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 不露痕迹的消失
沉央2018-04-10 17:193,591

  安若刚刚的无奈和内疚没有一点儿表演痕迹,我完全信以为真,以为她真的没从二叔那里打探到什么。

  现在安若话锋一转告诉我她骗了安乐,我愣怔着反应了一下,这才回过神:“安若啊,你是什么时候学会的留心眼儿啊?”

  安若脸色开始发红:“我就是觉得,大姐现在都快走火入魔了,所以这个事儿,还是先跟你商量商量,再决定要不要告诉大姐。”

  “你这个想法完全正确。”

  我拍拍安若肩膀,满是欣慰:“看来我们的小幺妹真是长大了,能把事情考虑得这样周全。”

  安若不满又害羞:“二姐,我昨天就说了,我都二十了,不是小孩儿了。”

  “是是是。”

  我顺着安若的话附和,看了一眼紧闭的卧室房门才继续:“今天二叔都和你说了什么?”

  安若受我的影响,同样去看卧室门,压低声音:“关于大伯之前做掮客时候留存的资料,我爸他确实是不知道。我觉得,这一点他应该没说谎。而且,陶姨不是也和咱们说过么,当年我爸之所以被大伯收了权,就是因为他受了我妈的撺掇,想要拿了大伯手里刚刚积攒的人脉和资料独立门户。”

  我点头,对安若的分析表示赞同:“那二叔告诉你的是?”

  “我爸说,他觉得,这两年,一直有人在暗中制衡各方,保护安家。并且,这个在暗中制衡的人,很有可能是大伯一早就安排好的。”

  我皱眉,第一时间就抓住了安若话里的重点:“安若,什么叫‘觉得’?二叔做出这样的推断,难道没有足够的事实作为依据么?”

  安若摇摇头:“没有,我爸也是根据当时的情况推测的。当年大伯车祸之后,我爸也曾托关系找人查过。但是肇事司机死了,那个路段的监控又极为巧合的在车祸发生那天故障了。所以对于车祸的具体经过,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时,我爸就觉得不对劲,所里立刻联系了安保公司,给他和我妈找了保镖。但饶是如此,在大伯车祸的第三天,我爸在外出的时候,也还是被劫持了。”

  我因为安若这话满是惊诧,完全不知道两年前在二叔那里还发生过劫持事件。

  不过想想也是,当时我为了父亲和安乐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而安若又远在千里之外上大学。

  这件事如果二叔和周曼不说,我确实是无从得知。

  “当时劫匪劫持我爸的目的,也是为了大伯手里的资料。而且,他们还威胁我爸,如果他不说,就一天砍掉他一个手指。”

  “那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我皱眉,追问——现在,二叔的十根手指可是好好的。

  “我爸说,那两个劫匪威胁完毕之后就开始磨刀子。结果才磨了没几下,就有人给主事的劫匪打了电话。那通电话结束之后,两个劫匪留把我爸带到城乡结合部的高速入口丢下,开车一走了之。而自那之后,一直到、到二姐你搬进二姐夫那里,我爸都再没受到任何人身威胁。”

  提及往事,安若表情尴尬,生怕说多了会引起我伤感。

  但我听了她这话,脑子里“叮铃”一下,便瞬间清明。

  我沉默,试着将所有事情一点点理顺,按照先后排序:

  父亲和安乐车祸。

  家里的旅行社摊上人命官司。

  我走投无路找到胡冲却被徐墨白带走。

  我跟徐墨白闹翻,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我山穷水尽,再次找到徐墨白。

  这是在我搬进徐墨白的临湖别墅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

  这期间,前前后后足足过了有一个多月。

  安乐说,车祸当晚就有人想要置她和父亲于死地。

  二叔说,他在车祸第三天被劫匪挟持。

  如此种种,无不证明有人想要强取豪夺,杀人灭口。

  并且,这些人,无一不掌握着绝对权力和无尽财富。

  所以,一个月的时间对那些人来说,绝对是绰绰有余——绰绰有余的可以让安家上下不露痕迹的消失,以任何合法的、不合法的手段。

  但是真实的情况却是:

  车祸之后,父亲和安乐虽然一个不省人事,一个浑浑噩噩,但却再没有遇到意外。

  家里的旅行社虽然因为人命官司关门大吉,但所有的庭审流程都是按部就班。并且最后的结果,也是死亡当事人由于没有遵守景区相关规定而负主要责任,旅行社赔款,并停业整顿。

  而且二叔那里也说了,劫匪明明已经准备砍掉他的手指,却又因为一通临时电话将他放走。

  所以,细细想来,二叔那个并没有确凿证据的“觉得”,倒真的是很靠谱。

  “到底是谁呢?”我喃喃,越来越觉得脑子不够用。

  安若同样百思不得其解,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才握住我手臂:“二姐!你说……会不会是二姐夫?”

  “不会。”

  我否定,没有任何犹豫。

  关于徐墨白,我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

  但是两年前的时候徐墨白才刚刚回来江北,根基尚未牢靠,即便是他想要暗中干预,只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更何况,以徐墨白的性格和手段。这种事情,他要么不做。做,就一定会做到对方永不能翻身。

  安若听过我的分析满是失望也满是疑惑:“二姐,如果不是二姐夫,那还能有谁啊?”

  我沉吟,缓缓开口:“既然对方是友非敌,那我们倒不用太着急查明对方的身份。现在,我们的首要目的,其实和安乐是一样的。”

  “二姐,你是说……”

  “没错,爸爸留下来的资料。”

  我作答,并没有对安若隐瞒:“虽然我们还没有足够确凿的证据对现有猜测进行证明,但爸爸一早就已经未雨绸缪,这一点决不会有问题。爸爸在车祸发生之前曾经告诉过安乐去书房,所以,他一定是给我们留下了什么。让我们可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并且根据他留下的资料自保甚至自救。”

  安若若有所思,脸上仍旧忧愁未散:“可是二姐,大姐都已经在大伯的书房找了一个星期了……”

  我缓缓叹气,目光扫过一旁的书桌,猛然停住——那副从父亲书房被拆下来的书法,正静静的躺在我的书桌上。

  我起身上前,在安若的帮助下将书法重新展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股莫名直觉,觉得线索就是在这副书法上面。

  父亲的毛笔字写的特别好,以前他还朋友成群的时候,总是会隔三差五的写上几幅字裱好了当做礼物送出。

  那些字,无不是富丽堂皇、锦上添花的溢美之词。被拿到觥筹交错的宴席上,第一时间就会博得满堂喝彩。

  可每每等到宴终人去,喧嚣散尽。

  父亲回到家里,独自临窗时凝视的,却永远都只是这一句“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我将宣纸上墨黑的字一笔一划描摹,再一次在心里发问:我的父亲,他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没有人可以为我解答。

  “二姐。”走神的时候,我听到安若再次发声。

  “嗯?”我收回放空的视线,将展开的书法重新卷好收起来。

  “我爸今天还跟我说了,自从上次二姐夫收拾了胡冲,乔佳佳和胡冲就一直在算计着报仇。我爸让我告诉你,让你小心一些。那个胡冲,他背后好像真的是有一个很厉害的靠山。”

  “是么?”我轻笑:“安若,你觉不觉得,乔佳佳跟胡冲这俩人,搞不好还真能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安若那叫一个无奈:“二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儿开玩笑。”

  “我这不是为了缓解一下气氛么,你说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没有幽默细胞呢。”

  安若动动嘴巴,继而因为微信铃音去看手机。

  我守在一旁,见着小丫头没一秒就把那张挺好看的小脸蛋儿又板起来,开口询问:“怎么了?”

  安若放下手机,答非所问:“二姐,关于大姐的事情,你准备什么时候找蒋医生谈?”

  “就今天,这事情,越早说越好。”

  安若点头表示赞同:“还有啊二姐,我拜托卫哥查过了,蒋医生已经换了新的手机号码。这个是他的新号码,卫哥刚刚给我发过来的。”

  我大吃一惊:“丫头,可以啊!”

  安若挑眉,难得傲娇了一把:“我这脑子也好使着呢!”

  我发笑,等捏过安若的鼻子,便将蒋励棠的新手机号码在通讯录存好。

  我是趁着晚饭开饭前的空挡给蒋励棠发的短信,那时候安乐在忙着和安若一起摆桌子,注意力并未在蒋励棠那里。

  【和你谈谈安乐的事情,离开后到隔壁别墅等我,徐卫会给你开门】

  我发给蒋励棠的短信简单明了。

  他的回复也干脆利落,只有一个“好”字。

  晚饭过后,蒋励棠如同往常一样,喝了杯热茶便告辞离开。

  而我也是一直等到安乐的卧室熄灯,才悄声出门。

  徐卫在我进门之后就径直去了楼上,将整个一楼客厅都留给我和蒋励棠。

  我在蒋励棠对面坐下,直奔主题:“安乐恢复后的情绪不太对,这一点,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

  蒋励棠点点头,透明的镜片后有担忧还有心疼:“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报仇,有时候说到激动的地方,整个人就完全变了样。现在她头部的淤血还没有完全散尽,我觉得,她现在这样的异常,很有可能是因为那淤血块还压迫着一部分神经。”

  我摆弄手里的手机,有些犹豫:“你觉不觉得,安乐现在这样,除了脑子的问题,还有……”

  “还有心理问题。”

  蒋励棠将我的话接过来,心疼更甚:“两年前的车祸,给她留下了太大的心理阴影。”

  这一句说完,我跟蒋励棠便齐齐沉默。

  大约过了五六秒之后,蒋励棠率先开口:“前两天的时候,我去找过阿贝。”

继续阅读:141 陌生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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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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