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青雪差点被他气笑了,拧回身两只小手费力的够着他的肩膀,强行将他按坐在地上,抽着嘴角道,“算算你几天没吃没喝了?乖乖坐在这吃东西!我若真想逃,你看也看不住!”
她就出去找个水而已,他也要当个跟屁虫,都快赶上八爪鱼了,也太黏人了吧?
夜璃焰怕伤到她,顺着她的力道跌坐于地,就势拉住她滚烫的小手,不满的道,“本王这是关心!这地界有奇门遁甲,又有出没无常的野人和猛兽,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她怎么总是把他的好意领会成别有用心?
顿了顿,他语重心长的解释,“天罡四相阵不比其它,阵形庞大,阵眼众多,虽不是杀阵,却能困死人。更何况你现在还生着病,万一昏在野外,我没及时找到你,岂非危险?”
被唠叨的黎青雪一阵风中凌乱,扬了扬唇角不屑的道,“什+么天罡四相阵?不过是有心人利用地心磁场做怪罢了。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就是你走丢了,我都不会走丢!”
古代的阵法是很神奇,像诸葛亮的八阵图被后世说得神乎其神,但是阵法大多作用于排兵布阵,后人又添枝加叶渲染出不少传奇色彩。
她对阵法没什么研究,虽然感兴趣,但也仅限于皮毛而已,因为她没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研究这些。
到了这个倍加推崇阵法的古代,她又有大把的时间,日后倒是可以好好研习。
夜璃焰仍然不松口,态度坚决的道,“不管是天罡四相阵还是地心磁场,我不放心!看看你都烧成什么样了?还逞强!”
他多希望她能依赖他一点,那样他追逐她的脚步也不会太累。
不想和他起争执,黎青雪索性也坐了下来,拿过烤好的野兔递给他道,“知道了!你快吃吧,别到时候你饿晕了,回头还得我背你!”
就算蛇胆是大补之物,消耗了这么长时间也早没效果了,他当自己是铁人吗?
少女双脚不老实的踢踏着草地,表情略为嫌弃,可看在夜璃焰眼中却是可爱至极。
扭过头冲她温软一笑,无赖的道,“你舍不得我死!”
说完,他拿过烤熟的野兔优雅的吃了起来,神态一如吃着御膳一般透着高雅尊贵。
一看他的吃相,再听他自鸣得意的话,黎青雪都无语了,戏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爷,您真自信!”
她只是不喜欢欠人情好不好?要不是之前他对自己有恩,鬼才管他的死活呢。
夜璃焰不接她的话茬,淡笑如初的吃着野味,吃了能有小半只,便丢到了一边,起身将她拉起来,“走,去找水源!”
他没照顾过人,但听她说想喝热水,他就有些着急,想着定是对她的高热有好处,故而腹中饥饿也顾不上,只想让她能快点好起来。
他不想她拖着病体,还如此强悍的与他说笑,他想看到真正活力四射的她。
黎青雪瞟了一眼地上两只完整的野兔嘴角轻抽,貌似从小到大吃她残汤剩饭的,他是唯一一个。
偏他还是个洁癖成性又唯我独尊的高贵王爷,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好吧,其实这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残汤剩饭,毕竟她不是抱着骨架在啃,间接的便宜,他愿占就占吧,她又不会少块肉。
抬步跟上他,两人凭着空气中的水气流动,开始寻找水源。
正一路欢快的打着嘴仗,边吵边找时,一道雪白的光影闪电般飞奔过来,目标直奔黎青雪。
夜璃焰反射性的把她推到了身后,出于本能扬手挡了上去,同时五指成爪,叼向白影短粗的脖子。
这个生灵再熟悉不过,前不久才刚刚咬了他一口,错有错招的解了他的毒。
能够克制她所说的神经性毒素,可想而知,这东西有多毒,要是咬伤或者抓伤她该如何是好?
说时迟那时快,一切不过是眨眼间发生的事,黎青雪被他以身挡险的行为震撼了,心湖上翻起滔天巨浪。
来物她也看清了,正是去而复返的荼蘼雪貂,算是她的爱宠,毒性有多强无需她多说,他也应该知道,毕竟一人一兽刚刚交手过一次,以他的眼力不会看不出来。
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最能试探出人心,所以这一刻她心灵的震撼来得太强烈。
荼蘼雪貂灵巧异常,一见扑错了人迅速扭着小身体,避开他的一抓,一个旋转再次奔向了主人。
小家伙乌溜溜的眼睛对他充满了敌意,鼻子剧烈翕动起来,腮边的小胡须也不时轻翘。
在夜璃焰再次欲出手阻拦时,黎青雪握住了他的大手,神色复杂的道,“它没有敌意。”
震撼过后,她又恢复理智,他这样的男人,她自认驾驭不住,两个人的性格都是强势的类型,真要走到一起,只怕日后会鸡毛满天飞。
感受到她手心中的冷汗,夜璃焰拧着剑眉收手,怜惜的握住她的小手,入手的沁凉让他心疼不已,放至唇边轻呵着气问,“发热怎么手还这么冷?”
小雪貂终于没再受阻拦,顺利的爬到了黎青雪肩膀上,大眼睛人性化的露出欣喜之色,毛绒绒的小脑袋亲昵的蹭着她优美的脖颈。
黎青雪装作不认识一般,嫌弃的轻弹了一下雪貂的脑门,喝斥道,“哪里来的毛球?好生能捣蛋!”
看到雪貂安全的跑回来,身上的纸条也不见了,她顿时松了口气。
看来信是送到了,接下来她只要安心的等待时机诈死就够了。
斥责完小貂,她才把目光转向正对面的男人,没好气的道,“你发烧的时候不手脚冰凉?一点常识都没有,能活这么久,算你命大!”
看着她和雪貂的互动,夜璃焰敏感的觉出不寻常,怎么看,这一人一兽都像是旧相识。
都说雪貂这种畜生极富灵性,一生只认一次主,大多是有恩于自己的人。
以她的眼力,如果无意中救过雪貂,肯定不会错认,为什么她要在自己面前掩饰,装作完全不识?
嘴角边勾起个残冷的弧度,他试探性的将手伸到雪貂的脖颈处,冷魅的道,“既如此捣蛋,留它何用?本王捏死了了事。”
黎青雪眼神轻闪,迅速拍开他的大手,不悦的道,“这可是宝贝,你做什么要捏死它?别忘了,没有它,你的毒还解不了呢!按说,它可是你的救命恩貂!”
恩貂?她哪来那么多的刁钻词语?
夜璃焰嘴角轻抽,越发肯定雪貂是她的宠物,邪气的一扬眉,眼神深邃如古井,“本王可不领一只貂的情,就算没有它,你也一样会救我,我要领情也只领你的!”
一番话竟说得黎青雪哑口无言,张了几次嘴,气恼的推开他越靠越近的头道,“谁说要救你了?你少自以为是!”
说完,她将张牙舞爪的荼蘼雪貂塞进钱袋子,大步向前走去。
荼蘼雪貂却极不安份,在钱袋子里露出个小脑袋,冲着她腰间挂着的另一个袋子龇牙裂嘴,表情十分愤怒。
另一边原本安静的变异眼镜蛇也不安的扭动起身体,在临时做成的布袋子里扭来扭去,隔着衣服,她都感觉出它冰冷的信子在不时的吞吐。
我靠,这俩货不对盘,这是要打一架的意思?
黎青雪一脸懵逼,一会儿按一下貂头,一会弹一下布袋子里的眼镜蛇,只求这两个祖宗能安分一点,别给她添乱。
可事与愿违,两只爱宠没一个省心的,葫芦还没按下去,瓢又起来了,把她弄得手忙脚乱,心里一阵哀嚎。
她真是犯二,两个都是毒中的霸主,再加上雪貂天性极擅妒,主人身边绝对容不下其它宠物。
她身上现在有眼镜蛇的气息,难怪它会不安,誓要与之决斗争宠。
夜璃焰早就发现她腰上的布袋子了,不过一直没来得及问,眼见着里面有东西扭来扭去,想来又是个活物。
看着她一会拍拍这个,一个按按那个,慌得手忙脚乱,抽了抽嘴角问,“你布袋子里的又是什么?”
她身边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了?
左右也瞒不住了,黎青雪索性气恼的把两只逞凶斗狠的两只小宠都给拎了出来,一手捏住一只,吼道,“都给我老实点,不然一会我一个剥了皮炖成蛇羹,一个拔了毛当貂皮毛领!”
两只小兽哪能听懂她说什么,一个吐着信子凶狠的发出“嘶嘶”声,一个龇着牙挑衅的“吱吱”乱叫。
黎青雪一个头两个大,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仰天长叹一句,“果然不作死就不会死!怎么让你们两个冤家见面了?”
这回不用问,夜璃焰也看清了,深冷的眉宇攒成了一团,无奈的问,“两个都是你养的宠物?”
养只剧毒雪貂他还能理解,女娃娃嘛,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宠物,她又是个驭毒高手,不怕被雪貂伤到。
可这条身体雪白不染一丝杂色的冷血小蛇是个什么鬼?连他看着都感觉麻人的生物,她竟然当成宠物养!
黎青雪白了他一眼,气咻咻的道,“老子可没想养它们,是它们非要缠着我!没一个省油的灯!”
这俩货一副不分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的模样,搞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哪个她又都丢不开,难道还真让它们分个你死我活?
我靠,老天爷你玩我呢吧?没事让她碰这么多缠人的小宠,搞个毛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