻,分神之际就听到徐墨白开口。
他问:“小好,那你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