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大大方方的走进了雍和宫,经过驸马府的位置时,端熹公主突然伸出腿来拌了一下。
美艳的中年妇人横着一双毒辣的眼睛,嘴角挂着得意。
她的动作十分突然,苏浅想避已经来不及了,拧着双眉心头暗恼,盈身一个原地空翻,稳稳的落在地上。
回身,面现薄怒,声音清脆,“端熹公主,你的脚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今日拌的是我也就罢了,若是拌倒了贵客,岂不是被人耻笑我赤龙泱泱大国,养的公主都没有礼教,坐无坐相,站无站相!”
这个死女人,暗杀不成,想害她殿前失仪,被皇帝处罚,真是黑了心肝。
数道探寻的目光转向这边,隆运帝面现不悦,眼角余光扫了下两旁的三国皇子,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端熹公主当场被拆穿,面上挂不住,迅速收回脚,红着脸怒斥,“苏浅,你少冤枉好人!本公主就是坐得累了,伸伸腿而已。你自己不长眼撞上来,还说本公主拌你!”
她岂止是想拌她一跤,她还恨不得食她之肉,喝她之血,将她给碎尸断段。
苏浅感觉到背后有数道阴冷的视线盘旋在自己身上,从方向上判断,正是三国的位置。
顿时心头一震,只怕引人怀疑了,暗暗又把端熹给诅咒了一遍。
“端熹公主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你是故意而为了?我只是说你缺乏礼教,没有皇家公主应有的端庄罢了!公主不打自招,莫非心虚?”女人眸光清冽,言辞犀利。
端熹公主被她怼得脸色铁青,阴狠的眸子如淬毒一般紧盯着她,当即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敢指责本公主缺乏礼教?贱人,你好大的胆子!”
她生为皇家公主,母妃又是父皇最宠爱的妃子,自小就被所有人都恭敬着,何时受过这等屈辱?
敢当着满堂朝臣的面指责她?简直找死!
一旁的驸马阴狠的瞟了她一眼,阴阳怪气的道,“苏小姐不是病娇体弱吗?怎么刚才身手这么灵活?本驸马看你分明就是害了我儿的凶手!”
当日端熹到殿前大闹,却铩羽而归,后来也和他讲述了过程,所以即便不在当场,他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是端熹那个刁蛮任性没脑子的女人,当即看出破绽,又把旧事重提起来。
苏浅不紧不慢的把目光撩向他,似讥似嘲的道,“肖驸马这话可真好笑!生病总有好的一天,如今都过了一月有余,难不成还不准我病愈了?”
刚穿越过来那会,确实身体很糟糕,当时有一大半是真实情形,也有一小部分是装出来的。
不过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调理和锻炼,早就痊愈了,体能也上来了很多。
肖驸马不依不饶的道,“就算当时你身体病弱,可单凭你刚才的身手,想要谋害我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轻飘飘的就想揭过去?门都没有!
苏浅秀眉轻挑,讽笑出声,不慌不忙的问,“这话就更不搭边了,温雅郡主身边侍卫成群,如果连一个病弱的女子都看不住,那还当什么侍卫?难不成公主府专门收留酒囊饭袋?”
和她耍嘴皮子?回去再练两年吧!
肖驸马被噎得差点吐血,梗着脖子半晌说不出来话,就那么阴狠的盯着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端熹公主一看丈夫被问住,顿时急了,上手就要抓扯苏浅的头发,怒喊,“小贱人,本公主今天就让你给我儿赔命!”
她顾不上这是四国和宴,形同疯妇一般冲了上来。
“放肆!端熹,给朕住手!”端坐在正中的隆运帝狠拍了一下桌案,大喝出声。
这个不知所谓的端熹,真是把赤龙的脸给丢尽了,他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女儿?
端熹眼睛都红了,哪肯听劝,皇上越是阻止,她越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苏浅给撕碎了。
苏浅可不想凭白挨她的打,轻转身形,灵巧的左闪右避,连个衣角都没让她碰着。
若不是顾及她的身份,她可就不只是躲那么简单了,以她的性格,绝对打得她满地找牙。
突然,端熹发出一声惨叫,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捂着小腹半天都爬不起来。
夜璃焰倒背双手缓步来到近前,厌恶的扫了她一眼,厉声轻喝,“侍卫都死了吗?”
男人一身张扬的暗紫华衣,身材修长挺拔,凝白如玉的脸庞暗沉似水,狭长的冰眸潋滟出几缕怒火,性感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只是站在那,就有一股王者之气,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强大的气场。
门外的侍卫急忙冲进来,却不敢动手,有几个胆小的直咧嘴,暗道北定王啊,北定王,你这不是难为人吗?
那可是赤龙的公主,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和她动手啊。
苏浅站定身形,清冽的眸子暗绽寒光,这个端熹公主怕是留不得了。
端熹公主被肖驸马搀扶起来,指着男人的鼻子厉声叫骂,“你这个小贱种,竟敢打本公主?我要你死!”
说着,她一把推开肖驸马,挣扎着就要冲过去。
“啪”夜璃焰反手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嘴里不干不净,就你,也配为皇家公主?”
“啪”又是一记耳光,抽在了驸马脸上,“身为夫婿不知约束,你也配为人夫?”
两个耳光,把两人都给打蒙了,端熹公主当即呜咽着哭了起来,跌跌撞撞的跪爬到龙书案前,“父皇,父皇,你要为儿臣做主啊…”
隆运帝老脸阴沉,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恶,的粗暴的打断她的话,“端熹言行无状,驸马不知管教,来人,把他们拖回公主府,闭门思过。以后无召,不得入宫。”
连他的话都敢置若罔闻,这个端熹好大的胆子。
在三国使者面前,让赤龙丢了这么大一个脸,她若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他绝对会宰了她。
侍卫听令急忙把两人给拉出去,端熹哭嚎的声音渐渐远去,雍和宫又恢复了平静。
“呵…”一阵戏谑的笑声响起。
寒星眉眼间带着浓浓的讽刺,嘴角勾着不怀好意的笑,“本皇子可真是长了见识,此女若在烈国,本皇子定割了她的舌头,再打断她的双腿,丢到街上去让她讨饭。”
说着,他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苏浅,表情十分古怪。
从她的动作和语气,他几乎百分之百肯定,她就是黎青雪,尽管声音和模样略有不同,但他就是笃定。
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眉心一紧,他已经有了主意,算是卖她一个人情吧,这才说了刚刚那番话。
当然,认出来的可不只他一个,万俟枫和秦逸书也都认了出来,同样探究的看向她。
苏浅被这三个人盯得有些发毛,低垂下头躬身给隆运帝见了礼,便匆匆走到位置上坐好。
她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三个人把她的身份给识破了。
不知道一会要出什么妖蛾子了!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她现在可成了众矢之的了,内忧外患一大堆,真让人头疼。
隆运帝不自在的笑笑,没接茬,吩咐了一声开宴。
寒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走到上位的夜璃焰,也没再说话。
歌舞起,最先出场的就是拟定为和亲郡主的六位官家小姐。
六人各有绝技,弹琴的、跳舞的、作画的、写诗的…各展其能。
等一曲终了,几人盈盈下拜,“臣女等献丑了。”
说完,几人的目光有意无意的瞟向上座的三个皇子,眸子里含着爱慕。
原本她们想到要远嫁还沮丧了几日,不想这三国皇子竟然是天人之姿,嫁过去哪怕只做个侧妃也值了。
有了打头的,各家小家纷纷登台献艺,真真是百花齐放,各展妖娆。
平贵妃心头憋着一口恶气,毒蛇一般的眸子始终不离苏浅左右,见表演的都差不多了,恶劣一笑。
“每位千金都展示了才艺,怎么唯独苏小姐不动呢?莫不是自恃身份高贵,觉得三位皇子不配看你表演?”女人描画精致的脸庞闪过一丝恶毒,语出讥诮。
她是有名的草包废物,除了会犯贱什么都不会,今天她就要让她丢尽脸面,以报刚刚端熹被辱之仇。
苏浅正埋头吃东西,听到自己被提名,轻叹了一声犯太岁。
也是啊,外孙女被她给玩废了,女儿女婿又被她给欺负了,能不恨她吗?
落落大方的站起来,轻抿了下嘴角,从容不迫的道,“臣女岂敢,只是臣女实在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才艺,怕被人见笑。”
给她拴对,借着三国皇子来压她,真不知道她这个贵妃是怎么爬上去的。
就这样的脑子,在电视剧里,一般也就活一集。
平贵妃“咯咯咯”一阵娇笑,漂亮的眸子暗含怨毒的道,“琴棋书画总该会一样吧,怎么说你也是国公府的嫡女,这无德也就罢了,要是连才都没有,呵呵…”
后面的话,她没说,不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无才无德,这样的女人还有活着的价值吗?不如死了痛快。
苏浅不骄不躁,漂亮的丹凤眼轻敛,淡淡的道,“既然贵妃说到这儿了,那苏浅就献丑了。”
说着,她从座位上绕出来,轻踩莲步来到乐师跟前,随意拿了一把琴出来,落落大方的站在台上,轻拈琴弦,试了一下音。
紧接着,婉转的乐声便响了起来,和着的还有她清脆的唱腔。
“昨夜同门云集推杯又换盏,今朝茶凉酒寒豪言成笑谈,半生累,尽徒然…”
声音空灵又干净,小一会儿,就把人们的耳朵唤醒了,听得如痴如醉。
坐在皇帝身边的夜璃焰眸色暗沉,双拳紧握,邪肆的嘴角微微下拉,显示着他的不悦。
这么美妙的声音应该独属他一个人,凭什么让这么多贼耳朵都听到?
嫉妒的火苗在心里越燃越旺,转瞬间就成了滔天大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