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潋想要为苏浅抱不平,被她一个冷眼给瞪了回去,斜挑着眼角“咯咯”一阵冷笑。
“你把你平南侯府当成是风水宝地,可惜在我眼里,不过是藏污纳垢的污秽之地罢了。入你侯府?别异想天开了。隔着你这老的,我都闻到你们家小的的人渣味了。”
平南侯被气得半死,巴掌扬起来就要抽,嘴里怒骂着:“小贱妇,你敢辱骂我袁家,我废…”
话音未落,苏浅便抽出了围在腰间的打龙鞭,眉眼舒朗的摸索着上面的鞭节,唇边挂着森然的笑意说。
“打龙鞭,圣上御笔亲书——如朕亲临,此乃托孤之物,上打君不正,下打臣不忠,平南侯,你想造反?”
一见打龙鞭,所有人都跪了下去,包括愤愤不平的袁家人,七十几岁的老头子,憋屈的高呼了一声:“万岁万岁万万岁。”
苏浅看着一群跪在地上的人,轻蔑的一笑,手指扒拉着下巴淡淡的说。
“论公,我爷爷是忠勇公,按公侯伯子爵计算,你矮着我爷爷一头;论私,你是我曾经未婚夫婿的爷爷,我本该尊重你。可有些人为老不尊,想要倚老卖老,欺负我一个黄口小儿,那就怪不得我不敬老尊幼了。”
跪在地上的袁志同憋屈到极点,却又不敢拿她怎么样,阴狠的眸子闪过毒辣之色,呵呵一阵冷笑说。
“就算你今天搬出圣旨,我也不会答应你做我袁家的媳妇,你不配!”
苏浅如看白痴一般看向他,头顶几万只乌鸦齐齐飞过,摆弄着打龙鞭说。
“都说这人老忘性大,看来果然如此!刚才我就说过了,这门婚事,就算你们袁家不退,我苏家也是要退的。你那个不学无术的孙子,留着给你们袁家下崽吧。只不过,这退婚文书可不是由你袁家来写,而是我苏家!”
说话间,竹潋已经机灵的拿过笔墨,苏浅看着毛笔有些打怵,最终还是提起笔来,龙飞凤舞的写下一纸退婚文书。
写完,“啪”的一声丢到几人面前,冷笑着说:“以后谁再敢背后嚼本小姐的舌头,仔细我打杀了他。”
袁志同拣起纸张,明晃晃的“休书”两个大字便跃入眼帘,气得他胡子都翘了几翘,几下将纸张撕了个粉碎,暴跳如雷的说。
“自古以来,只有男休女,哪有女子写休书一说?小贱妇,你欺人太甚!”
惧于打龙鞭,他不敢上前,只能挥舞着手臂表达自己的愤怒。
苏浅凉薄一笑,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茶,暗若星辰的眼睛不着痕迹的瞥了下脸色难看的苏家人,轻浅一笑。
“这是第二次,袁侯爷,再有第三次,本小姐不介意打龙鞭染血。”
妈的,小贱妇小贱妇,他们全家才是小贱妇,真当她是泥捏的啊?
袁志同气得脸色铁青,却不敢再肆意谩骂,忍着怒火阴狠的说。
“本侯看你还能得意多久!昭儿,我们走!”
说完,平南侯府带来的人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还没等到门口,便被苏浅又给叫住了。
“你当忠勇公府是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的地方吗?你那不争气的孙子伙同苏玲陷害我,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平南侯憋屈到极点,却只能顿住脚步,气息不稳的问。
“你还想怎样?做出那种丑事,难道你还有理了?别说没人陷害你,就算有人陷害,你若身正,也不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嘿,她这小暴脾气!苏浅拍案而起,手上的茶杯猛然摔落在地,身上的气势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
“平南侯,你敢指天誓日的说一句,如今我恶名在外,没有你袁家的手笔?袁行昭什么德行需要我再给你一一列举吗?本小姐告诉你,这次的污水,你们袁家要是不给我洗清了,就别怪我告御状!”
正吵闹不休之时,一道唱喏传来:“老太君到!”
门被推开,满头银发的赵老太君手拄着龙头拐杖,一脸怒容的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脸得意的苏文和苏武。
“孽障!小小年纪便勾三搭四,长大了还了得?我苏家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水性杨花的丧门星!”
苏应海和苏应杰急忙走过去搀扶住她打颤的身体,眼角的得意掩饰不及,被苏浅给逮个正着。
她也真是服了苏家人,按理说,这赵老太君是苏浅的亲奶奶,一门忠烈全都死光了,这祖孙两个更应该相依为命,相互扶持才对。
可事实恰恰相反,赵老太君将丈夫、儿子、儿媳、孙子的死全都怪到了她的头上,噩耗传来的那天,便想掐死她,说她是丧门星,倒是将旁系的苏应海和苏应杰当成是心腹,直接将人接到了忠勇公府主持大局。
苏应海急忙安抚老太太的情绪,哭丧着脸故作姿态的说:“老太君消消气,为一个丧门星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唉,我可怜的兄弟和侄儿啊,都被这个小畜生给克死了!想我苏家一门忠烈,如今名声都毁在这小畜生手里了。”
他有意拱火的话只换来苏浅的一声冷笑,规规矩矩的起身弯腰给老太君问安行礼,也没急着辩解。
“孙女见过祖母。”
老太君满眼恨意的看着她,走到主位上坐好,并没让她起身,反倒冷斥了一声:“给我跪下!”
苏浅当即就甩脸子了,半屈的身子直起,冷傲的眸子对上她的,勾了勾唇问。
“为什么让我跪?我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尼玛欺负人也得有个限度,正主怎么着不关她的事,可现在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由不得别人欺负。
老太君的拐杖敲的地面咣咣作响,一手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反了,反了,来人,把她给我按了,要是不从,直接打断她的腿!”
想来硬的?这丫的真是给脸不要脸,苏浅立马不干了,精冷的眸子威慑十足的扫了过来的两人一眼,打龙鞭一横,面目阴沉的道。
“我看你们谁敢!”
这正主就干了这么一件好事,软磨硬泡的把爷爷御赐的打龙鞭给要来了,否则今天她还真得吃亏。
一群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动手了。
这打龙鞭可是御赐之物,他们要是稍有损坏,那就是砍头的大罪,换过来,被打龙鞭打死,那也是他们死有余辜。
赵老太君气得一拐杖砸了过去,却被苏浅轻松避过,转过头冷冷的盯着怒不可遏的祖母。
“祖母这是要置亲孙女于死地吗?我七岁失去所有,你成为我唯一的亲人,你却把我当成仇人。别人家的孩子受了委屈可以向父母亲人诉委屈,求庇护,而我却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我就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这一拐杖可是迎着她的头打来的,赵老太君也是将门虎女,身上有功夫,就算上了年纪,这一杖下来也足以致命了,她就想问,她凭什么?
“你说我克死了全家人,那为什么单单与我日日相处的您却没有事?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争战几人回?我苏门主脉世代是武将,战死沙场的人还少吗?”
赵老太君微有动容,但还是抵不过心里的刺,冷哼了一声说。
“战死沙场那是我苏家的荣誉!可被你这孽障克死就另当别论!”
苏浅真想给这冥顽不灵的老太太一巴掌,可考虑到现在的处境,忍住了,耐着性子说。
“大伯一家捐躯于赤水之战,二伯一家死于北满之战,老祖宗和赤龙圣上打天下之时,更是惨烈!十八万人齐解甲,举国无一是男儿。难道这些也都是我克的?”
赵老太君虽然心里不服气,可再也说不出她是丧门星的话,眼睛瞟了下平南侯和袁行昭,岔开话题沉声道。
“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追究。可你出入勾栏院是事实!将门之后,又是一个女儿家,却出入风尘之地,说你玷污了我忠勇公府的名声难道不对?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却要迁怒你妹妹,借着北定王的手,将她打成重伤!其心可诛!”
上了年岁的老人轻喘了几声,才又接口道。
“你种下的恶因,闹得我忠勇公府和平南侯府皆没了脸面,恶果却要让我们两府承担!事到如今你都没有一丝悔意,竟然还把责任推给袁世子和玲儿,苏浅,你安的什么心?”
苏浅讥讽一笑,暗自为这个正主悲哀,闲闲的搬了把太师椅落座,单手支着下巴道。
“不问青红皂白便急于给我定罪,好似外面泼给国公府的脏水不够一般,自家人还要再抹点黑。祖母,你安的又是什么心?”
火药味十足的话让赵老太君再次动怒,手中的茶杯狠狠的冲她头上砸去。
“反了,竟然敢公然顶撞我!你自己要是洁身自好,别人就是想栽赃你栽赃的了吗?不知检点的丫头,今天,我就代你父母好好的教训教训你,来人,请家法。”
一个对自己充满恶意的人,苏浅觉得和她讲道理简直就是污辱自己的智商。
深吸了一口气,将茶杯接在手里,恼怒的摔到了地上道。
“老太太,你别欺人太甚!大不了我和你忠勇公府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可你想借着执行家法之名置我于死地,除了你的眼中钉肉中刺,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