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
执礼玉2018-04-10 17:194,246

  “天呐,玲珑姑娘,您真是让奴婢好找了,您该早起了……”白玲珑尚在睡梦之中,睡得迷迷糊糊的忽然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她翻过身本不想理会,可那人却不肯轻易放弃,活像只叫早的小鸟似的,白玲珑被吵得没有办法,也只好从睁着睡眼,起身看着她。

  “这才几更天,这么早叫醒我,可是有什么要事?”白玲珑用手背揉着眼睛,她也不记得自己是几更天睡着的,只觉得自己才躺下,就被这姑娘给喊醒了,她此时正是又乏又累,话才说罢,又想要躺下去了。

  “玲珑姑娘,今个殿下便要启程前往京师了,霍大哥要我来喊您,您可千万不能再睡了,出发的时辰可不能耽搁呀!”那叫早的丫鬟一看白玲珑又想躺回床上去,急得马上出手将她拉住了。她回头朝站在身后的另外一个丫鬟使了眼色,那丫鬟便会过意来,放下手中端着的那盆热水,拧了一条湿布,伺候着白玲珑洗漱。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带着怡人温度的湿巾敷在白玲珑的脸上时,她瞬间清醒了不少,接过了丫鬟手里的湿巾便自己擦着脸,她在上清玄门虽然是受宠,可也不曾被人这样伺候,若是被师父知道了她连洗漱都要假手于人,势必要狠狠责骂她一番。

  “这么快就要出发了么,对了,我的行装……”白玲珑转身想要去拿自己的行装,看到空空如也的床上,这才想起昨晚的荒唐事,她正想要丫鬟带她回去原来的房间拿行装呢,话说出口了才发现,自己的行装早已挂在了小丫鬟的背上。

  “玲珑姑娘,您的行装奴婢已经拿好了,咱们还是快些走罢,莫要殿下久等了。”白玲珑伸手想要自己拿回行装,可那小丫鬟态度强硬的很,就是不让她亲自动手,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最终白玲珑还是拗不过那丫鬟的倔脾气,只能都让她拿了。那小丫鬟一路上风风火火的,迈着小碎步领着白玲珑便不知道往哪儿去,白玲珑虽然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可见她这般着急,也只好继续憋着了。

  “这,这么快便出发了,我……”白玲珑以为,即便再赶,也至少不会让她饿着肚子,可她却猜错了。那小丫鬟竟然领着她,一路走到了璟王府的大门处。那大门处浩浩荡荡的俨然一副整装待发的模样,马匹侍卫十数,马车数辆,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白玲珑看得不免有些发怔心虚,她似乎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

  “玲珑姑娘,您有什么吩咐吗?”那领着路小丫鬟见白玲珑止步不前,便恭敬的问了一声。“我……”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白玲珑向来是个有原则的人,早膳是必须要用的。她正要开口问小丫鬟用膳的事情,可话还没有说完呢,便被人打断了。“玲珑姑娘,时辰不早了,我们已经耽搁了些时辰,若是再晚一些,今夜怕是要在野外露宿了,你还是快些上车吧,莫要让殿下久等了。”说话的是一个脸生的小厮,他的一番话让白玲珑尚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又咽回到了肚子里,怎的这王府的人都这般急躁?

  “玲珑姑娘,您请。”小厮将一张杌凳摆在了马车旁,恭敬的请着白玲珑。白玲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阵仗,除了叹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如今她寄人篱下,自然是比不上她在上清玄门的那些日子。

  白玲珑踩着杌凳登上了马车,萧展珩虽然是个无人问津的落魄殿下,但毕竟是个殿下,哪怕是破船还尚有三千钉,更莫说这永宁王府的独苗了。

  这马车从外貌看不过是辆寻常马车,可内里却大有乾坤。丈青色的锦缎迎枕和坐垫上都绣着祥云纹饰,车厢中央还置有一张矮桌,矮桌上摆放着时令的鲜果和精致的点心。矮桌一角放有一个三角铜炉,几缕青烟从铜炉中缓缓飘出而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幽香。

  白玲珑对马车上那些豪华的装饰摆设并不大感兴趣,她看见矮桌上摆着那些吃的,反倒是眼前一亮,在那一瞬间她只想着填饱自己的五脏庙,险些将坐在车厢中央闭目养神那位给忽略了个透。

  “玲珑见过殿下。”虽然已经慢了一拍,但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白玲珑暂且将视线从那些精致的糕点上收了收,她恭敬的朝萧展珩请了安。

  萧展珩没有睁眼也没有开口,只是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请安。白玲珑倒是没多在意,一股脑的便安坐在了矮桌的跟前,她的目光在萧展珩与桌上那些吃的之间来回打转。“殿下,这桌上的膳食,能吃吗?”毕竟这些膳食都是给他准备的,白玲珑认为还是要先征得主人的同意才比较稳妥,虽然她觉得萧展珩应该不会与她计较。

  “可以,玲珑姑娘请用。”萧展珩依旧没睁开眼,那语气柔柔弱弱的仿佛被人一推便倒。白玲珑趁他闭着眼睛,便肆无忌惮明目张胆的直视着他打量着他,边看边偷偷的摇了摇头,昨夜她便听得他的声音有些不对劲,今个看来更加是肯定了她心中的疑惑,像他这般扶风弱柳的模样,怎么可能禁得住这般长途跋涉呢,哎罢了,禁得住禁不住,那都是他的命,她瞎操心些什么呢。白玲珑晃了晃脑袋,将那些跟她无关的念头都甩到了脑后,她随手拿起了摆在矮桌上的糕点,专心致志的品尝着。

  这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大概是为了照顾萧展珩的身体,不敢行得太快。白玲珑食饱喝足后,便无所事事了,安坐在了一角,时而撩开车帘看看外面,时而定睛看看萧展珩。大约是离玄清山越来越远了,白玲珑倏地便想起了她的五师姐白晓乐,五师姐是个书迷,最爱的就是看戏本子,对那种落魄殿下,穷酸书生,专情将军的人设是欢喜的很,若是此番她在,定是有源源不绝的话要跟萧展珩说个不停。

  “玲珑姑娘为何这般看着本王?”白玲珑想得入神,甚至没有注意到,萧展珩何时睁开了眼睛,他那好看的眸子正悠悠的看着她。“没,没什么。”白玲珑讪讪的笑笑,忙地将视线移开。萧展珩自然不知道白玲珑心里在想着些什么,可见她如此,倒也识趣的没有再多说什么。

  白玲珑心虚的目光将马车内壁都巡了一个遍,可最后却又还是落到了萧展珩的身上。他又闭上了眼睛,大抵是真的累了。

  “殿下,马儿走了半天已经有些累了,我们是否在这休息整顿片刻?”这马车坐一时半会还好,坐久竟有种浑身骨头被要摇散的滋味。白玲珑正苦不堪言呢,便听到了马车外传来的霍启一的声音,她一脸期待的看向萧展珩,他大抵也是受不住了,便道了一声:“好。”

  “霍启一,殿下说好,我们就在这停下休息休息吧!”白玲珑生怕萧展珩那细如蚊声的声音透不过薄薄的车壁传不到霍启一的耳中,这便自告奋勇着急的撩开车帘朝霍启一喊了一句。霍启一骑着马行走在马车旁边,见白玲珑这般着急,竟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白玲珑被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便瞪了他一眼。

  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殿下,你要下车走走吗?”白玲珑已经挪到了车门前,可想起车厢里还有一尊大佛,这便急忙打住了动作,回头询问了萧展珩一声。他看着她,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罢却也没有后续的动作,只是悠悠的看着她。白玲珑愣了愣,好一会才会过意来,原来他是在等着她呢!这便走到他的身旁,如同小厮般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他欲下马车。

  萧展珩紧挨着白玲珑,似乎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白玲珑的身上,就算是与师兄们嬉戏白玲珑也不曾像这般亲近过,只是她没想到,萧展珩堂堂一个七尺男儿竟然这般轻盈。除了轻,他的身上还有一丝淡淡的香味,随着举手投足间若有若无的飘到她的鼻腔中,白玲珑不禁感到惊奇,这萧展珩身子不好药喝多了竟然腌出这般好闻的药味来了么。

  “殿下,小心。”萧展珩下了马车,便即时有小厮和丫鬟迎了上来,争先抢后的伺候着他。白玲珑在上清玄门是自在惯了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人,见丫鬟小厮来接手,她便不凑这个热闹,退出身来,躲到一边去自己活动着筋骨。这才走了半天,她便起了一肚子的苦水要吐,这要是在马车上晃荡个数月,她这身骨头岂不是要散架了。正当白玲珑在寻思着有何对策时,一把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喝些水罢。”白玲珑回过头,霍启一将一个水壶递向了她。

  “这离京师大概有多远的路?”白玲珑没有客气,接过水壶一边饮水一边问着霍启一。

  “按现在的脚程,约莫一个月便能够抵达京师。”霍启一送了水也没有离开,反倒是不拘小节的在白玲珑身旁坐了下来。听了这话,白玲珑的心中不免咯噔一下,竟然还要一个月。“你们殿下这么些年都不曾上过京师,怎么突然的就要去了?”白玲珑本只是随口一问,她这话才问出,我便觉后悔了,这似乎不是她应该问的。

  “皇上恩恤,这番召殿下入京是想要为殿下指一门亲事。”出乎白玲珑意料的是,霍启一竟然回答了她,还是如实告知的那一种。

  白玲珑的心中稍稍有些狐疑,这璟王都已经二十三岁了,早过了婚配的年纪,皇上老头儿怎现在才想起来要替他指婚?

  “原来是喜事啊,那甚好啊。”虽然白玲珑的心中感到困惑,可还是口不对心的附和着。知天下那老头儿和师父交情甚好,有事无事常来上清玄门作客,别人向他打听事情一掷千金他都不甚理会不予告知,可在白正贤处,他却总是唠唠叨叨的说个不停,那些年白玲珑受唤铃的束缚,总是被师父带在身边,知天下唠叨的那些江湖事她便当做故事听了不少。那些个皇亲贵族从出生起便享尽荣华富贵,可唯独是自己的人生大事做不得一分选择,本以为萧展珩作为一个被流放的皇孙可以逃过一劫,没想到也竟是如此。

  霍启一情绪不明的看了一眼白玲珑,大概是对于主子的事情他不好作任何评价,他只是苦笑着,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看你的年纪也与殿下相仿,这番上京不妨也让殿下向皇上替你讨一门婚事。”白玲珑说这话纯粹是为了一报霍启一从前总是揶揄她的仇,萧展珩是个不受宠的皇孙,泥菩萨过江自身都难保,哪还有能耐为他向皇上讨婚事呢,更何况,依她看霍启一也不在乎,他的相貌虽然不如萧展珩长得俊朗,但身材却远比萧展珩要健硕许多,小麦色的肤色看着要比皮肤白皙的萧展珩要阳刚些许,横竖应该是不缺女子青睐的。

  “我的婚事自是不敢劳烦殿下伤神,若玲珑姑娘关心,依我看玲珑姑娘就很好。”霍启一从不让白玲珑占得他半点便宜,这番是听出了她的故意揶揄,于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故意调戏着她。

  白玲珑这战又败了,她说不过他只能瞪瞪他,也不知道这霍启一到底是打哪来的煞星,竟然屡次让她铩羽而归。

  “走罢,马儿也歇够了。”看到白玲珑吃瘪,霍启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站起身,看了不远处已经整顿完毕的人马数眼,这便邀她一同回去。白玲珑在心中默默感叹着休息的时间怎过得如此快,便随着霍启一,一同回到了马车的跟前。

  同时,萧展珩也被小厮搀扶到了马车前,见白玲珑也过来了,便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去。白玲珑抬头看了那小厮一眼,她虽然没明白萧展珩怎会如此能折腾人,但还是赔着笑脸,朝他走了过去。那小厮大概伺候在萧展珩跟前也不少日子了,自是比白玲珑更能琢磨透主子的心思,见白玲珑过来,便给她退了个位置,让她顶替他的工作,搀扶着摇摇欲坠的萧展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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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儿响叮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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