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静的林子里,清脆的铃声叮叮当当的响着,狠狠收拾了陈飞龙一顿心情舒畅的白玲珑大摇大摆的走在漆黑的绿林道中,天色昏暗使她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大师姐他们也不知道在何方,她该往哪走呢?夜都这般深了,她身上又没个能照明的火把,若是继续这般走下去,万一又掉进坑了可如何是好呢。白玲珑寻思了片刻,决定还是暂且先停下来,在路边生个火堆,看情况再做打算。
借着微弱的月光,白玲珑在脚下拾了好些可以烧火的枯枝,十分简陋的生了一个火堆,借助火光,她总算把周围的景物看得清楚一些了,在她的身后就长着一颗果树,树上结着青翠的果子,白玲珑咽了咽唾液,她早已是饥肠辘辘了,这会儿也顾不上这果子是酸是苦,这便爬到树上摘了几个,随便往身上擦了擦便送进了嘴里。
“好酸,酸掉牙了。”白玲珑才咬了一口,这便被野果子酸涩的味道惊得随手将果子扔了,奇怪的是,果子落地时并不是发出了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一声类似于人的呻吟声。这大晚上的又是荒郊野外,感觉不免渗人。白玲珑不免怔了怔,难不成这果子成精了?不,不可能,师父说了,世上根本没有什么鬼神之说。
一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的想要吓唬她!
白玲珑随手拾起了边上的一根细长树枝,她逐步小心翼翼的朝刚才果子落地的杂草丛靠近,她一手用树枝挑开了杂草,一手高举着随时准备出手,“怎么是你,你躺在这做什么?”白玲珑怔了怔,这高举着的手也便收了回来,她本以为是陈飞龙的手下追来了,万万没有想到,此前在地牢同她一起逃生的那个男子正躺在了杂草丛中。
“救、救我……”男子声音十分的虚弱,他连抬头看白玲珑的力气都没有。白玲珑直觉情况不妙,这便忙地蹲在他的身边探着他的脉息,一探才知他竟然中毒了。可这荒郊野外的,他又怎么会?难道……白玲珑在他身上细细检查着,这便在他的手背处发现了两个极小的牙印,稍一挤压便流出黑色的毒血,他显然是被毒蛇给咬到了。
男子的情况危急,若是再不处理,恐怕是毒发身亡,可是白玲珑手上连半点有用的工具都没有,白玲珑低头看了男子一眼,眼下救人要紧,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她当即用嘴替男子将手背上的毒血吸出,直到吐出的血不再是黑色了,白玲珑才停下了动作。
“你不必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毒血已经基本吸出了,你不会有事了,你在这休息一下,我去给你找些草药。对了,你要吃果子吗?”白玲珑用手背擦了擦残留在她嘴角的血迹,她眼角的余光愣是瞄到男子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低头看着男子,实在是不明白他的眼神含义,只道是他害怕自己会死,这便安慰了他一声,她本来准备起身去给他解毒的草药,这起身时见到了地上躺着的几个野果子,又回过身将几个野果子塞到了他的手中。
“啊呸,好酸!”白玲珑才走了没几步,便听见男子一边吐着酸果子一边惊呼,白玲珑回头朝他明朗的笑了笑,并不是她故意恶作剧,而是这些酸果子有助于他恢复精神,让他切切实实的体会到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所有人都平安离开山寨了吗?”白玲珑坐在男子的旁边,他的手平放在她的膝盖上,白玲珑一边给他敷着捣碎了的草药一边向他问道。在逃出地牢时,白玲珑给男子分配了任务,他作为先头部队,负责将地牢内的人安全带离山寨,而她则负责殿后,吸引火力。
“嗯,他们都是附近飞龙村的村民,我让他们结伴回去了。”男子的脸色不像刚才那般苍白了,说话的中气也足了一些。“那你怎么没随他们一起走?”白玲珑说罢便在自己的裙角处撕下来一条布条,给男子包扎着伤口。
“我不是这里的村民,我只是恰好路过此地,不幸被那班山贼掳了去。”说起自己被山贼掳走一事,男子的表情不免还是有些气愤,这简直就是他人生中莫大的耻辱。
“那些山贼掳了人去后要做什么?”包扎过了伤口,男子将手收回到自己的身上,白玲珑便起身,往火堆里添了些柴火,这个火堆还要照亮他们一夜,若是熄了可就麻烦了。
“听说那寨主陈飞龙做得是不见的人的勾当,把人掳来了之后,便卖到别国去。”这陈飞龙的事情男子也是听同样是被掳去的人说的,说来这陈飞龙也是无耻,待他回去了之后,定要带齐人马回来将他们这个破山寨夷为平地。
“卖到别国去?卖去作甚?”白玲珑停下了添柴火的动作,她有些不解的朝男子看去,她知道这世道有人卖柴有人卖米,却不知道竟还有卖人的?
“卖去做奴隶,卖去当花姑娘,总之花样多得很。”男子看着白玲珑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可思议。“岂有此理,那陈飞龙简直是可恶。”白玲珑恍然大悟,如此说来那陈飞龙简直是罪大恶极,待她跟大师姐和三师兄汇合后,一定要叫上他们,一道去将那陈飞龙教训为陈飞虫。
“可不是嘛,你看他起得那名字,听说他原来不叫陈飞龙,是来到了飞龙山,占山为王后才改了名字叫陈飞龙。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男子本是在声讨着陈飞龙,可绕了个圈后,却又问起了白玲珑的名字。
“上清玄门十六弟子白玲珑,未请教?”做坏事当然不能随便报师门,但行了好事,自然是要报出师门让师父的脸面有光了,白玲珑的表情不免有些小骄傲,夫子曾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这回可是救下了八条人命呢,回去一定要到师父跟前好好邀功,让师父夸她一把,别让师父总以为她只会闯祸才是。
“孟……鹫。”孟鹫的眼眉多了几分笑意,他朝白玲珑抱了抱拳,他倒是没想到,他眼前的这个小滑头竟然是上清玄门的弟子。他还一直以为那些个名门正派都是些食古不化的迂腐之人,白玲珑倒是有些颠覆了他对武林人士的刻板印象呢。
“白姑娘,有一件事我很好奇,你脚上的铃铛是怎么一回事?”其实早在地牢之时,孟鹫就对白玲珑脚踝上的铃铛感到了非常的好奇,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问罢了,如今他们已经脱离了困境,自然是解答的最好时机了。
“唉,说来话长,不提也罢。”白玲珑万般无奈的摇了摇脚踝上的应铃,它响得欢快,像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般,全然不知它主人的烦恼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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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要寻的那位姑娘可是脚踝上挂着铃铛?”萧展珩等人找了整整一宿,终于来到了飞龙村上。这夜深人静,本该是熟睡的时候,可飞龙村上却是热闹,家家户户亮着灯,欢声笑语的甚至还有喜极而泣的哭声。白琋言觉得奇怪,这便进去一问,一问才得知,他们是刚刚从飞龙寨逃出来的‘失踪人口’,白琋言这便朝他们打听起了白玲珑的下落,果然,白玲珑便是被抓到了飞龙寨中。
“多亏了那位姑娘,我们才能逃出魔窟,不过她没同我们一起回来,不知是不是去找你们了。”他们同白玲珑最后的一次会面便是在离开地牢时,谁也说不准白玲珑的去向。
“这位兄弟,可否劳烦你带路,将我们带到飞龙寨去?”白玲珑既然能救下他们,就证明自己已经脱险了,担心她的一众人总算可以稍稍舒一口气了,只是一刻未见到她,他们都不能完全放心。
“好,我这便带你们去。”白玲珑是他们的救命恩人,他们自然不会推脱。这便领着萧展珩等人,一路往飞龙寨前去。
此时的飞龙寨中是一片哀嚎,陈飞龙揉着被打得肿起来的额头骂骂咧咧的,想他占山为王这么些年,从来没有受过像今夜这样的窝囊气,他堂堂一个飞龙寨寨主竟然被一个小丫头打得头破血流,若是传了出去,他的面子可该往哪搁!不行,这口恶气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他怒道:“马上召集所有的兄弟,随我去把那臭丫头给抓回来!”
“你是在说谁是臭丫头呢。”陈飞龙听到声音,猛地抬头,若不是看得真切,他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这门口处怎么忽然多了几个人,看他们的表情,仿佛是来寻仇的。他的人马都还没有召集齐呢,这复仇的便已经寻上门了?
“你、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我飞龙寨里撒野!”陈飞龙的额头还在隐隐作痛,他身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话语上却不肯退让半步。
“陈飞龙,你竟然敢打我小师妹的主意,今日我就拆了你这飞龙寨,教你洗面革面,以后无能再胡作非为!”白琋言看到陈飞龙这幅模样,便知他被白玲珑收拾得不轻,但饶是这样,也不能消了他的怒火,他们上清玄门最为疼爱的白玲珑小师妹,岂容得他人肆意欺负!